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準他們離開了。


    人生在世,就如同鳳南靖所說的那般,生離死別是少不了的,誰也沒辦法手牽著手一起下地獄。


    沒必要那麽悲壯悲觀。


    而一旁的烏雲麗早就哭得泣不成聲了,她手捏著手帕,手帕都被她的眼淚浸濕了許多。


    其實對於烏雲麗來說,盛準的帶兵,也一樣是很殘忍的。


    他們新婚燕爾,而且烏雲麗才懷上孩子,頭三個月都沒過,正是最不安穩的時候,麵對夫君的涉險,她比誰都要痛苦。


    薑晚傾看著他,心中惆悵。


    她想了想,走上前,從袖口掏出一瓶丹藥放到她的手中:“這是我的秘密武器,救心丸。你隨身攜帶,若有個什麽萬一,這個能救你的性命。


    若有事你無法解決,可以來城東的四合院找我。”


    烏雲麗淚眼婆娑的看著薑晚傾。


    她不知薑晚傾的身份,也不知她有何能耐,心中多少會覺得她一個無權無勢的女子,若自己真的出了事兒,她拿什麽幫她。


    但是烏雲麗卻相信薑晚傾是真心的,也知道她的這番話是出自肺腑。


    她知道這救心丸的厲害,也沒有推辭便就收下,她深呼吸,極力的控製自己的情緒,說:“你若是有什麽需要我幫助的,也可以來找我。


    烏家、儲君府,能幫的都會幫。”


    不為別的,就為了她心愛的丈夫。


    薑晚傾笑了笑,朝她點了點頭。


    烏雲麗並沒有在城門久留,轉而便帶著底下的人離開了。


    薑晚傾看著烏雲麗身邊的人,隻覺得陌生,似乎是頭一次見。


    而他們看著也不是烏家或者儲君府的人,倒像是……


    薑晚傾眯了眯眼,紅唇抿緊,心裏多處來的猜想忽然讓她有些覺得心驚。


    她轉身本想跟鳳南靖一塊兒離開,卻瞧見鳳南靖看著城關上。


    薑晚傾疑惑的順著他而目光看了一眼,但什麽都沒有。


    其實是鳳南靖發現了在城樓上的蒙霧,所以便多看了兩眼,不過蒙霧在薑晚傾抬頭之前,便離開了。


    “看來有人要心動了。”


    鳳南靖呢喃,也猜出來了蒙霧是為獨孤恒而來。


    薑晚傾不知前因後果,隻覺得鳳南靖這句呢喃有些莫名其妙。


    “回去吧。”


    她說。


    鳳南靖朝他溫和一笑,摟著愛他離開,但就在二人往城關內的馬車走時,薑晚傾卻發現鳳南靖忽然又頓住了腳步,目光略帶嚴肅的朝某一處看去。


    薑晚傾還覺得奇怪,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而這次,讓她看到了。


    在距離他們一百多米的地方,聽著一輛馬車。


    這馬車極好,周身的綾羅綢緞大都是明黃色的。


    明黃色不管在哪兒個國家都象征著皇族,並非皇室宗親,哪兒敢使用明黃色。


    薑晚傾還瞧見了,在馬車旁邊的劉公公。


    劉公公是宮裏的首席內官,隻服侍皇帝一人。


    瞧見劉公公,薑晚傾就知道裏麵坐著的是何許人。


    她嘴角掠過一模諷刺,看著鳳南靖,鳳南靖亦也沒有說什麽,但彼此都心領神會,都知曉裏麵的是什麽人。


    “許久不見了,你要不要去見一見?那老頭兒知道我的身份,想必你的也是瞞不過的。”


    “一個糟老頭子而而已,有什麽好賤的。”鳳南靖忽然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雖然他還沒做什麽,但是人心難測,那老頭子更是狠心,我們不用理會,直接回去吧。”


    “但是我想去見一見他。”


    鳳南靖眉目一沉,是猶豫片刻,而又伺瞅見晚傾臉上的鑒定,便也不在說什麽。


    他將薑晚傾送到距離馬車五六米的地方:“有什麽事情盡管叫我。”


    原要起步的薑晚傾腳下一頓,回頭看了一眼神色肅穆得不得了的鳳南靖,忽然就笑了出來。


    這忽如其來的笑,倒讓鳳南靖覺得困惑。


    “好,我有事兒一定叫你。”


    鳳南靖揉了揉她的發,點頭,示意她可以過去了。


    薑晚傾走上前,最外的侍衛一下子就攔住了薑晚傾。


    那鋒利的長劍一下子便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薑晚傾倒是也不慌張,反倒是旁邊的鳳南靖神色冷酷,幾乎是立即要疾步衝過來。


    薑晚傾朝他搖了搖頭。


    鳳南靖神色陰沉,到底還是頓住了腳步。


    劉公公認出了薑晚傾,立即訓斥底下的人:“都給我退下。”


    侍衛還是很聽劉公公的話的,在得到指令之後,便都將刀劍藏了起來,往後退了退。


    劉公公笑眯眯的,上前朝薑晚傾作了一個揖:“不知阿薑姑娘,您有什麽事?”


    “我想跟你家老爺談談。”她說著,聲音忽然停了一下,又道,“當然,若是你家老爺不願意見我,那就罷了。”


    劉公公陪笑道:“老爺心情不好,恐怕是……”


    “讓她過來。”


    劉公公話都還沒說完,車內忽然就傳來渾厚的聲音。


    劉公公立即大方的邀請薑晚傾,還搬來了小凳子讓她踩上去:“阿薑姑娘,您裏麵請。”


    薑晚傾微微一笑,朝劉公公點了點頭,之後上了馬車。


    皇帝的馬車,車內自然寬敞,幾乎能容納得下十多個人。


    薑晚傾進去的時候,直接坐在了皇帝的對麵。


    皇帝這會兒正在刀叉,神色看著有些不大字眼,尤其是那雙眼,似乎是有些泛紅。


    “你倒是隨便,在孤麵前,不行禮甚至連一句問安都沒有,就直接坐了下來。”


    “您現在是老爺,又不是陛下,而且車內也並無外人,何必還講究那些虛禮。”


    皇帝橫了她一眼,冷哼說:“你別以為孤不知道你做了什麽。雖然歸根究底天羅朝攻打南燕是萬孚之跟阮拓宇弄出來的,但這其中肯定也有你的設計,


    否則那血書怎麽可能出現得那麽及時,而且天羅朝都沒宣告掀戰的理由,內部就先傳了出來。


    薑晚傾,聽說你前段時間跟萬孚之走得很近啊。”


    薑晚傾懶懶的掀眸,卻也是沒有否認。


    跟聰明人裝傻,那就是真的傻子,薑晚傾又不傻。


    她不說話,就當是默認了。


    皇帝冷笑,看著她的目光多了幾分危險,但詭異的是,即便皇帝知道這事實的真相,雖說看著犀利了寫,但卻沒有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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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燕跟天羅朝都是好戰的國家,還有什麽可說的,即便南燕不跟天羅朝大,也會跟北燕、寅朝、或者是烏五國打。”


    薑晚傾說的利索當然,繼續道,“你們有停戰超過三年的嗎?”


    “事情是你弄出來的,你倒是理直氣壯。”


    皇帝給自己抿了一口才倒出來的茶水,車內茶香四溢,但氣氛多少緊張。


    “挑起戰爭那可是下十八層地獄的肮髒事兒,可別在我頭上扣這種帽子,這可是您南燕的江湖俠士萬孚之跟您的前任駙馬弄出來的。”


    薑晚傾笑著,看著喲喜惡俏皮,但目光卻全是冷的。


    皇帝沒有說話,似乎也是默認了,他瞪了薑晚傾一眼,又繼續喝茶。


    薑晚傾睨著眼前的君王,冷澹的臉龐看不出是什麽情緒:“陛下,您窮盡一生,想必就是為了這個皇位。


    當初奪嫡,林壽是支持您的重要朝臣之一,想必若沒有林壽,現在可能就是旁人坐上了這個位置。


    隻是這代價,是被人脅迫、連自己的孩子都護不住,您會覺得後悔嗎?”


    皇帝倏地一愣,目光遊離了一下,隨後,他便似乎是怒了,還吼了薑晚傾:


    “大膽,在真的麵前,居然膽敢議論皇位。”


    “陛下,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您不是總愛就知道了我跟鳳南靖的身份了嗎?既然如此,又何必裝蒜,徹底說明白豈不妙哉?”


    薑晚傾微微一笑,很不喜歡這樣的兜兜繞繞。


    她都不拐彎抹角了,他作為帝王,還需要裝傻嗎。


    皇帝眯了眯眼,忽然又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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