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質疑,葉念塵依上平靜從容。


    其實,對於眼前的男子,她倒並沒有任何主觀上的反感。


    隻不過,在這件事上,她根本不會為了任何人,或者一點所謂的銀子而輕易改變自己的原則,這倒不是說她不懂變通,而是並不值得。


    所謂的個例,一旦破了,用不了多久,就會成為常態。


    “規矩便是規矩,有了第一個例外,就有第二個第三個,以至更多更多,到時我的初衷也就完全被改,真正需要幫助的人反倒是得不到應有的幫助。所以,還請公子能夠理解。”


    葉念塵清晰分明地解釋了一句,目光掃過此人,略微表以抱怨之意。。


    視線無意中落到男子腰間的佩玉,她才明白影子剛才為何沒有直接出手阻攔,維持應有的次序。


    不過,於她而言,什麽人都得按她的規矩行事,更別說麵前男子也沒打算當眾亮明身份。


    聽到葉念塵的回複,那人倒也未曾生氣,隻不過並沒有立刻離開。


    “葉姑娘說得極是在理,倒是我唐突了。”


    他點了點頭反倒表示讚同,而後想了想道:“要不這樣,我在一旁等姑娘看完今日的病人,待姑娘義診結束之後,再單獨請姑娘替我看看,之前的承諾依然有效。如此,應該不會壞了姑娘的規矩吧?”


    葉念塵見狀,倒沒有再說什麽,微微點了點頭算是默許,而後再次專心的投入到診治之中,不再理會那位特殊的公子。


    貴氣男子倒也守信,一直到葉念塵看完今日最後一個病人前,都不曾再出聲打擾。


    看著葉念塵對著那一張張感激純樸的麵孔笑容溫暖,耐心親近不已,貴氣男子微微有些恍惚。


    剛才這姑娘也曾對他微笑過,但那種距離感卻完全不同,前者僅僅隻是來自世俗必備的客套麵具,後者卻如同親人般發自內心。


    看來,在這姑娘心中,窮富貴賤似乎並沒有任何區別,甚至於對於底層窮苦人還更多了一些同情與關心。


    “葉姑娘已經結束了今日的義診,不知現在可否移步前邊茶樓,待喝杯茶休息片刻後還得勞煩姑娘為我診治。”


    男子的聲音很是好聽,帶著少有的磁性,即使就這般站在一旁,在路邊上等了許久也不曾有些許不耐。


    葉念塵送走了最後一個病人,這才顧得上看向那名男子。


    “公子久等了,我可以替公子瞧上一瞧,不過移步就沒必要了。”葉念塵直接做了上請的手勢,示意眼前男子就在這小攤落座看診。


    見狀,這人也沒矯情,點了點頭跟著坐了下來。


    “伸手。”葉念塵並無多餘之言。


    男子也大致猜到了些葉念塵的性情脾氣,所以直接配合著伸出了右手,讓其替他把脈。


    片刻之後,葉念塵又讓他換了一隻手,而後還詢問了幾個與飲食有關的問題。


    他一一如實作答,看著葉念塵專心致誌甚至有些鄭重的模樣,麵色未變。


    說起來,他也隻是碰巧看到葉家初歸不久的嫡長女竟在大街上替窮苦百姓義診,一時興起想看看這個姑娘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聽說昭華公主對這嫡長女可是極為不喜。


    正好他近來也的確有些夜咳,隻是並沒有多大影響。


    這樣的舉止似乎有些閑得慌,李執暗自想想,自己似乎很多年沒做過如此任性之事。


    正想著,葉念塵已經完成了檢查診斷,也不多言,徑直提筆開起了方子。


    直到看她寫完,李執這才出聲詢問道:“葉姑娘,不知我這情況如何?”


    “你的身體,本身並沒什麽大問題,公子回去後照這方子抓藥泡上三回熱水澡就行了。”


    葉念塵也沒詳細解釋,隻是叮囑道:“回去後,公子最好把府中負責膳食的下人換一換,相生相克的食材很多,大意不得。另外,平日沒事也別總吃那些大夫開出來補身之藥。是藥三分毒,你還年輕,根本不必如此。”


    “當然,若身體真有不舒服必服服藥的話,最好多找幾個大夫確定一下方子。”最後一句,葉念塵的語氣依就平緩。


    聽到這些,李執卻是說不出來的震驚,緊隨而來的更是滿腔的惱怒之火。


    不得不說,葉念塵的醫術當真極為高明,後廚兩月前的確更換過人員,而近來他也服用過不少滋補之藥,與他夜咳之症出現的時間完全對得上。


    原本,他隻是一時興起想借機看看葉念塵到底有什麽特別之處,最後沒想到竟查出自個身上真出了問題。


    有些話,葉念塵雖然並不好明說,但李執哪裏聽不出來。


    看來,他最近當真是太過仁慈了一些!


    “葉姑娘,那我的身體當真沒什麽大恙?”當著葉念塵的麵,李執自然沒有過多的泄露心底情緒。


    處理內賊那是後話,對他來說,現在最為緊要的自然是自己的身體狀況。


    葉念塵答道:“公子夜咳不算太久,而且症狀暫時還算輕微,泡幾天藥澡徹底驅掉體內積到的寒氣便可,日後多加注意飲食,偶爾鍛煉一下體魄,不會留下其他隱患。”


    “當然,你若信不過的話,也可以另外再找其他厲害些的大夫診斷一番,你這情況並不算太複雜,一般比較有經驗的大夫仔細些都還是能夠查出的。”


    最後,葉念塵也並不在意對方是否相信自己的診斷。


    做為醫者,她隻要做到自身無慚就好,患者信與不信那是別人的事。


    “葉姑娘別誤會,我並非信不過姑娘的醫術,隻不過是過於擔心了一些。”


    李執連忙解釋了一句,而後頗為鄭重地道謝:“多謝姑娘,今日若不是姑娘替我診斷,怕是還不知得走多少彎路,給身體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害。”


    “公子不必客氣,我不過是盡了醫者的本份罷了。”葉念塵邊說邊站了起來:“沒什麽事了,我等先告辭。”


    “葉姑娘請稍等!”


    李執見狀,連忙拿過侍從準備好的銀票遞向葉念塵:“這是一千兩銀票,之前說好了要用來替姑娘診治的那些付不起藥費的人買藥用的。”


    看著那些銀票,葉念塵並沒有伸手去接:“我代即將會受益的病患多謝公子。請公子夜咳之症好了後,派人將這些銀票直接送去離這最近的楚雲藥堂,告訴那兒的老板,這些錢是用來替我所診治卻付不起藥錢的病人一並結賬用的便可。”


    “姑娘醫術高超、品性高潔,李執佩服!”李執頷首致意,雖並沒有表明身份,但卻自自然然的將自己的名姓當麵告知。


    “李公子過獎了,告辭!”


    葉念塵沒再過多逗留,平靜的道別,帶著芷兒與影子從容離開。


    “爺,咱們還是趕緊去找幾個厲害些的大夫再好生給您瞧瞧吧?”等葉念塵一行剛剛走遠,李執身旁的侍從立馬進言,神色無比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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