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後來,鬼穀子到底還是來了護國將軍府。


    他跟在百裏身後,心裏說不慌張是騙人的。


    晚傾不如鳳南靖狠心毒辣,但也絕非善類。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邀請自己見麵,之前從未有過。


    鬼穀子不知道她要幹什麽。


    跟著百裏,鬼穀子來到了琉璃閣的前廳。


    雖然如今已經入夜,但是裏麵燈火通明,晚傾已經坐在桌前等著她,暖黃色的燈光打在她的臉上,神秘又帶著幾分陰沉。


    除她之外,這屋裏一個人都沒有,鳳南靖也不在,安靜的詭異,靜得讓人心驚。


    薑晚傾規整地坐在桌前,她瞧見了鬼穀子,下顎比了比桌上的飯菜,說:“路途遙遠,談談身上的土,趕緊過來用膳吧,飯菜還溫熱著呢。”


    鬼穀子怔了怔,脫掉身上的外衣,走了過去。


    孤她一坐下來,便發現了不妥,震驚又略帶驚慌地看著薑晚傾。


    薑晚傾也在看著她,嘴角帶著澹澹的笑,溫柔又嫻靜。


    這絕對是鬼穀子從未見過她的一麵。


    可是……


    她雖然平靜友善,但這一桌子的飯菜,卻都下了劇毒。


    並且……


    這些毒都是他所研發的,蘇灰毒,斷腸之丸,……


    鬼穀子看著她,這一刻,一路上慌張的心,居然詭異一般的平靜了下來。


    其實一直以來,他都過得惴惴不安,即便楚媚的病情已經穩定醫術也已經有人繼承,他生平的兩大心願都幾乎完成,但即便如此,他心中總有一股恐懼感,彷佛有一把無形的刀懸掛在他的頭顱上,隨時隨地將砍掉他的腦袋。


    這把刀,就是鳳南靖跟薑晚傾。


    如今這一刻終於來臨,反倒是讓他心裏踏實了。


    “這是你叫我來的目的。”


    鬼穀子問她。


    薑晚傾給他倒了一杯酒,遞過去:“原來我們師徒關係成立了這麽長時間,都沒有機會好好坐下來聊聊天喝喝酒,這不今日就有機會了嗎。”


    “徒弟給師傅倒毒酒,這可是要欺師滅祖啊。”


    鬼穀子隻僅僅看了一眼,便發現了這酒裏有毒。


    但是什麽毒他並不知道,應該是薑晚傾最新研製出來的毒。


    可即便知道是毒,他卻也還是接了過來,喝了一口。


    鬼穀子是神醫,雖然她的鬼醫術並不如中醫那般的厲害,但也是鬼醫裏的佼佼者,但就算如此,他飲下薑晚傾的毒酒,卻也不能保證自己的身體可以抵製得了這種毒素。


    薑晚傾忽然一笑,居然也給自己倒了一杯毒酒,喝了進去。


    鬼穀子動了動,下意識想要阻止,但左右想想,薑晚傾不可能自盡,更不會讓自己去死。


    她還有花芽跟鳳南靖。


    她舍不得的。


    “鬼穀子,我覺得你應該知道,我並非不喜歡你,而是鄙視你,鄙視你的所作所為跟卑鄙、


    我一直都覺得,人不用當一個好人,但也不能做那種喪心病狂的人,在我的人生準則裏,為了目的,我可以不擇手段,甚至傷害自己。”


    她說,眸光陰冷的看著鬼穀子,“但是我絕對不會為了自己的利益去傷害另一個人,更別說孩子,還是未出生的嬰孩,


    可以說的是,隻有狼心狗肺的畜生才會去傷害無辜的孩子。”


    這一次,薑晚傾毫不掩飾自己對鬼穀子的厭惡,她黑眸緊盯著他,“你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開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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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穀子張了張唇,卻說不出話。


    薑晚傾便替他回答:“你當然開心了,因為你本來就是個沒有心的人。”


    她冷笑一聲,在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下去,她呢喃著,“你覺得我們兩個,今天誰會死在這裏。”


    鬼穀子頓了一下,說:“你不想要解藥了?”


    “你不是已經給我了嗎。”


    鬼穀子一愣,錯愕地看著她。


    她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在威逼薑晚傾的這件事情上,鬼穀子良心的確是受到了譴責,但從未後悔。


    薑晚傾是他唯一的徒弟,唯一的傳承人,他自然不會讓薑晚傾有事。


    因而,在崔玉黛第一次作死的時候,他就給晚傾解藥了。


    就是那一次她受傷之後,他帶著楚媚的餛飩去看晚傾的那一次。


    他偷偷把解藥放在了裏麵。


    鬼穀子不能讓崔玉黛再傷害他的徒弟。


    但是他的解藥有一個弊端,那就是隻有服用的那個人才會解開身上的毒,另一個沒有服用的人,一直都會連接著另一個人。


    也就是說,薑晚傾服用了解藥,崔玉黛身體的傷痛不會再傳達到晚傾的身上,但晚傾身上的傷痕,卻會傳到崔玉黛身上。


    這也就是為什麽,晚傾每一次研製解藥都會失敗的緣故。


    其實她最後兩次研製的解藥根本就是對的,雖然是不同的藥引,但是都能解毒。


    鬼穀子將她的解藥帶回去之後才發現的,也才驚覺,晚傾在醫學上的天賦,比他想象的更要可怕。


    “雖然你給了我解藥,但是我也是不會感激你的。”薑晚傾說,“給了我一刀再給一顆甜棗,這種犯賤的事情不適合我。”


    鬼穀子痛心疾首,但痛的並非薑晚傾的指責,因為他早就做好準備不要良心了,讓他痛心的是,薑晚傾很有可能以後都不會學習他的醫術。


    就是因為擔心這個,所以鬼穀子才一直不告訴晚傾她已經解毒的真相。


    也不知是因為悲痛還是怎樣,他情緒有些激動,加速了血液裏的毒素,隻覺得喉頭一陣腥甜,但他卻也還是強忍著開口說:“所以……你是不會在學我的醫術了對嗎?”


    “你覺得呢。”薑晚傾看著他發黑的眼唇,知道她開始毒發了,用著最為冷酷的口吻說,


    “鬼穀子你是一個天才,是一個蓋世神醫,但你卻侮辱了你的醫術,醫術是用來救人的,是用來自保,但你卻也從來害人。


    像你這樣的人,簡直侮辱了大夫這個職業,侮辱了醫術。”她言辭激烈地指責鬼穀子,毫不留情。


    鬼穀子一臉悲痛,一直封閉在內心深處的良心彷佛受到了譴責。


    他的良心,就像是藏在黑暗深處的陰溝裏,不見天日,所以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有多黑,而因為薑晚傾的這一番話,那顆良心終於被放到了太陽底下。


    劣跡斑斑。


    鬼穀子自責又難過,那種痛苦跟自我的譴責讓他身上的毒素加速,就彷佛要將他的五髒六腑攪爛一般。


    他痛苦極了,不斷地在地上打滾,想要開口說些什麽,但疼痛早就已經摧毀了他的發音功能。


    薑晚傾冰涼而麵無表情的看著鬼穀子,對外頭的紅玉跟百裏說:“把他給我扔出去,就算是死,也不要死在我的地盤。”


    她冷笑:“太髒。”


    【作者有話說】


    這兩天比較忙,錯別字明天早上九點之前修改完畢


    喜歡絕世醫妃()絕世醫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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