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峰杜決,人麵獸心,虐殺冷鋒靜柔,罪大惡極。現下令緝殺此獠,重賞!”


    通告一出,門中弟子無不震驚,這才知道為何昨夜高手盡出,還在門中四處搜尋,原來是杜決犯下如此惡行。


    很快,便有消息靈通的弟子打聽到事發始末,眾人再一想杜決的飛揚跋扈,一個個點頭不已,毫不懷疑杜決能幹出這事。


    不過也有人轉念一想,昨晚的陣仗可不小,聽說幾位真人都親自出動,凝氣中境的杜決居然還能跑了……隻怕這懸賞不怎麽好拿。


    “我早就說了,杜決這小子心狠手辣,遲早要禍亂玄一門。看看,說中了吧?”


    東流峰中,澤洋興高采烈,看向周圍一眾弟子眉飛色舞:“知道嗎?告示上雖是虐殺,但我打聽到被人發現時,靜柔全身赤裸,冷鋒被釘在樹上,死不瞑目看著那方……嘖嘖嘖,杜決還真是禽獸不如,竟是當著冷鋒的麵把靜柔給幹了!冷鋒是我哥們兒,我知道他還不曾得手,真是便宜了杜決那畜生。”


    眾人頓時哄然,有人聽得興奮不已,也有人目露不忍。


    “澤洋,死者已矣,你積點口德吧。”


    “就是,冷鋒不是你哥們兒嗎?他慘遭不測你還如此開心……哼,以後誰還敢當你哥們兒?”


    “我看他就是個小人!”


    因心中大敵杜決被門中下令緝殺、再無翻身可能,澤洋一時得意忘形口無遮攔,怎想到激起了眾怒?


    他不由一愣,又見眾人突然色變跪倒一地,他心中一凜回頭一看,正是天風真人沉著臉站在後麵。


    這一嚇非同小可,他連忙跪下,高呼“恭迎師祖”。


    天風冷冷道:“妄議死者,怎是我輩應做之事?好在你們當中還有人明辨是非,本座甚是欣慰……澤洋,隨我來。”


    澤洋眼前一黑,差點暈了過去,但他怎敢說個不字?顫巍巍站起,見天風真人已經走遠,忙不迭跑了過去。


    “哼,看你還得意!”


    澤洋仗著在柳依白麵前得寵,平素張狂得很,見他倒黴,旁人自然開心。


    ……


    拔罪峰中,一間幹淨石室內,白白胖胖的冷繼先坐在石床上,神情恍惚。


    柳依白倒了一杯茶遞過去,歉然道:“此事……我實在難辭其咎,若是你心中恨我,是打是殺我絕無怨言。”


    說是兩人在此受罰,石室中一應用具卻沒少了。


    不過柳依白被天風一掌抽落了數顆牙齒,就算服了丹藥,這牙要長好還得幾天,所以說話有些漏風。


    冷繼先木然搖頭道:“我不怪你,隻怪杜決這畜生太狠毒……當時他去下院鬧事,我為何不拚著受罰將他打殘?如果這樣,鋒兒也不會……”


    兩行濁淚自冷鋒眼角流下。


    柳依白放下茶盞,勸慰道:“死者已矣,還請節哀……你放心,杜決定然逃不出玄一門,冷鋒的仇一定得報。”


    “不對……”


    突然間,冷繼先一把抓住柳依白肩頭,眼中一冷:“我聽鋒兒說過,你恨杜決入骨。說,是不是你殺了鋒兒,借此機會嫁禍杜決?”


    柳依白大驚:“繼先,你瘋了,怎無端咬上了我?我與杜決要好誰人不知?隻是沒想到他會如此人麵獸心。”


    冷繼先卻手上一緊,將柳依白往身前一拉,咬牙道:“要好?你恨杜決可是澤洋親口對鋒兒所說,你騙得了誰?”


    柳依白眼中一閃,搖頭苦笑道:“那是杜決與古修明翻臉後我的一時氣話,沒想到澤洋當了真。繼先,要是你真如此想,我也不怪你,我本就說過,你若恨我,是打是殺任你處置。不過,要是你誤殺好人,隻怕徒令親者恨仇者快。”


    冷繼先定定看向柳依白,柳依白目光毫不躲閃,冷繼先的手緊了鬆、鬆了緊,好久之後才啞然一笑搖了搖頭,鬆開柳依白,端起旁邊柳依白倒的茶一口喝了,點頭道:“我信你。”


    說完,他倒頭躺下,身子一翻背對柳依白:“我有些倦了,失禮之處還望師叔海涵。”


    柳依白搖頭一歎:“我怎會介意?你且休息便是。”


    說完,他也走到對麵的石床上坐下,看著背對他的冷繼先,眼中驚疑不定。


    而冷繼先的眼睛雖眯縫著,卻也有厲芒閃爍。


    ……


    杜決下落不明,淨泓和幻雲怎會甘心?一聲令下,元清、天風和大方毫不推辭,門中弟子全數出動,發起人海戰術,真是憑人力逐寸逐寸一峰峰搜過,天機峰更是如篩子一般篩了幾遍,耗費數日,卻還是沒有杜決下落。


    “莫非真是死後掉落懸崖,又被崖底蛇蟲吞噬幹淨了?”


    有山門法陣在,所有人都沒去想杜決會逃出玄一門。


    如此結果,直讓幻雲咬牙不已,她甚至懷疑是卜川或元清將杜決藏了。但天機南明所有地方都搜過,她的神念甚至直透地底和崖中都沒有發現,又怎可能?


    就算心有不甘,玄一門也不可能成日讓弟子滿山找人,此事不得不告一段落。


    而為了表示坦蕩,尋到南明峰時,元清並未阻止搜尋隊伍進入若離閉關的場所,結果吳若離知道了此事,第一反應就是杜決被人陷害,大吵大鬧人人側目,元清也不怕妙雲揪耳朵了,毫不猶豫將若離製住關了起來,反惹得幻雲妙雲對他一通大罵。


    而此時,讓人咬牙切齒的杜決卻正要突破凝氣上境。


    他雖身處崖中無名前輩的法陣,外間一切卻清晰可見,知道為了找他,玄一門不惜發動人海戰術。


    由此,他也知道事情再沒有回轉可能。


    即便心中存疑,他也隻能咬牙修煉,實力才是保命之本。加之餓了的時候隻有精元丹可吃,吃後又精神抖擻,想要睡覺都不可能,他也隻有修煉。


    算來,這可是他入玄一門以來,修行最為刻苦的一段時間,沒日沒夜,不眠不休。


    入凝氣中境,丹田中的真元化為氣旋,旨在借旋轉之力將真元中的雜質甩出、凝練提純。


    待丹田中的真元於此境界凝無可凝時,則入上境。


    杜決的金屬真元,此時便再無雜質可除。


    也不知是何時,金屬氣旋突然一滯,帶得他身子一震,不由自主就要仰頭長嘯,他心中一緊,連忙死死咬住牙關,卻有一股氣流自腹中猛然上衝,就如同一根鐵條捅了上來一般。


    他卻死咬不開口,那氣流便從齒縫和鼻孔中噴了出來,衝得他筆酸眼花、涕淚直流,還有一陣“嘶嘶”輕響。


    好不容易才挨到氣流噴完,他恨恨擦了把鼻涕眼淚,咬牙道:“他媽的,突破個境界都搞得如此狼狽……陷害小爺的人,給小爺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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