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裏,掌櫃的忙著擦個不停,眾人在帳台前伸著脖子觀望。


    這時老白出來了,看到掌櫃的竟然忙著大掃除,也是好奇的緊:“呦嗬,今兒太陽打北邊兒出來了?”


    佟湘玉連抹布都沒來得及撂下,立馬跑了過去,“你來得正好,我的意見你想出來了沒有?”


    眼見大家提出的要求都得到了滿足,老白也知道這次機會千載難逢,稍微沉吟了一下,老白開口了:“你最大的問題就是--不愛喝酒。”


    佟湘玉抹布一摔,抱起酒壇子仰頭灌酒,老白趕緊跑過去,搶下酒壇。


    “湘玉,湘玉,你幹啥呀你,不要命啦?”


    掌櫃的抹了一下嘴角殘留的酒漬,“從今天開始,我每天喝一斤酒,我當然知道一斤不算多,但這已經是我的極限了。”


    白展堂捧過佟的臉:“湘玉你沒事吧?”


    “對我還有意見沒有?”


    老白哪還敢動什麽小心思,呆呆地搖了搖頭。


    此時去西涼河釣魚的楚南也回來了,把魚簍朝大嘴一遞,“我今天釣了兩條大魚,今晚加餐...”


    可詭異的是大家都直楞楞地呆在原地,再看看捧著酒壇的老白,楚南更是摸不著頭腦,於是把魚簍往桌腳一放,“你們這事整的哪一出啊?”


    “小楚,你來得正好,你的意見呢?”


    掌櫃的一開口,楚南就聞到了滿嘴的酒氣,要知道掌櫃的極少喝酒,也就逢年過節喝那麽兩口,這明顯的不正常啊。


    “我沒意見啊.....掌櫃的,你怎麽了?沒事吧?”


    “我沒有事啊,你對我的意見呢?”


    “我沒意見啊……”看著掌櫃的真的走火入魔了,楚南決定也給她講講大道理:“好吧,你最大的問題就是太在意別人的看法了。要知道,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要時時刻刻都按照別人的眼光來活,實在是太累了。”


    佟湘玉麵對眾人:“你們想要啥我就給啥這樣不好嗎?蹭吃蹭喝隨便,我也不缺那點吃的。漲工錢漲就漲,我也不缺那點錢;幹活沒有問題,我反正閑著也是閑著;買書,喜歡就買囉,反正也沒有幾個錢;不嘮叨,更容易,我本來就不想嘮叨……誰不想做好人啊,每天吃吃喝喝玩玩鬧鬧的當然開心了。我要不是掌櫃的,鬼才懶得管你們。”


    說著說著,掌櫃的哽咽了。


    這個時候就該老白出馬了,“湘玉,你是不是覺得,我們喜歡那個湘玉是因為她縱容我們?”


    “否則還會因為啥啊,當然我也沒有她漂亮,那是因為我沒有她會打扮;沒有情趣沒有品味,不會作詩也不會喝酒,不會炒菜也不會拉二胡,那又怎麽樣?我可以學,可以改嘛。”


    白展堂拉起佟湘玉的手,“可改了就不是你自己了。”


    “可不咋的,人跟人不一樣,各有各的好,啊。”


    “對啊,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嘛。”


    “我們喜歡她,並不表示我們不喜歡你呀,對不對?”


    “對啊,她再好,那也不可能是我嫂子,永遠不可能的。”


    “你對我們來說,是親人,是整個生活的組成部分,而她,充其量不過是朋友,關係再好,那也不可能成為家裏人嘛。”


    最後還是老白一錘定音,拿著酒壇子開始比劃:“我給你打個比方,她好比是好酒,你是白飯,酒再好,不管飽,飯再淡,一頓都少不了,明白嗎?”


    佟湘玉終於從牛角尖裏鑽出來了,就算她能像金湘玉一樣又如何?還不是一個替身一般的東西,到時候更是一輩子活在別人的陰影裏。


    “我明白了,謝謝大家啊。”


    眾人被她折騰一天,見她笑了,終於鬆了一口氣:“沒事,沒事。”


    誰知道掌櫃的翻臉比翻書都快,對著幾人一伸手:“既然這樣,那就拿來吧。”


    李大嘴明知故問:“拿啥啊?”


    “我那七兩二錢銀子啊,剛給你的。”


    李大嘴根本不給她反悔的機會,開始拿起魚簍裝傻充愣:“哎呀,媽呀,這麽老大的魚,掌櫃的你不是愛吃那西湖醋魚嗎,我給你做去啊。”


    “秀才,把那些書趕緊退了去。”


    呂秀才拍著腦門直接開溜:“呀,一筆帳沒算清楚,滿腦子糊塗帳咋的。”


    佟湘玉一扭頭:“小貝,把那些糖葫蘆交出來。”


    莫小貝左顧而言他:“小郭姐姐,我做功課了啊。”


    郭芙蓉在一邊傻嗬嗬看熱鬧:“好好好,快去吧。”


    佟湘玉一看就剩小郭了,立馬開始絮叨上了:“小郭,那些桌椅板凳你不會擦,你不要跑嘛,我還沒有說完呢,你跑啥呢,跑啥呢,我跟你說,這個縫裏頭還有看不見的地方,你都要好好的擦,你聽見沒有?我要是不擦我才知道你擦得這麽不認真……”


    在她們追逐的過程中,老白和楚南相視一笑,把剩下的半壇酒直接幹了.....


    。。。。。。


    第二天一早,小六準時出現在店裏,楚南趕緊招呼。


    “吆,燕捕頭來了,今天吃點啥?”


    小六沒有答話,反而在店裏尋麽開了。


    “喂喂喂,你小子這有尋麽啥呢?”


    小六一看其餘幾人正忙招呼客人呢,於是掏出一封信遞給了正在吃早點的楚南;“噢,這是掌櫃的信,麻煩你轉交一下!”說完,直接把楚南的兩個包子給順走了,“先記賬上,今天婁知縣出巡,我來不及了。”


    楚南看著小子搖了搖頭,倒不是擔心他賴賬,隻是都當捕頭了,還是毛手毛腳沒點長進。


    “大嘴,再給我來兩個包子。”


    “......”


    等到楚南吃飽喝足,打扮妥當的掌櫃的也下樓了。


    楚南一看正主來了,直接把信遞了過去了:“掌櫃的,這有你一封信。”


    此時小郭也空出手來,過來刷存在感:“新鮮,還會有人給你寫信?”


    佟湘玉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一個朋友都沒有?我從小到大人緣好得很,想我的人多得很!”


    傲嬌地佟掌櫃拆信一看,表情立馬僵住,手也不停顫抖。


    楚南雖然也很好奇信上寫了什麽,但她也知道什麽叫隱私權,更何況還是一位女士的信件。不過小郭這瘋丫頭倒沒什麽顧忌,湊過去就開始念起來:


    “天黃黃,地黃黃,我家有個夜哭郎,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佟湘玉臉色發白,指著信件底部:“你看這一段!”


    “三日內請將此信轉發七封,括號,必須是最親近的人,括號畢,否則你將傾家蕩產家破人亡,最愛之人死於非命——韓娟。喂?不會是上次來和你攀比的那個韓娟吧?”


    佟湘玉冷哼一聲,把信件握成一團廢紙:“這麽難看的字,不是她還能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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