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一聲厲喝,將杜決一拉,把杜決推上前幾步站在了殿中。


    杜決心中一驚,這才明白元清叫他一起過來所為何事,又見滿殿的人齊齊看向他,他心中一陣狂跳,麵紅耳赤。


    不說龍椅上那位,這大殿中隻怕有數十位道門中人,放在普通人眼中就是一屋子“仙人”,而且一個個看起來威儀不凡,顯然是各門派中的重要人物。


    他長這麽大,見過最大的官還是早上在校場時,遠遠看見的那位主考武官了,現在這些傳說中的人物全都看著他、要聽他講話,他怎能不激動?


    更何況那些道人還隱隱透來無形威壓。


    “這個……元清真人,說什麽?”


    一時間他腦子裏嗡嗡作響,扭頭呆呆問道。


    見杜決一副上不得台麵的樣子,吳若離“噗嗤”一笑,柳依白自然是一臉鄙夷,元清哼了一聲:“把你和趙家恩怨從頭說來便是。不用怕,有道爺在此,沒人敢傷你分毫!”


    說話間,元清虎目環顧大殿,杜決頓時覺得那些傳來的威壓悄然退去,他一陣輕鬆,點了點頭,向大殿各方拱了拱手,慢慢說來。


    在場的不管是道門要人,還是朝中大臣,無不閱曆豐富,杜決和趙家那點事情也不複雜,他們一聽便知其中原委。


    待聽見趙興祖明知了吳若離身份卻還痛下殺手,許多人頓時露出幸災樂禍的眼神,看向眉頭緊皺的青雲宗宗主——站在杜決前方的流雲。


    “流雲,怎麽說?”


    等杜決說完,元清眼中凶光直冒,大步走了出來,往流雲身前一站,隻如一頭凶悍巨獸。


    流雲神色變幻,眼中閃爍不定,終是歎了一聲,目光低垂:“所幸若離小姐吉人天相,並無大礙。貧道禦下無方、難辭其咎……貧道這就回山,生死勿論、定將趙興祖綁來請罪。”


    見流雲並無抵賴,元清反倒一愣,嘿嘿冷笑道:“算你識相。但道爺可不是好糊弄的,給你三天時間,你好自為之!”


    流雲再不說話,向元清和大殿各方肅然幾禮,大步走出殿門,駕雲而去。


    元清也一聲冷哼回了桌,拿起桌上酒壺對著嘴就倒,一片肅靜的大殿中,那“咕咚”聲格外清晰。


    隻是殿中其他的人卻震驚不已,一個個雙目灼灼看向杜決。


    倒不是說杜決的實力有多強,世間的武人至尊在道門中根本不值一提,讓他們吃驚的是杜決並無道門修煉法訣,卻能以少年之齡修得鍛體大成,足以說明其天資過人。


    武人的先天之境,正是道門最為基礎的境界——鍛體。


    他就像一塊還未雕琢的璞玉,隻要進入道門稍加琢磨,定可放出璀璨光華!


    但他們一想,這杜決分明是和元清一起的,而且和吳若離早就認識,怎麽都輪不到自己,一個個又暗暗惋惜。


    杜決卻沒有注意到旁人目光,心中暗喜。


    元清和流雲的對話他聽得分明,不管怎樣趙興祖都死定了,心腹大患一去,從此他便可高枕無憂,和胖子一起逍遙快活。


    想到這裏他不由“嘿嘿”兩聲笑了出來,卻瞥見柳依白的冰冷眼神,他心中一凜,皺眉走了過去,心中電轉。


    這柳依白在客棧狠狠踐踏了他的自尊,但他根本不是柳依白的對手,而且柳依白身為道門中人,他想找回這場子隻怕遙遙無期……他是不敢加入道門的。


    “算了,被狗咬了你還能咬回去?反正此間事了就天各一方,而且好不容易解決了趙興祖,小爺可不想再多個敵人……”


    想到這裏他又眉頭一皺,心中暗道:“但這小子人前一套背後一套,又對若離心思不純,要不要提醒一下她呢?她一個直爽性子,別被這小子給騙了……”


    他正在暗暗琢磨該怎麽給若離說,元清卻揮了揮手:“依白,你送杜決回客棧。杜決,你回去準備一下,此間事了,跟我們回玄一門。”


    “什麽?”


    杜決和柳依白同時驚呼出來,吳若離卻一聲歡呼,高興得很。


    柳依白急道:“元清真人,他……他雖然鍛體大成,但還未經過測試,也不知有沒有仙根,怎可如此草率?”


    元清臉上一黑:“放肆!老子做事就連你爹也不敢指手畫腳,你多什麽嘴?”


    柳依白一愣,連忙低頭請罪,元清這才哼了一聲,看向杜決:“你沒問題吧?”


    杜決心中一急:“不行,萬萬不可!”


    “什麽?”


    元清眼睛一鼓:“要不是看你拚死護著若離,老子才不會要你這紈絝!告訴你,這可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機緣!”


    被元清煞氣一激,杜決寒毛直豎,暗道還有強收徒弟的不成?


    就在這時卻聽見大殿中傳來善存的聲音:“元清真人……當初我遇到他時,他身邊還有個胖子兄弟,也是頗有資質,貧道問他要不要入道門,你道那胖子如何說?”


    雲清眉頭一皺:“說什麽?”


    “那胖子問我,道門中可有青樓賭坊……”


    善存說著忍俊不禁,殿中眾人也是轟然大笑,顯然以為杜決也是個貪念紅塵的小子。


    杜決哭笑不得,但事關身家性命,他也裝出一副尷尬模樣,正如被人戳破心思一般。


    “杜決,你給我說過賭坊,卻沒說過青樓……青樓是什麽所在,京城有嗎?”


    吳若離的清脆大喊突然響徹大殿,眾人一愣,但見元清臉上一黑,他們連忙收斂笑容,一個個裝作沒聽見。


    杜決臉皮再厚這時也繃不住了,紅得跟煮熟的大蝦一般,連忙對吳若離擺手。


    誰知風聲一起,一股大力襲來,他腦袋一痛天旋地轉,正是元清一巴掌把他扇翻在地,他心中一抖,誰知元清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拎起,拉近後咬牙道:“小子,別不知好歹,你以為趙興祖一除就沒人找你麻煩了?老子是給你找個避禍的地方!”


    “什麽?”


    杜決心中一凜,元清又沉聲道:“青雲宗不敢不服老子,你卻是個凡人,他門中弟子因你而死,你說會不會放過你?”


    杜決頓時冷汗涔涔,慌道:“真人,難道道門中人也不問是非?”


    元清嘿嘿一笑:“怎麽不問是非?道門中人還是講道理的嘛。”


    一邊說,元清一邊比了比拳頭。


    杜決頓時恍然……他媽的,原來道門也是誰的拳頭大誰就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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