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決大步走入法陣中心,依道人提示盤腿坐下,如以前吸納涼氣時一般,凝神靜氣,心無雜念。


    漸漸的,他感覺到身周遊離著一縷縷極為晦澀的力量,隱隱還向他身體中鑽去,但一觸到他的身體便被彈開、溢散……


    他心中一苦,感應頓時消失,陣外的道人也是一聲微歎:“杜決,出陣吧。”


    杜決滿心失望走出法陣,那些小鬼卻全都不見了,除了幾個道人在收拾法陣,禮台上也隻剩下了還在聊天的元清卜川和大方。


    “臭小子,你怎麽回事?虧得道爺還在幾位真人麵前誇下海口,說你資質如何如何好,你怎連仙根都沒有?”


    元清一聲大喊跳了下來,杜決嚇得一抖,生怕元清要查個究竟,連忙跳開兩步顫聲道:“我怎麽知道?說不定這便是各人緣法。你又不是不知,我本就不想修什麽道……”


    元清臉上一黑:“反了你了!就算你不能修道,道爺也不會放你下山禍害世人,哼!”


    杜決怎不知這是元清對他的維護?


    他呐呐道:“不能修煉我還呆這裏幹嘛,讓別人笑話嗎?”


    元清眼睛一瞪:“幹嘛?這麽大的玄一門,不要人灑掃整理?嗯……日後你便在納新院當個雜役吧,給那些新近弟子做做飯什麽的。”


    “什麽?”


    杜決哪裏肯幹,當場大叫:“小爺什麽時候伺候過人?不成!”


    元清嘿嘿一笑:“你還有的選?別以為玄一門中的雜役誰都能當。就算不能修煉,門中賜下的丹藥也可以讓你長命百歲,壽元遠超常人。”


    杜決搖頭道:“不能修道、呆這山中又不能吃喝玩樂,就算長生不死又有什麽樂趣?我還不如下山及時行樂,就算被趙興祖和青雲宗的人找到,小爺也認了。”


    元清大怒:“你……道爺這就撕了你!”


    見元清大手一張抓了過來,杜決大叫道:“淨泓真人剛說過門規,你便要無故傷人嗎?”


    元清哪裏管杜決的叫喊?依舊凶神惡煞抓了過來,輕輕一拍便將杜決扇翻在地,一把拎起遞給在一旁微笑的大方:“送去納新院夥房,要是他不聽話,給我打!”


    杜決嘶聲大喊:“你這是非法拘禁,小爺要找淨泓真人評理!”


    元清咧嘴一笑,比了比拳頭:“小子,難道你忘了道爺的理?老實幹活吧,要是敢偷懶,仔細你一身皮肉!還不拎走?看見他就煩。”


    大方又是一笑,這才點了點頭提著杜決走出大殿,遠遠還有杜決的破口大罵傳了過來。


    元清哼哼兩聲,大步走上禮台:“師兄,怎如此安排杜決?”


    卜川真人一撚頜下山羊胡,狡黠一笑:“你不是說這小子性情浮滑嗎?貶一貶他的性子也算於他有好處。”


    元清愣道:“就是如此?”


    卜川想了想,正色道:“貧道看不透算不出的,除了大氣運大修為之人,便是螻蟻一般的低微存在。但若離能覺醒火靈之體,或多或少都與這小子有點幹係,他的命格一定不一般,卻又五行不顯仙根不存……甚是古怪,貧道回去查查典籍再說。”


    元清轉念一想,笑道:“師兄就喜歡搜羅稀奇古怪的家夥。”


    卜川三角眼一橫,哼了一聲:“貧道弟子雖少,但哪一個比你的差了?還有你,日後少喝點酒,多用點心思指點弟子。要是歲考的時候被其他幾脈壓著打,你臉上有光?”


    元清老臉一紅,點頭應道:“回去後我就狠狠操練他們。”


    卜川哼哼兩聲,一甩衣袖走下禮台:“你這毛糙性子……可別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還有,切勿操之過急,傷了弟子根本。”


    元清連忙跟在卜川身後,一路上點頭不已。


    ……


    大方道長卻對杜決很客氣,出了大殿便放他下來,隨後帶他回了納新院,又笑著和夥頭道人說了幾句,讓他照顧照顧杜決,還在夥房查看了糧米肉蔬夠不夠吃,這才飛身離去。


    見大方的身影消失在遠空,杜決暗暗鬆了口氣,大呼好險。


    在玄一殿時他生怕元清等人要查他個究竟,所以撒潑耍橫轉移視線,雖然被安排到了納新院夥房,卻也好過被抓去開膛破肚……


    沒辦法,善存取陰魂珠那一幕對他造成的陰影實在太大。


    “小子,既然到夥房當差,就得聽我的安排,有沒有問題?”


    杜決一看,正是夥頭道人在問他。


    這夥頭四十來歲,生得五大三粗,圓臉上滿是胡茬,挺著個大肚子,腰間纏著件沾滿油汙的圍裙,看起來有些憨厚。


    杜決擺了擺手哼哼道:“小爺怎會做伺候人的事?你忙你的,我得回去睡會。”


    夥頭一愣,搖頭道:“那怎麽行?大方道長說了讓我照顧你,你可不能走。”


    杜決哪裏管他?理都不理便要出去,誰知風聲一閃,那夥頭已然堵住了大門,看向他咧嘴一笑,搓著手道:“眼看要到午飯時候了,菜還沒摘完,你得去幫忙。”


    杜決眼睛一翻:“讓開!”


    “不行,你得去摘菜。”


    杜決頓時火了,抬手便向夥頭推去,誰知他的手剛一觸到夥頭身體,卻有一股巨力襲來,他一聲悶哼便向後飛退,眼看要撞上碗櫃,卻又肩上一緊猛然停住。


    正是夥頭一把拉住了他,還向他一笑:“走,隨我去後院摘菜。”


    看見夥頭的“憨厚”笑容,杜決心中一苦:“你……你修有道術?”


    夥頭嘿嘿一笑,點了點頭。


    “那你還在這裏當什麽夥頭,怎不去各峰潛心修煉?”杜決一邊掙紮一邊大聲喊道。


    夥頭撓了撓腦袋,笑道:“師父說過,修行也得憑各人喜好方可事半功倍。我就喜歡做飯……看見別人香噴噴吃著我做出來的飯菜,我就覺得很高興。前幾日你也吃過了,是不是很好吃?”


    杜決暗暗叫苦,卻發現怎都掙不開夥頭的鐵掌,哭喪著臉道:“你師父誰啊?他可是在誤人子弟!”


    夥頭搖頭道:“家師怎會誤人子弟?糟糕,納新院的弟子估計快回來了。走,趕緊去摘菜。”


    一邊說,他一邊提著欲哭無淚的杜決大步向夥房後院走去,沒過多久,後院便傳來杜決的怒吼,還有一陣“劈裏啪啦”的拳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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