晨曦當晚就去藥店買了兩個驗孕棒,回到家裏,她認認真真的讀者使用說明,緊張的期盼著,她一個人呆在衛生間裏,看到兩條紅線時,她抑製不住地哭了多來。


    她真的有了孩子。


    她死死的捏著驗孕棒,先是默默抽泣,後來哭泣的聲音越來越大,似在發泄什麽。好久之後,她慢慢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她要這個孩子,有了孩子她想她和顧唯安就真的會在一起的。即使將來有什麽,她至少還有一個孩子。


    可是她不敢想顧唯安知道她有了孩子會是怎樣呢?他會要這個孩子嗎?她甚至想到了最殘酷的結局。


    他會不會不要這個孩子?


    一看到這個場景,她的臉色瞬間就慘白下去。她謹慎把驗孕棒藏好,現在不是告訴顧唯安的時機。


    晨曦小心翼翼的洗了澡,步履異常的小心,下了樓,她坐在沙發上,客廳的吊燈發出柔和的光暈,她蜷縮著身子,身上蓋著軟軟的薄毯,整個人是許久不曾的平靜。


    她閉著眼,睡顏沉靜,隻是眉心依舊緊蹙著。右手輕輕的覆在自己的小腹上,緊緊地守著自己的寶貝。


    顧唯安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這一副情景。他的動作不輕,晨曦聽見聲響,猝然睜開眼,表情朦朦朧朧的。這時候的她是最真實的,她的臉上竟是茫然無措,眼底的傷痛毫不掩飾,眼神無辜又隱忍。


    顧唯安握著門卡,看著她溫柔愛上的麵龐,一時間有些恍然。


    晨曦漸漸看清眼前的人,她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潛意識裏她還是怕了他。


    顧唯安一步一步的走進來,晨曦看著他滿不在乎的眸光,手緊緊地握緊,她慢慢平複下呼吸,“你回來了。”


    如同一個等著晚歸丈夫的妻子。


    顧唯安直直的望著她,“徐晨曦,你是有多想讓外麵的人知道我顧家落魄的要你出去拋頭露麵了?”


    “還是我給你的錢太少了?你說?你要多少?”


    空氣中散發著濃濃的酒精味。


    她望著他陰鷙的眸子,結痂的心口已經學會不在乎他的醉言醉語了,“我去給你倒杯水。”她走下沙發,隻是邁開一步,顧唯安猛地一把扯過她的手。


    “你說話?”他一字一字的說道,雙目死死的等著他,似乎從她口中得不到答案誓不罷休一般


    晨曦就像驚弓之鳥一般,她慌亂的定下步子,她怕啊,怕他太多粗魯,“你先放手好不好?我很疼。”她垂下眸子,不去看他,怕他看到她又會興起什麽怒意。


    “我隻是一個人太孤單了,我不知道你和中正有合作——”她壓抑著聲音。“如果你不喜歡,明天我就不去了。”


    顧唯安圈著她的手腕,她的手腕很細,細的一折估計就會斷了,他混沌的腦子裏回響著她的話語“孤單”,顧唯安扯了扯嘴角,他不自覺的加大的手勁,他目光愈加的森冷,“今晚我的女伴漂亮嗎?”他輕笑了一聲,望著她的神情卻那麽怨毒。


    她有多愛他,他就有多恨她。


    顧唯安鬆開了她的手,晨曦失重一般坐到沙發上。


    顧唯安悠悠地上了樓,她怔怔的坐在那兒,望著他的背影,心口就像被針紮了一樣,密密的疼。


    晨曦請了半天假,去了醫院檢查。懷孕40天,她謹慎的問了醫生很多問題,比如她之前生病會不會對孩子有影響,還有她之前腳燙傷用了消炎藥。


    女醫生耐心的寬慰她幾句,感覺到她似乎壓力很大,“你一個人來的?”


    晨曦扯扯嘴角,默默點點頭。


    醫生知道她結婚了,就說到,“壓力不要太大,下次可以和你先生一起來。頭一胎,別太緊張了。”


    晨曦怔了下,莞爾,她很想有這麽一天。隻是不知道未來10個月會不會出現。


    回去的路上,她醫院附近的店裏,買了四五本孕期書籍。孕期很多事她都不知道,也隻能自己看書摸索了。


    她偷偷的給自己買了一件孕婦裙,回來換上後,她恍惚的看著自己,鏡中的她很陌生,雙眼裏沒有一絲神采,瘦弱的身材完全撐不起裙子,看著腹前空空一片,她朝著鏡子舒展了一下眉心,“寶貝,媽媽等著你。”


    她將所有有關懷孕的東西都放在自己的臥室,她知道顧唯安不會踏進她的房間一步的,他也不會知了。


    晨曦並沒有辭去工作,她知道她要這個孩子,她必須出去。她將鞋子全都換成平底了,這樣的小心謹慎。誰也不知道她懷孕的事。等到懷孕快三個月的時候,她接到顧母的電話。


    說來顧母對她還是不錯的,雖然不住在一起,顧母時不時會讓人給她送些東西。晨曦自是感激的。


    顧母的腿一到下雨就會疼,晨曦上次聽一個同事提到過,她老家那的土方法,她就問同事要了幾貼給顧母送去,顧母倒是覺得效果不錯。


    “晨曦,最近睡眠怎麽樣了?”


    晨曦的臉色一陣柔軟,“媽媽,我照著你教我的方法,現在睡眠好了很多。”


    “那就好。明晚和唯安一起回來吃飯吧,好些天沒有看到他了。”


    晨曦微微沉默,“他——公司的事太多了。”


    顧母沒再說什麽,“你注意身體,這幾日氣溫變化太大——”d市這幾天忽冷忽熱,冬夏交錯隻是一夜。


    晨曦聽著那段一聲輕若可聞的歎息,她的心跳莫名的一顫。


    掛了電話,她坐在那兒發呆。幾個女同事又聊開,聲音越來越大。晨曦突然聽到一個名字,她下意識的回過頭。


    同事的辦公桌上放著一本娛樂報刊,半個刊麵赫然是顧唯安和一個女人的相攜的身影。


    “你們看,這女的不就是那個女主持人嗎?”


    “我聽說啊,這顧唯安已經結婚了。”


    “那這不就是擺明了偷吃。”


    “他老婆誰啊,沒聽說他結婚啊?”


    “顧氏去年不是出現危機,差點玩完了,他老婆好像是哪個老總的女兒,估摸著顧唯安不愛,不然能在外麵胡來嗎?”


    這時候有人抬頭,看到晨曦隨意的笑道,“小徐也感興趣了。”她嗬嗬一笑,“不過這個顧唯安還真俊,年輕人喔。”


    晨曦盯著那張圖片,後背沁著一波又一波的冷汗,她幹幹的扯了扯嘴角,“報紙上說的也不定是真的。”


    “瞎說,上次我們和顧氏的晚宴,我遠遠的看著顧唯安挽著的就是這個陸清吧。”


    晨曦死死的掐著掌心,拿起杯子走向飲水機。水細細的留著,她還處在剛剛那一幕的無奈中,她強製自己不要去想,心念著都會過去的,都會過去的。


    “小徐,水滿了——哎呦——這是怎麽回事啊?”


    晨曦一陣手忙腳亂。


    晚上回到家裏,她逼著自己喝了一碗雞湯,就著小菜她吃了一碗白米飯。這小菜還是從顧母那帶回來的,前兩周她去時,吃了一大碗飯。當天回來,顧母就讓她帶了回來。


    家裏依舊冷冷清清的。她坐在客廳電視機前,毫無生氣的看著省台的新聞。畫麵一個接著一個,她看著徐和平,他竟有些陌生感。大都的時候,她都是在電視上看他的。在家的時候,他很少同她說話,晨曦不知道她的父親到底對她是什麽樣的感情。她不解,徐和平可以不用接她回來的,他也可以不認她。完全可以當做好心人捐助一點錢給她和她姥姥就可以了。


    因為她現在有了孩子的關係,她更加不理解徐和平了。


    畫麵一轉,又切到另一個領導視察的新聞了。晨曦歎口氣,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陳湛北撐著一把黑傘,頎長的身影走在前方,麵色冷峻又專注。


    他似乎比上一次她見她時瘦了一些,又黑了一點。


    晨曦暗想其實公務員也不是那麽好的。


    她一直等著顧唯安回來,等到最後,她太困在客廳沙發上睡著了。第二天等她醒過來的時候,她才發覺自己在沙發上睡了一夜。


    陽光從室外洋洋灑灑的打進來,一連幾天陰雨連綿,終於出太陽了。樓上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她下意識抬眼望去。


    顧唯安一手拎著行李箱,一手舉著電話,“幫我訂一張飛往洛杉磯的機票,最近的航班,我現在就趕來機場。”


    洛杉磯,這個地名一下子刺激到她。晨曦直直的望著他,“你要去美國?”她第一次毫不隱晦地問道。


    氣氛一下子冷下來。其實他們之間的氣氛從未暖過。


    “和你無關。”顧唯安毫無溫度的四個字飄到她的耳邊。他走到玄關處,放下行李,對著鏡子整理衣物。


    晨曦有些渾渾噩噩,他去美國?去做什麽?是不是去看徐暖曦?一個個想法瘋狂的跳到她的大腦裏。


    “媽媽讓我們今晚回去,她最近身體不是很好。”晨曦發覺自己找不出挽留他的理由了。她緊緊的攥緊拳頭,太陽穴一跳一跳的。


    顧唯安的臉上浮出一抹諷刺,“什麽時候知道討我母親的歡心了?”


    晨曦用力的咬了咬唇角,暗淡的雙眼望著他,“我沒有騙你,是真的,媽媽昨天剛和我說的,她好長時間沒有見到你了——”她邁著沉重的步子走到他的跟前。


    顧唯安並沒有理會她,他微微傾身右手伸向行李箱。晨曦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突然伸過手抓住他的手腕,用盡了一生的力氣。


    她的手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顧唯安甚至感到她指甲的顫抖,而他隻是輕啟唇角,“手拿開。”


    “不要去——不要去找她。”晨曦閉著眼睛喃喃說道。“不要去找她,好不好?” 她都沒有沒勇氣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


    在這份愛情理,她愛的太卑微了,卑微的把自己都完完全全的拋棄了。徐暖曦就是她心中的一根刺,紮在心裏,即使腐朽了也有感覺。她太愛顧唯安了,而今他要去找徐暖曦,她真的有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唯安,我有——”她抽著氣艱難的想要告訴他。


    顧唯安猛地揮開手,晨曦虛晃了一下腳步一退,直直的撞到他的行李箱,右腳一崴,身子就這麽重重的坐到地上。有一種玩蹦極的感覺,五髒六腑都震動了。□□像是有一股熱流汩汩而出,她的臉色瞬間煞白煞白的。


    她空洞無力地望著他,最後一根讓她掙紮的線似乎也要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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