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毅心裏咯噔一下,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總覺得今天的薑晚傾似乎不太對勁。


    可今天出門時,她心情看著還是不錯的啊!


    薑晚傾仍舊看著他,神情冷漠,顯然還在等他的回答。


    莊毅知道沉默應付不過去,最後隻能訕笑著說‘沒有’。


    薑晚傾臉上的冷漠稍稍散去了幾分,隨手的給自己倒了杯茶水,又瞥莊毅一眼,似漫不經心說:“莊毅啊,你幾天沒洗澡了。”


    莊毅愣了一下,回:“兩天。”


    男人幾天不洗澡,其實這很正常,在寅朝那麽重視文雅細節的國家,男人們也是幾天甚至個把月才洗一次澡,而在重視力量跟野性的南燕這更正常了。


    畢竟又不是人人都跟鳳南靖那樣有潔癖。


    薑晚傾沒有在說話,也沒有同往常那般回到房間就讓他們出去,就安靜的喝著茶水。


    別說莊毅,就連百裏也看來今天的王妃很不對經。


    薑晚傾連著喝了兩杯茶水後,忽然指了指另一張書桌:“莊毅,那裏有一盒火柴,去幫我拿過來。”


    莊毅不明所以,但也還是照做。


    薑晚傾將火柴拿到手後,把玩在掌心,她笑著,可神色卻也還是冷的,那幽深陰沉的模樣,像是開在黃泉路上的彼岸花,充斥著一股糜爛的死亡之氣。


    她忽然抽出一根火柴,在火柴盒側身擦了一下,火苗頓時冒出。


    火,紅色泛著黃,跟尋常的火柴所擦出的火不太一樣,偏紅些;那火苗的火勢逐漸變大,順著柴木往上蔓延。


    薑晚傾就攆著火柴的最頂端,微微一笑,說:“是不是覺得這火焰的顏色不一樣,那是因為這柴木是用桂圓木製作而成的,聽秦怡說,這火柴是山莊獨有。”


    她說著,火勢逐漸靠近手指,而這時候薑晚傾的手應該感覺很痛才對,但她卻麵色平靜,似乎感覺不到絲毫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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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裏在旁邊看著卻是心急如焚,因為王妃的手指都被燒紅了,眼看火焰就要觸碰到她的手指。


    擔心被主子怪罪,百裏可不敢眼睜睜看著,忙上前一口吹滅。


    薑晚傾低眸看了眼。


    “屬下該死。”百裏立即跪下請罪。


    薑晚傾不怪他,示意他起身,目光卻落在莊毅身上。


    莊毅似乎察覺到了什麽,竟然開始緊張起來,甚至是不敢對上她的視線。


    “莊毅。”薑晚傾開口,看著他,笑靨如花,帶著絲絲的邪惡,“我現在感覺手很疼,你覺得遠在寅朝的崔玉黛她疼不疼。”


    莊毅狠狠一震,驚恐心又慌的看著她。


    難道被發現了?


    可這怎麽可能,這件事知道的就隻有他跟阮拓宇。


    他笑著,若無其事:“小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這事他絕對不能承認。


    “哦?”薑晚傾挑眉,笑,“真的不知道嗎。”


    莊毅低著頭:“不知。”


    薑晚傾的眉頭高高揚起,眸底的戾氣如同黑墨滴入清水一般,水的清澈瞬間被染黑。


    她笑著,從開始的哼笑再到後來的哈哈大笑。


    薑晚傾忽然重新拿起桌上的火柴,擦燃,泛著紅光的火苗頓時冒出。


    她幾乎是沒有猶豫的仍在莊毅身上。


    就隻是一個小火苗而已,就算放到一堆幹柴中也不一定能燃燒成火,更別說莊毅穿的是皮襖,雖有動物皮毛,但粘上火苗也隻是會燒焦些許罷了,而更別說火柴隻是碰他一下就掉在地上了。


    可是,當那根冒火的火柴觸碰到莊毅衣袍時,不過眨眼工夫,竟冒出了熊熊大火。


    那火勢就好似變戲法一般,頓時在他的衣服上蔓延開來,成了大火,把他團團包圍住。


    “啊——”


    莊毅尖叫,痛苦不已,他在地上打滾,試圖撲滅火焰,可那火勢隻有增多,未有任何的減弱的現象。


    即便是身經百戰的百裏也嚇了一跳,震驚不已,他動了動,想要上前幫莊毅撲滅,可看著旁邊麵色冷冽的女人,最後還是頓住了動作。


    薑晚傾冰涼的神色沒有半分動容,就眼睜睜的看著莊毅被燒、被吞噬。


    火苗燒毀了他的頭發,衣服,空氣中混進了一股焦肉的味道,不知情的人會覺得很香,但知情者隻會反胃。


    百裏都有些不敢直視了。


    薑晚傾就這麽看著,但到最後也沒有真的要了莊毅的性命。


    她下顎比了比在地上打滾的莊毅。


    百裏立即會意,端起屋裏洗手的水盆就要往莊毅身上撲。


    薑晚傾忽然冷聲阻止:“不能用水,去拿被子把火撲滅。”


    百裏愣了一下,不疑有他,迅速照做了。


    在百裏的努力下,火勢最終被撲滅了可他卻覺得這火好像有點怪異,但是哪裏怪又說不上來。


    莊毅傷痕累累了,身上的衣服變成了殘布,難以蔽體,毛發也都被燒焦甚至燒沒,渾身都是黑的……不,還有別的顏色:紅色。


    那是滴落的血。


    莊毅的臉上,手臂以及腿都被燒傷了,鮮血直流。


    “啊……”他在地上滾著,痛苦的呻吟,疼得臉色扭曲。


    火撲滅後百裏沒有說話,但心裏也還是好奇。


    王妃並不是殘忍的人,怎麽會有想活活燒死莊毅的念頭;而且也不過是一根小火柴而已,為什麽放在莊毅身上,會變成吞噬生命的大火。


    薑晚傾冷眼看著他:“現在知道了嗎?”


    莊毅還在痛苦的呻吟著,睫毛眉毛都沒了,他咬牙沉默,但那怨恨隱忍的模樣,卻回答了薑晚傾的話。


    “不想說點什麽?”薑晚傾冷笑,繼續逼問。


    莊毅彷佛是認命了,深呼吸,說:“好,我說……昨晚的那場火,如你所想,的確是我放的。”


    薑晚傾並不意外,甚至還在冷笑。


    百裏卻是不解:“為什麽?”


    莊毅被燒得太疼了,一直在呻吟,疼的抽著冷氣,似乎因此能減輕痛苦。


    “百裏在問你話,說。”薑晚傾很冷酷,那眸底的嗜血,不是開玩笑的。


    百裏看的出來,薑晚傾剛才是真的想要了莊毅的性命。


    莊毅咬牙,忍著痛苦說:“因為那片地方,有九轉同心丹的芳粟花。”


    “什麽!”百裏震驚不已,錯愕的看著莊毅,又看了看薑晚傾,在聽到這番話後,此刻他心底對莊毅殘存的那點同情瞬間消失殆盡。


    “為什麽,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明明知道王妃需要九轉同心丹的芳粟花來研製出解方,你為什麽——”


    說到此處,他甚至激動的揪著莊毅的衣服。


    南燕跟寅朝關係緊張,素來交惡,可殿下跟王妃為了解藥頂著危險來到南燕,他明明知道的,他還是盛準的人。


    放火燒毀了毒藥的芳粟花,滅了他們的希望這得是多大的仇恨。


    薑晚傾心裏的憤怒波濤洶湧,可她神情看著卻是冷漠的。


    青花把一切都跟她說了,當時阮拓宇很莫名強勢的拉著她去了暗處,就是為了詢問她帶在耳邊的芳粟花。


    楠木山莊特殊,即便鬼穀子花了一年的時間毀滅了南燕的所有芳粟花,但是他的手沒那麽長,伸不進楠木山莊,因此楠木山莊還生長著芳粟花。


    可……


    也就隻有這山裏的那一小片。


    如今都毀了。


    她之前瞧見的莊毅身上一閃一閃的東西,就是他放火時所用的磷粉,因為山裏陰冷潮濕,火油根本無法燃燒,就隻能用火點低的磷粉。


    所以,昨天一天,他都去找磷粉了,為的就是毀掉這些芳粟花。


    莊毅毀了她解毒的希望。


    薑晚傾能不恨,能不怨嗎。


    殺了他都不為過。


    喜歡絕世醫妃()絕世醫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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