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哄好一個人事不知又是在鬧別扭的小娃娃,還真是一項很艱巨的任務。


    明明就已經哄得他裹吧著小嘴睡的跟個小豬一樣了,可是隻要一離了手沾到小床上,那邊就又開始哼哼唧唧,立刻瞪開了一雙小豬眼兒跟受了多大委屈一樣,沒了法子,我就隻好又抱了起來在懷裏,這樣才滿意地閉了眼睛。


    哄了小半個時辰,連他爹都看不下去了,小小聲地說道:“要不然你就抱了他來床上吧,摟著睡了看是不是能不這麽鬧了。”


    小家夥估計心裏頭轉的就是這個心思,放在床上摟了在懷裏倒是肯安安穩穩地睡了,氣得我輕捏了捏他的小鼻子,解恨道:“真是個小討債鬼!”


    永琪笑著,支了臉頰側躺在外側,學著我的樣子拍拍了小家夥,嘟囔了一聲,“還真是個小人精。”


    我是累極了的,沾了枕頭沒得兩分鍾就沉沉睡了去,留了孩子他爹一個人精神奕奕地繼續瞅著他兒子的小睡臉。


    第二日我轉醒的時候,天已是透亮,睜開眼睛,就看了紅秀一個人坐在床邊雙手上下飛舞一樣在做些什麽,還能不時地抽出眼來瞅上一下跟我睡在一堆的綿億。


    我舒服地□□了一聲,能夠想現在這樣睡覺睡到自然醒,估計我這一輩子也攤不上幾次。


    “小姐醒了?”


    紅秀聽到動靜,放下手裏的活計,傾身上前看了看。


    “現在什麽時辰了?”


    “已經是巳時了呢,”紅秀笑眯眯地站起身來掖了掖因為我伸懶腰而翹起的被角。


    我嚇了一跳,趕緊地朝窗戶那看了看,還真是已經半中午了的樣子呢,“怎麽沒人叫醒我?五阿哥呢?”


    “小姐睡的沉,五阿哥一早就起了,吩咐了奴婢們做什麽都要輕省著些,千萬別吵了您,就是小阿哥,也是他抱了出來給奶娘們都收拾好了才又放回您身邊的。”


    紅秀一臉賊兮兮的我什麽都知道了的模樣惹得我恨恨地瞪了好幾眼才作罷,低頭逗弄著自己吐著口水泡泡玩得興高采烈的綿億。


    小家夥精神正足,在被子裏頭蹬胳膊踢腿的,看得我眼饞地不行,摟了在懷裏狠親了好幾口。


    叩叩,叩叩。


    “畫兒可是醒了?”我娘的聲音響在門外頭,紅秀聽了,趕緊去開了門給迎了進來。


    看見我窩在床上逗娃娃,我娘頓時有些苦笑不得,上前來了兩步一掌拍在我露了在外頭的手臂上,笑斥道:“你這孩子,睡到這個時辰也就算了,怎麽都醒了還賴在床上?讓人知道生生笑話了去。”


    “娘!”我撒嬌地用手摟了陳夫人的手臂搖晃了一下,惹得她嗬嗬笑了出來,“好了,快些起來了吧,瞧瞧你,也不知道羞!”


    我點點頭,笑著又伸了下懶腰,翻開被子下了床,紅秀見了忙召了兩個丫頭進來幫忙我梳洗,我娘抱了綿億逗弄。


    “小姐,”紅秀邊幫我穿衣邊說道,“奴婢聽說,好像晴格格不大好呢!”


    我吃了一驚,“晴兒?”


    “嗯。”紅秀點點頭,接著說道,“好像是昨個兒你們吃了飯之後就不太對勁,又是起熱又是咳嗽的,杜太醫連夜趕去的慈寧宮呢。”


    我暗忖,晴兒是有些不大精神,臉上也難看的緊,原本以為不過就是憂心過重,現在看來是上了身了。


    “紅秀,你去找了紅影來,咱們上慈寧宮瞧瞧去。”


    收拾好了之後,我親了親綿億,囑咐了兩句我娘不要太辛苦了,這小家夥的奶娘嬤嬤一大堆,現在都這麽慣著,哼唧一聲就趕緊抱起來可不行。


    我娘應了,倒是附和了我的話,男娃娃是不必像女娃娃一樣這麽嬌養著。


    帶了紅秀跟紅影,我先去了書房看了看小五子,見他跟我爹談的正興起,也沒多打擾了,告知了一聲就去了慈寧宮。


    到了老佛爺那兒先去給她請了安,看她也不像是多緊張擔心的樣子,晴兒的病估計是不怎麽嚴重。


    “說了讓你好好歇上幾日的,怎麽又跑哀家這兒來了?”老佛爺借了嬤嬤的手托著,正在屋子裏頭走食呢。


    “歇了一晚上也就差不多了,”我上前替了嬤嬤攙住老佛爺,笑道,“好些個日子都沒見著老佛爺了,知畫可是想得緊呢。”


    “你這丫頭,”老佛爺笑眯了眼,“這張小嘴哦,也不知道你娘是怎麽教的,總是跟抹了蜜一樣。”


    “老佛爺才是會調.教人呢,別說是您身邊的這些個格格了,就是丫頭,拿出去了都勝了咱們好些個大家小姐呢,我娘就老嘮叨著說是讓我替三個姐姐向您求個恩典呢,說是也放到老佛爺跟前調.教些個日子,日後去了婆家,那定是頂尖的。”


    “嗬嗬,要是你娘舍得,就給我送過來,哀家正煩著平日裏頭沒個說話解悶的呢。”


    “老佛爺的恩典,我娘哪還有什麽舍不得的,就怕進了來處處顯得小家子氣,到給您丟了臉麵了,到時候,您可不得全扣到我頭上了,我才不要呢,隻我一個在您跟前多好,老佛爺疼的還更多些。”


    “嗬嗬,你這丫頭,”老佛爺點點我的腦門,樂嗬嗬的,“就是會哄我開心。”


    “哪是,我說的可都是心裏話,老佛爺可不能冤枉了人。”我做足了小女兒嬌態,讓老太太臉上那花開的,叫一個絢爛。


    “不冤枉你,不冤枉你,”老佛爺笑得差點差了氣,我嚇得趕緊給她順了順背,扶了去椅塌上坐定,丫頭上了茶,伺候了她喝了好幾口才算作罷。


    “老佛爺,”我轉至她身後,輕輕在她肩上按了一會兒開口道,“聽說晴格格身子不大好?”


    “唔!”老太太半眯著眼睛點點頭,“昨晚上咳了半宿,又起了熱。”


    “太醫怎麽說啊?”


    “不過就是受了些寒氣,沒什麽大礙的。”


    我嗯了一聲,繼續手上的動作,安靜了好一會兒老佛爺才又開了口,“你去瞧瞧她吧。”


    我應了,又稍按了一會兒才告了退,走到門邊的時候老佛爺又發了話,“知畫啊,晴兒這丫頭素來心思重,又是個不愛開口的,平日裏你跟她多走動走動。”


    晴兒住了慈寧宮的一個偏院裏,離了老佛爺的正處不過七八分鍾的路程,院子裏頭布置的極為雅致,瞧著那些個花兒就是一年四季都不帶落下眼色地,可見老佛爺對這個養在身邊的格格是多麽的重視。


    丫頭引了我進了臥房,晴兒正躺在床上呆滯著,本來就隻有巴掌的的小臉上像是隻留了一層皮在上頭。


    “格格,五福晉到了!”


    “咳咳咳,咳咳咳,可人,給福晉看茶。”晴兒說著,就要下了床來,慌得我一個箭步上前摁住了她的身子,“晴格格這般隻留了在床上躺著就是了。”


    見晴兒也不多做反駁,聽了話乖乖又半躺了回去,我才放了手到一旁坐下,可人上了熱茶上來便退了下去。


    “晴格格這是怎麽弄的?不過是一夜工夫,怎麽就染了風寒呢?聽老佛爺說太醫已經來瞧過了,晴格格喝了藥可感覺見輕了些?”


    “咳咳咳,左右不過是個破敗身子,隻是喝了藥熬著。”晴兒慘兮兮的接口,眼眶紅了一圈。


    “這話說的可不是了,就權當為著老佛爺,晴格格也要快快好起來才是啊,老佛爺那兒可是離不了你的,剛才我去請安,老佛爺幾次脫口叫的都是晴格格的名字呢,老佛爺還說格格向來心思重,有什麽心事隻管是憋在自己心裏,囑咐了我要常來走動呢。”


    “老佛爺待晴兒的心,我自是知道的。”晴兒抽抽鼻子,拿了帕子拭了拭眼角,“隻是我自己不孝,總是做些讓她憂心的事兒。”


    “格格自是知道,改了便是,老佛爺總歸是心疼你的。”


    “可是,有些事......”晴兒頓了一頓,“哪能是說改就改了的呢!”聲音是壓到極低的。


    不過是一個男人......怎麽就至於這樣了?我在心底暗自翻了個白眼,要是個有擔當的還情有可原了...問題是,那就是個全身上下疑點重重的家夥,仗著會耍幾下雜耍,舞舞劍吹吹簫,再裝裝憂鬱,這晴格格眼睛到底是咋想的呢?這宮裏頭平日裏頭的尊貴人物多了去了,她怎麽就沒被熏陶出來一個挑剔的眼神呢?


    我的背脊挺直了些,想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晴格格是個聰慧女子,有些話,知畫是不當說的,可是,今個瞧著老佛爺提及格格來滿眼藏不住的疼愛跟擔心,知畫心裏頭就發酸。晴格格,老佛爺疼寵愛溺了十幾年的恩情,在格格心裏頭就那麽沒有分量嗎?”


    “不...不是...咳咳咳,”晴兒聽了我的話起了急,臉上白了又青,青了又紅,“老佛爺...老佛爺的恩情,咳咳咳,晴兒一直銘記在心,咳咳,是傾盡所有都報答不完的。”


    “晴格格既是明白這些,卻還是總惹了老佛爺傷心!”


    “我,咳咳咳,咳咳咳,我不是故意的,咳咳咳,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晴兒的眼淚簌簌地往下掉,咳得撕心裂肺的。


    我趕緊端了水給她送到嘴邊,她一連喝了好幾口才壓了下來些,“知畫,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願意老佛爺傷心的,你相信我,我是真的想要好好報答老佛爺的,咳咳咳。”


    我沒再多說什麽,怕把這姑娘給刺激大發了,一個不小心背過氣去了,可就是不是了。


    “老佛爺心重格格,自然是想把最好的送個格格,且不論老佛爺是不是會看人看走了眼,隻一句,老佛爺怕是這個世上最不會傷害格格的人。”當然,大方向格格下嫁是要鞏固君臣關係或者是加強國與國指間的感情交流,不過,能入得了宮裏頭兩大boss的眼的,必然是有一定實力在的,那都是頂了尖崗崗的人物啊!


    “我知道,我知道......”晴兒小雞啄米似的猛點頭。


    “那知畫就再多嘴一句,晴格格,人這一輩子,不是隻要擁有些情愛便能過活的!”我幫著她順了順氣,言盡於此,以後該怎麽著,卻端是還要看她自己的。


    “小姐心情...很好啊!”走在回景陽宮的路上,紅秀跟紅影兩個人低低地細語著。


    “嗯。”紅影看了看在前頭賞花撲...呃,撲蟲的自家小姐,笑著應和了紅秀的話,隻是......小姐,您是要撲蟲而已啊,不用摧花吧?


    “紅秀,這一片是......”我望了那一眼到不了頭的粉紅跟橙紅一片,疑問地看向身後的丫頭,冬天裏頭開的花,隻一樣梅花是我可以叫出名字來的。


    “福晉,這是小蒼蘭!”紅秀笑笑答了,“禦花園裏頭還有更多些顏色的呢,小姐要是不嫌冷,可以去轉轉看。”


    唔,我點點頭,深吸了一口氣,這古代,空氣,那不隻是上了一個檔次的。


    一路走來,紅秀跟紅影兩個不停地給我指點著一二,什麽一品紅,蟹爪蓮,仙客來,四季海棠的,弄得我眼花繚亂的。


    “嗯?福晉......”走到一處涼亭的拐角,紅影耳朵尖尖地拉了我一下,蹙了蹙眉頭,“福晉,那是......”


    紅秀也跟著伸長了脖子看,驚叫了一聲,“小姐,那是十二阿哥。”


    永基?皇後的...兒子?


    “小姐,十二阿哥怎麽躲在這兒哭啊?”


    娘不得寵,兒子可不就是得苦命嗎?


    我搖搖頭,輕斥了紅秀一句,“多嘴!”


    紅秀吐吐舌頭,俏皮地看了紅影一眼。


    我走上前去,嗚咽聲更加明顯了些,看那蜷縮成一小團的身子,也不過就是個七八歲大的孩子,奶娘丫頭呢?怎麽就放了他一個人在這兒?


    “十二阿哥!”我蹲下身來,輕撫了一下他的光腦門,這孩子嚇的一個緊繃,差點跳起來。


    “十二阿哥怎麽一個人在這兒啊?奶娘呢?”我放柔了音調,這個孩子,大概是哭了有一會兒了,眼皮都疊了起來,小臉有些發白,估計是冷的,我忙把在懷裏頭捂著的暖手小爐塞進他手裏。


    永基有些不安的垂著頭。


    “十二阿哥可是不認得我,我是你五哥哥的福晉。”


    “五哥?”永琪瞧瞧抬眼瞅了一下,他知道五哥,可是五哥的福晉不是小燕子姐姐嗎?想起來小燕子,永琪又慌忙垂下了眼簾,她總是罵皇額娘是個惡毒的女人,有一次還把老佛爺的衣服給點著了,可是卻冤枉說是自己。


    可是,這個不是小燕子啊?永基緊緊手裏頭的暖手爐,熱烘烘的,很暖和。


    “我讓人送十二阿哥回去皇後娘娘那兒好不好?”這孩子,似乎很是膽小,也很是單薄。


    “皇額娘生病了,我不願意讓她瞧見我哭。”好半晌,永基才囁囁地回了一句。


    皇後生病了?我凝起眉來,這個時候,按說她應該是要被打進了冷宮裏頭的,可是看著孩子的反應,又不大像,若然是,剛才我說送他回去自己娘那兒的時候他就該會反駁了,皇後娘娘被關,這孩子肯定是要送給別人養的。


    我暗自思忖了一會兒,拉起永基的小手,笑道:“那十二阿哥跟我去景陽宮玩會兒好不好?”


    可以嗎?永基的眼睛亮了一下,可是又想起來小燕子,躊躇了會兒。


    nnd,很冷耶,咱別在這兒玩什麽你想我猜的成不?我轉身吩咐了紅秀,讓她親自跑一趟坤寧宮,稟告皇後娘娘一聲,然後哄了永基總算是點頭願意跟我走了。


    回到景陽宮裏頭,永琪還跟我爹在討論什麽國家大事,滿口的不是之乎就是者也,我聽了頭大,也沒找了機會說我把永基領了過來。


    倒是我娘,見了孩子凍紅了的鼻頭,心疼了一陣子,讓丫頭們熬了薑湯上來催促著永基趕緊喝了。


    我簡單解釋了一下把人家阿哥拐回來的原因,瞧著永基有些局促不安的模樣,想了想,便讓奶娘把綿億抱來了跟前。


    “永基來瞧瞧寶寶。”我揚著綿億的小手朝永基揮了揮,果然還是我家小包子的吸引力大些,永基屁顛屁顛地就跑到我跟前來了,眼睛晶晶亮地盯著寶寶。


    “綿億乖乖,我們來叫...十二叔。”我逗著孩子,幹脆拿了兩隻小手並在一起做小喇叭,“看看我們綿億的十二叔。”


    永基怯怯地伸出手來,想學著我的樣子捂捂綿億的小手,可是一般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又縮了回去。


    “永基想跟寶寶玩嗎?”我笑問道,“寶寶很想跟十二叔玩的,對不對啊?”


    “可...可以嗎?”永基的眼睛又亮了些,“我..可以摸摸他嗎?”


    “自然是可以的啊。”我把孩子軟嫩的肉呼呼的小手放進永基濕乎乎的手心,“不過寶寶的手很脆弱的,永基不能用力昂。”


    永基總算是露出了個笑模樣,小手小心翼翼地撫摸著綿億的,喃喃道,“他的手好小哦。”


    我娘在一旁也笑了開來,“看到十二阿哥這模樣,我就想起你大姐來了,你小時候你大姐也是這樣握著你的小手問我,娘,妹妹怎麽會這麽小啊。”


    “沒長大自然是小的。”我挑挑眉頭,紅影正好也端了幾樣小點心過來,走到我跟前笑看著永基道,“十二阿哥,來吃些小點吧。”


    永基乖巧地跟著紅影轉過身子,端坐在桌旁,小口小口品著,皇家的教養規矩在這一刻顯露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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