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師一時也亂了方寸,薑晚傾忽然說:“父親,我聽說人會在頭七,以及忌日時會從地府來到人間看望家人,而他們的領會就寄生在各種蛇蟲鼠蟻上。這會不會是娘親回來看我們了?”


    薑季春一陣毛骨悚然,惡狠狠的瞪她說:“你胡說什麽,青天白日的,那有什麽鬼神。”


    “那你們身上奇怪的跡象怎麽解釋,我們都來了這麽長時間,偏偏就在法師做法時才出現異常,這隻能是法師靈力高超,將我母親從地府召喚回來。”


    薑晚傾望向法師,“法師,您說對嗎?”


    法師雖然懵,但也沒忘誰給他錢,說:“這話也不能這麽說,畢竟……”


    “若非如此,這個跡象應該怎麽解釋?”薑晚傾倏地打斷他的話,“法師您見多識廣,若不是死者回人間,那會是什麽呢?”


    她將這個難題拋給了法師。


    法師一時啞口無言,就算他知道怎麽回事也不能說實話,不然就是砸自己招牌,且同行人都得恨死他。


    “大、大小姐說的是,一定是死者受到老夫的召喚所以才還陽。”


    沒辦法,法師隻能用著頭皮附和薑晚傾薑晚傾的話,這樣一解釋,還能提高自己的威望,總歸是無害的。


    薑曆城一聽就激動了,望著周圍的昆蟲說:“應珠、應珠是你嗎?你來看我了是不是,這十幾年來,我無時不刻都在想你,你聽到了嗎……”


    他深情款款,眼淚都下來了。


    白雅臉色當即就不好看了。


    也是,誰能接受自己的丈夫對著自己卻跟另一個女人訴衷情。


    薑晚傾下顎微揚,笑靨如花,眸底波光湧動,她看像法師,法師立即心虛的低頭。


    不知為何,他居然害怕眼前這個少女。


    方才設祭台時,他還以為朱砂落在了馬車,可下山路走到一半,這位薑家大小姐便追了過來,手裏還拿著他的朱砂。


    “法師大人,你說這世界上真的有鬼嗎?有陰陽世界,人死了就一定要找法師超度嗎?”她問。


    “那是自然,否則我們的存在有何意義。”法師回答的理所當然。


    “哦?那為何你們要裝神弄鬼,利用百花蜜提煉成精油吸引蛇蟲鼠蟻。”少女笑的詭異,“這不就是弄虛作假。”


    精油一事,就算是內行人也不一定知道,可她是怎麽知道的。


    但是他一下子就說不出話,心虛了,他搶過少女手中的朱砂,猛地往回跑,生怕少女逼問她,連看都不敢看她一眼。


    法師回憶到此,在看著眼前少女時,少女已經不再看她了,似乎並無打算要揭穿他。


    他鬆了口氣。


    薑曆城哭著對著那圍著白雅母女三人的蚊蟲說了好久的話,她十分激動,而白雅母女敢怒不敢言,甚至不敢動手去驅趕蚊蟲。


    這他們明明是想用在薑晚傾身上的,怎麽他們自己卻遭了罪。


    在他們的計劃中,利用春嬋將精油放在薑晚傾身上,那玩意兒無色無味,薑晚傾再警戒也難以發覺,到時他們可以順水推舟說白應珠十年薑晚傾,就應該把她送下去見白應珠。


    當然,薑曆城不是傻子,不會正因為這點事情殺了薑晚傾,可他們可以說薑晚傾體質屬陰,會招惹鬼魅家宅不寧,再慫恿薑曆城把薑晚傾送到鄉下的別院,之後在捏死薑晚傾如同碾死一隻螞蟻。


    白雅怎麽都沒想到,這個計劃這麽周密,居然也出了查錯,她狠狠地想著,肯定是春嬋背叛了她,這個死賤婢,回去後她一定好好弄死她。


    白雅他們怎會得知,他們用的驅蚊膏就是做手腳的,薑晚傾準備了兩個驅蟲膏,她用的是正常的,而他們用耳朵是做了手


    腳的,裏頭放了法師的精油,驅蚊膏早已沒有了功效。


    計劃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敗,白雅清醒自己準備了第三個計劃,她被頂著滿頭包,臉腫得不行,扯著春對薑曆城說:“法事也做完了,夫君,我們應該回去了。”


    薑曆城淚眼婆娑:“可好不容易應珠回來,我舍不得走,我一定要跟他再好好的說說話。”


    白雅嘴角一抽,狠狠地咬著牙:“可是法事都做完了,而且如今正值中午,聽說是人間陽氣最高的時候,姐姐應該也已經回地府了吧。”


    末了她看著法師,擠眉弄眼。


    法師立即附和:“是啊,鬼混來人間已經是勉為其難,他們也不能在人間久留,夫人可能早就回去了。”


    聞言,薑曆城十分難過,但還是愛憐的撫摸著亡妻的墓碑說:“你一定要常回來看看我們,就算隻是在夢裏也好。”


    白雅一陣毛骨悚然。


    薑季秋雙目陰沉的看著薑晚傾,還以為她會開口讓他們接著受罪,可她卻一言不發,頓時薑季秋有種不祥的預感。


    在下山時,薑季秋跟白雅商量取消接下來的計劃,三個計劃都已經失敗了兩個,接下來那個成功固然是好,就怕又會反彈在他們身上。


    白雅恨得咬牙切齒:“不行,薑晚傾把我們害得這麽慘,怎能就這麽放過她,必須好好教訓他。”


    薑季秋蹙眉,還是希望勸她母親就此停止,以免他們損傷更重,但白雅心意已決,勢必要好好教訓薑晚傾。


    一到上下,白雅就急不可耐帶的拿出他們買好的包子遞給薑曆城:“侯爺您餓了吧,來吃點東西。”


    薑曆城以為亡妻回來十分激動,這會兒一時也忘記玉佩的事,接過包子就咬著吃。


    白雅說:“這是傾袖買的包子,侯爺您多吃幾個,今日您勞累了。”


    她奉承著,卻不忘提醒薑曆城這是薑晚傾買的包子。


    她們早收買了賣包子給薑晚傾的包子老板,不管薑晚傾買什麽包子,老板都給她肉包。


    薑曆城深愛白氏,旁人掃墓一般都是清明,而他清明掃也就罷了,就連死忌也來,不帶下人,親自動手,甚至還要求一天吃素。


    薑晚傾嘴饞買肉包,薑曆城一定會大怒,覺得他作為親生女兒居然連區區口腹之欲都不能控製,一定會大發雷霆。


    這個計劃的目的是讓薑曆城更惱怒,火上澆油,是建立在那第一第二個計劃之上,如今前兩個計劃都失敗,肉包子這事也就隻能讓薑曆城發怒。


    雖要不了薑晚傾性命,甚至可能劊讓她失了薑曆城的歡心,但卻能讓她受一頓皮肉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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