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寶大哭不止,護在薑晚傾麵前,眼淚直流:“老爺您給小姐一點時間,讓小姐給您解釋好不好,小少爺失蹤了,小姐現在真的很擔心難過。”


    薑曆城猛地一震:“什麽……你說什麽,花芽他……”


    春寶以為這樣能令他憐惜小姐從而停下手中的棍棒,哭著說:“小少爺在麵具節會上失蹤了,現在生死不明、下落不明,小姐很傷心,老爺您就放過小姐吧。”


    薑曆城頓住,但也隻猶豫一會兒,之後更狠的用手中的棍棒狠狠朝薑晚傾砸去:“好啊,你居然還把花芽給弄丟了,老子怎麽跟你說的,讓你不要出去拋頭露麵,讓你安分在家,可你就是不知好歹,不聽勸告。


    這次居然還把自己的孩子弄丟了,你這種女人,怎配為母。”


    薑曆城心疼孫子,又氣薑晚傾不聽勸告,這次還害了白雅的孩子,再加上之前的種種,王妃的使絆子,以及之前花芽不來他院子的事,這些事情頓時集中在一起爆發。


    薑曆城紅了眼,一下又一下的往薑晚傾身上敲棍子,發了狠的,而薑晚傾不僅沒有一句求饒認錯,就連悶哼聲也沒有,倔強的要死。


    薑曆城見聞越發惱怒,若是她肯服軟認錯,他還不至於這麽生氣,可明明犯下了滔天的罪惡,卻依舊死不悔改、不認錯。


    春寶大哭,拚了命的擋在薑晚傾麵前,不斷喊著讓薑曆城饒過她家小姐,任憑薑晚傾怎麽推都推不開她,而或許薑曆城是瞧著有丫鬟擋在薑晚傾麵前,因此怒火發泄得更肆無忌憚了。


    砰的一聲,那根棍子就這麽被打斷了,薑晚傾主仆二人傷痕累累,可就算如此,春寶還是抱著薑晚傾不鬆手,嘴裏依舊喊著‘老爺,您就饒了小姐吧’。


    薑晚傾窩心,覺得心寒又難過,薑曆城甚至還不如一個丫鬟護著她。


    此時的薑曆城怒火上心頭,依舊不依不饒的指著眼前的主仆二人破口大罵,罵薑晚傾不配為母,罵她勾三搭四,招惹是非。


    這些話要放在以前,薑晚傾聽著肯定心如刀割,可她現在卻已經麻木,她擔隻憂的看著春寶身上的傷痕,心疼不已:“你怎麽這麽傻,以後不許你在在但在我的身前。”


    春寶搖著頭一直在哭,她趴跪在薑曆城腿邊,雙手合十的哀求:“老爺,事情真的不是這樣的,小姐那麽聰明的人,怎麽會糊塗到在送去的補品下毒害二夫人。”


    薑曆城倏地僵了僵,似乎才想到。


    是啊,這麽愚蠢的法子,晚傾怎麽會用。


    白雅心中警鈴大作,她苦心經營的計劃,可不能讓這麽一個小丫頭片子給毀了,頓時就表露出痛苦不堪的神色,大喊:“你這個毒婦,還我孩子、還我孩子……”


    她似撕心裂肺的痛哭著,忽然一把拔出旁邊護衛的長劍朝薑晚傾砍去,想一刀摸了她的脖子。


    “你幹什麽,把刀放下。”薑曆城臉色大變,大聲阻止,他本想上前阻止,但已經太晚了。


    白雅都計算好了,在她痛失孩兒時,就佯裝出情緒失控,隨即一刀抹了薑晚傾的脖子,隻要薑晚傾一死,就再也沒有人會擋了她跟她女兒的路;


    白穗也會因為薑晚傾的死痛苦不堪,這時她再順水推舟解決了白穗,那白家的財產就都是她跟她的家人的了。


    過後就算是薑曆城生氣算賬也奈何不了她,畢竟薑晚傾都死了,難不成他還能殺了自己給薑晚傾賠命。她可是剛才痛失孩子,這時候他對自己的愧疚之心,以及對薑晚傾的憎恨是最強烈的。


    白雅打得一手好算盤,當她朝薑晚傾揮劍時她根本躲避不及,可卻忽然一道粉色的身影擋在了薑晚傾的麵前,這一刀就這麽抹了她的脖子。


    血,頓時狂噴而出,濺了白雅一臉,滾燙又腥熱,空氣中頓時充斥著一股濃鬱的血腥味。


    “春寶——”薑晚傾猛地一震,神色頓時變了,隻見春寶直直的往下倒,眼睛都直了,一下又下的抽搐著,血狂噴不止。


    “不、不要……”


    薑晚傾渾身發抖,手腳發涼,她立即抱住春寶,手艱難的捂住她噴血的脖子,可鮮血噴得太凶猛,根本止不住。


    “快、快去吾湘閣把我的醫藥箱拿來。”


    薑晚傾歇斯底裏的怒吼,有下人聽到她的話立即去了吾湘閣,但更多的是站在周圍冷眼旁觀。


    白雅見殺錯了人,又立即拿著長劍朝薑晚傾刺去,可這次薑曆城卻及時阻止了她,立即奪下她手中的長劍,強忍著、顧及她的身體沒一巴掌呼過去:“住手,你瘋了嗎。”


    白雅見情勢不妙,立即又裝頭暈,虛弱又痛哭著:“孩子、我的孩子……”


    薑曆城頓時又心軟了,神色複雜的看看她,又看了眼癱在地上一身鮮血的薑晚傾。


    “春寶你撐著點,你撐著點……”


    薑晚傾臉色慘白,聲音甚至都顫抖了,她渾身冰冷,唯一覺得發熱的就是捂住春寶噴血的手掌。


    因為大出血,春寶的身體甚至還在一下下的抽搐,她痛苦的看向薑晚傾,艱難的扯了扯唇,自己都這樣了居然還想對她微笑。


    她張了張口,想說話,但因大動脈被割破根本摧毀了她的發音功能,聲音幾乎是歎出來的。


    “你、你不要說話,留、留著力氣……”


    薑晚傾的顫抖著,甚至帶著哭腔,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哭,絕對不能哭,她保持理智要救春寶,絕對不能先崩潰。


    春寶搖頭,似乎是明白了自己大限將至,手緊緊地拽這薑晚傾,想說話,但口鼻都有鮮血冒出來,根本止不住。


    薑晚傾渾身是血,那血甚至都是滾燙的,作為一個大夫,即便她再不想麵對,但也知道春寶是活不成了。


    她咬著下唇,強忍著內心的崩潰貼近春寶的唇。


    春寶的嘴動了動,才說了不到幾句話,頭一歪,立即就沒了氣息,或許是死不瞑目,她的眼睛甚至都合不上,而身體唯一流動的,就隻有脖子上那道傷湧出的鮮血。


    “春寶——”


    薑晚傾撕心裂肺的低吼,有那麽一瞬她大腦都是空白的,心疼得甚至呼吸不上來,她艱難的錘著胸口,心如刀割,難以相信春寶居然就這麽離開了她。


    明明在半個時辰前,春寶還說會陪在她身邊,永遠永遠的都不離開,這一年餘的相依為命,早讓她將春寶當成最親近的人。


    每次她失落受阻,春寶都不著餘力的鼓勵她,當花芽離開她時,也是春寶在身邊安慰,即便春嬋也已經成了她的心腹,但春寶在她心裏的位置卻也是難以替代,因為從始至終,都是春寶陪在她身邊,從來就沒沒有過背叛跟謊言。


    薑曆城一旁看著也是可惜,但也僅僅是可惜,畢竟不過一個丫鬟,十幾兩銀子的事兒,沒了大不了再買一個罷了。


    在這個時代,奴仆就是如此卑微,不值一提。


    薑晚傾心如刀絞,她小心翼翼跌將春寶放在地上,目光是那麽的沉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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