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基雅維利的《君主論》。有意思。”它挺漫然的靠在書架傍,瞳孔微微放大仿佛找到找到了心愛之物的小孩。


    看到它興奮的樣子,我不由有些疑惑……它很喜歡這本書嗎?


    “怎麽?感興趣?”伊莉莎白?巴托利慵懶懶的撐著下巴,薄唇半彎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對馬基雅維利有什麽看法?”


    我停頓了一下,本能的開始思考被放置在我麵前的問題。她問的是馬基雅維利而不是尼科洛·迪·貝爾納多·代·馬基雅維利。


    馬基雅維利主義者是用最終目的來為其行為辯解的無恥陰謀家,讓人既愛又恨見的角色。


    莎士比亞用馬基雅維利主義者來表示一個不道德的機會主義者,直接導致了這個詞被定義為操縱性惡行的同義詞。


    馬基雅維利主義者這個詞的來源是16世紀初的政治家尼科洛·迪·貝爾納多·代·馬基雅維利的一本著作《君主論》。在書中馬基雅維利完全不關心道德除非其對維持權力有益或有害。


    “我最喜歡的都觀點是對領導者來說,被人恐懼比被人愛戴更安全。或許不止是領導者,對每個人來說都如此。”伊莉莎白?巴托利無所謂的低低笑了一聲,貼近它。香水味從她的身上傳來。我嗅到了一股霸道強勢的皮革調,有點像燒焦的塑膠。此外還有一股青草味,但於一般清新蔥鬱的植物氣息,這股氣味過於尖銳,仿佛割完青草鋒利而冰冷的刀鋒。還有極具攻擊性的動物調,暖甜燥熱,就像蟄伏許久,隻等給予致命一擊。這些都隻是冰山一角,最底下還隱藏著什麽……是艱澀幽暗的焚香與泥土氣息……robertpiguetbandit


    “巴托利小姐,”它笑著不動聲色的拉開距離。“我無法否認恐懼是一種強大的力量,但它同時也是一把雙刃劍。誰知道人在恐懼中會做什麽不是嗎?”


    “世上什麽沒有兩麵性?”伊莉莎白?巴托利黑沉沉的眼睛仿佛隔著深秋的霧霾,令人看不真切。她靠在牆壁,搖了搖頭,眼底多了幾分嘲諷。“沒本事控製好的才是雙刃劍。”


    它聽罷,笑了笑。“巴托利小姐問我對馬基雅維利的看法,不知道小姐有什麽見解?”


    伊莉莎白?巴托利風輕雲淡的瞥了一眼它,似有笑意,卻毫無溫度。“道德?偉大的思想家,無論中西,都默契的認為其是世俗用來限製聖人的桎梏。隻要有足夠的理由沒有什麽是不可跨越的。”


    它斜靠牆上,淺笑一聲,笑意並未達眼底。


    “哦,巴托利小姐認為馬基雅維利想表達的觀點是政治穩定的好處值得采取任何令人討厭的策略來實現它。”它複述了一遍伊莉莎白?巴托利的觀點,同樣是話中有話。“隻是不並不認為這是一本為暴君寫的著作。”


    伊莉莎白?巴托利微微一愣,不禁看了它一眼,不慎撞入那雙深邃的眸,仿佛在凝視著深淵。


    “馬基雅維利可能為暴君寫了一本手冊,但通過分享,他也像那些被統治的人透露了這些東西。”它微微勾了勾唇角,又恢複了那溫雅如玉。


    “哲學家以賽亞·伯林認為與其說馬基雅維利主義非道德,不如說是將國家的榮耀放在了個人拯救的理想之上。作者可是在被君權製迫害的家破人亡後在流亡國寫的這本書。


    或許他不是為了捍衛君主統治,而是對其運作方式進行了尖銳的描述。這或許是對普通大眾的警告。警告他們可能會被以各種各樣的方式被有抱負的統治者征服。”


    說完,它微微眯著狹長的眸。


    有那麽一個瞬間,她仿佛全身的毛孔都仿佛被打開了,紛紛在叫囂著危險,但與其退宿伊莉莎白?巴托利反倒抿唇一笑,仿佛體驗到了久違的刺激。


    “一個穩定的體製並不需要完善,隻需要一種微妙的平衡。在下方的人想要推翻這個製度就必須要爬到上麵。但爬到上麵以後,製度反饋的宏利讓他們沒有理由再去推翻這個體製,不是嗎?”


    它音色偏冷,語調微靜。“如果忘掉的為什麽開始,有何……”


    “你遲疑了。”伊莉莎白?巴托利打斷了它的話。“都是戴著高潔麵紗掙紮的怪物,誰比誰高尚?”


    它眸也不抬,嗓音不冷不淡。“掙紮的比放棄掙紮的高尚。”


    伊莉莎白?巴托利眯著細長瀲灩的鳳眸,眼尾勾勒出幾分冷戾。“都在掙紮,被迫掙紮,隻是方式不同就被定義為放棄未免太過可笑。”


    它嗤笑,將手中的書放回原位。“身不由己時為目標掙紮說不上對錯,但在達成目標後,有選擇後,心甘情願成為當初厭惡的人……不算錯,就是諷刺。”


    它端著清雅淡然的姿態,對著我笑了一下。


    然後……


    我:我是誰?我在哪?幹什麽?


    我在驀然間睜開眼眸,盯著近在尺寸的人影,眼底充斥著錯愕。


    那一刻,我的大腦從來沒有運轉的那麽迅速,迅速到什麽都沒有。


    它呢?!


    我得出了某種結論……


    我果斷拉開距離,警惕的望著伊莉莎白?巴托利,快速退至門口,動作一氣嗬成……然而……門上鎖了。


    我感覺伊莉莎白?巴托利眼眸中是愈發沉鬱危險。


    一時周遭事物仿佛都靜止了。


    伊莉莎白?巴托利靜靜看著我,眼眸微微眯了一些,似乎在顛量著什麽。


    突然她纖薄唇瓣勾起一抹溫柔興味的弧度,含著三分笑意。“原來還有小朋友啊!”


    我:?!


    在一場並不美妙的交流後,我感覺自己什麽都沒說,但伊莉莎白?巴托利晦暗無比但眼神,以及嚴重性那掩不盡洶湧深意都在告訴我,我該保留的都沒保留。


    我現在無比期望,坎蒂絲能趕快完成她的工作。至於它……哈,它能指望的上嗎?


    “小朋友想聽故事嗎?”伊莉莎白?巴托利認真的看著我,仿佛是一個在哄小嬰兒的大人,極為的認真,或者說看似真心相對,實則滿不在乎。


    我果斷搖搖頭,大可不必。雖然我好奇心重,但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我並不需要知道太多。


    “不好奇嗎?”


    那低啞的聲音,如同細繩般不自覺的環繞上我的心頭,我再一次忍不住窺視伊莉莎白?巴托利。她並不像我一樣避閃,而是坦坦蕩蕩的回眸


    在哪裏我看到了窺不見光的深淵,褪去了所有偽裝的雲淡風輕,清冷孤傲,隻餘下了那最灰暗的色澤。


    我的好奇心再一次占據的上風,可是……可是……這可是讓坎蒂絲铩羽而歸,讓它……我努力告誡自己她突然示好一定有什麽目的,哪怕不是針對我也會是通過我……


    “我對陌生人的故事不感興趣。”


    伊莉莎白?巴托利保持著從容和風度。“我們已經在一起聊了這麽久,怎麽還能算陌生人呢?”


    我……不行不行。她可是在坎蒂絲之上的心理暗示專家,擺弄人心……說不定是要給我什麽暗示。


    在我糾結的時候,伊莉莎白?巴托利適當的推了我一把,她似乎已經看透了我的想法。


    “心理暗示沒有那麽玄乎。更何況真正能聽懂的不是你,不是嗎?”


    對啊。雖然我冥冥之中感覺有什麽不對,但好奇心最後還是站了上風。我咽了咽口水,做回了沙發上。


    伊莉莎白?巴托利微微一笑,將桌子中間的糕點推過來了一點,微笑著以一個不同的角度給我講述了一段我極為熟悉的故事—伊莉莎白?巴托利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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