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勝男被請到後堂的花廳等候,一個衙役去通傳杜縣令,一個殷勤地為她奉茶。


    她接過茶杯抿了一口,當即又吐了回去,咧嘴道,“這是茶嗎?淡而無味,根本就是樹葉子嘛。”


    衙役賠笑道,“我們大人一向清廉,您沒看大門都沒錢修,更別提買好茶葉了。小姐將就著喝吧。”


    舒勝男嫌棄地把茶杯丟到一旁,起身四處看了看,小小的一個花廳,隻是擺了幾張掉漆的桌椅,牆麵上因犯嘲還留下難看的水漬,低頭再看牆角,黴漬斑斑,偶爾還能看到幾朵蘑菇。


    老天啊,她長歎一聲,當官當成他這樣,也是“人才”啊。


    不一會兒,陸縣令一身官府走了進來,“在下陸有為,敢問小姐是……”


    舒勝男想了想,決定還是暫不報家門了,一拱手道,“我就是一個好打抱不平的江湖女子,看到裴陽街頭上擠滿了難民,想請陸大人出手幫一幫他們。”


    陸有為無奈地搖頭道,“本官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朝廷發下來的賑災銀子就那麽一點點,早在三個月前都用盡了。本官實在是無能為力……”


    就知道他會這麽說,舒勝男沒耐性聽他說完,馬上掏出殺手鐧,刷地一下,十萬兩銀票捏在指間,“我已經找到一位大善人肯捐錢買糧,現在隻想拿這些錢請陸大人派些人馬,派糧的時候幫我們維持一下秩序。”


    陸有為眼中一閃,臉色隨即陰暗下來,“這位小姐也太看不起官府了吧。竟然要用錢收買我們?”


    “什麽收買啊?”舒勝男不樂意道,“我是在掏錢雇你們。十萬兩雇你們在大街上站幾個時辰而已,你們賺翻了,好嘛?”


    “保一方平安,本是我衙門該盡的職責,什麽時候輪到你一個江湖女來這這兒耀武揚威的”,陸有為清高地昂著頭,目光卻往她的銀票上瞄了眼,忽然道,“你這銀票上蓋的是北庭振威校尉的印記,這是官銀啊,你一個江湖女,怎麽會有官家的銀票?”


    “啊?”舒勝男手往回一縮,這可就不太好解釋了。


    “況且,本官前兩日收到北庭的消息,石賁將軍為救子而遭匪人所殺。而他離開校尉府時,身上就懷揣著十萬兩銀票的贖金,可收斂他的屍身時,銀票卻不見了……”


    舒勝男尷尬地笑笑,有一種撞上槍口的不好感覺,果然,最後就聽他一語斷定道,“匪人在逃,一直未抓鋪歸案。看來,今日她自己送上門了。”


    “誤會誤會啊”,舒勝男連連擺手,再不解釋,她就更說不清了,“其實我不是江湖女,我是舒勝男,上將軍府的九小姐,皇上親封的大舜第一女戰將……”


    “胡說,舒將軍正在北疆抵禦北吳入侵,此刻怎麽會出現在我裴陽城。”


    那還不是因為打輸了嘛!這麽丟臉的話,她……實在是說不出口啊。


    “來人,把他倆抓起來,待本官查清楚,再就地正法。”


    “什麽?就地正法?”舒勝男瞪大了眼睛看著他,“怪不得你這官當得這麽窮呢,你就是個昏官。”


    花廳裏衝進一排衙役,似是早已等候在哪裏,各個手中提著殺威棍。


    晏平樂正要取自己的鞭子,卻被舒勝男一把按住。衙役們一哄而上,將她二人押製住。陸有為上前一把搶過她手中的銀票,“關進牢裏去!”


    “是”,衙役們麻利地押著他們進了地牢。


    待鎖上牢門,一眾人走後,晏平樂問道,“九小姐,你怎麽不讓我打出去啊?就他們幾個,我一鞭子就能撂倒。”


    “平樂,你不覺得這個陸有為很奇怪嗎?”舒勝男托腮想了想,“他單憑一張銀票,就篤定我殺了石賁。就算是神探,也不能這麽厲害吧。”


    “九小姐的意思是,他故意找個借口要把咱們關起來?”晏平樂聽她如是說,立刻冷靜下來。


    舒勝男不解道,“難不成為了十萬兩銀子,他就能草菅人命?他是有多怕窮啊?”


    晏平樂道,“十萬兩可不是小數字,他一個縣令,十年的俸祿都沒有這麽多。”


    “啊?是嗎?”舒勝男對錢沒什麽概念,聽他這麽一說,反而更加好奇起柴家哪得是多有錢,才能連十萬兩都看不上眼。


    “九小姐,咱們接下來怎麽辦啊?總不能坐以待斃吧?”


    “當然不,柴秋槎還等著我呢”,舒勝男壞壞一笑,“平樂,我考考你,你不是輕功很高嘛,能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從這地牢裏溜出去。”


    晏平樂一笑,“這有何難辦”,他取下手上束發用的別針,對著那鎖孔輕輕一挑,哢嚓一聲,鐵鏈落了地上。


    舒勝男驚訝地看著他,“平樂,沒想到你還有這本事呢!”


    “平樂不才,和一些酒肉朋友,學了些偷雞摸狗的本事”,晏平樂憨憨笑道。


    “咱們就去看看,這個陸有為在打什麽鬼主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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