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消息毫無疑問讓眾人很失望，哪怕先前已然做好了準備，但準備歸準備，沒看到事實心中多少會抱有一絲希望。
——如果我們的運氣就是這麽好呢？
不過眾人心性還算堅韌，失望一陣後，很快就開始尋求他路，於是，就有人開始問了。
“那隊長，我們如今是繼續去找駐地嗎？”
“可這地圖之上標明有駐地的並不止兩處，我們要找到什麽時候，離試煉結束，也隻有兩天了。”
“不如，我們像從前五天那般，找一個地方存著獵物，並不急著售賣？”
……
討論之聲不絕於耳，眾人紛紛開動自己的智慧。
衣衣也覺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太簡單了，不禁豎起耳朵，慢慢分析其他人的想法。
嗨，別說，有不少想法乍一聽仿佛異想天開，但細細琢磨，卻也有那獨到之處，或許當前這個場合不適用，然而若是其他情境下，卻是可以汲取些許精華。
亦有那些，不具備執行力，但也能看出小夥伴們開闊的思維。
衣衣暗暗點頭，“看來，大家都覺得重新找一個駐地太麻煩、太耽擱時間，那不如我們重新找一個合作夥伴。”
“合作夥伴？”
“嗯，我們不進入駐地，以低價把獵物賣給人品可靠的獵人，或者傭兵。”
“對啊，總不可能這偌大的烏衣森林就隻有我們這些野外試煉的人和齊越兩家的人，雖然我們狩獵的凶獸不多，利潤不太大，但那些小型的、實力不怎麽強的傭兵團總不會嫌棄吧？”
宮嵐嵐高興道。
袁青青卻是皺起眉頭，“隻是，我們也要防備那些人翻臉。”
“所以，這就是要考驗眾位的眼力。”
衣衣自然不會天真的覺得出入烏衣森林的人都是善茬，會規規矩矩地跟他們做生意，正相反，他們都是小孩，小孩天然便是弱勢群體。
沒準就有那麽一些人自覺戰力驚人，哪怕他們人數很多，亦覺得可以以一敵百，生出貪婪之心。
雖然並不能把他們怎麽樣，但若頻繁有人纏上，也是很麻煩的事。
於是，下一步目標——挑選一個合作夥伴就此定下，丙班一眾群策群力，不斷將條條框框細化。
當然，他們也不苛求立刻挑出一個十全十美的出來，反而盡量將標準拓寬。
畢竟衣衣等人亦有預感，像這般合作，恐怕不能持續多久。
大約是時機選得好，衣衣等人沒多久便看到了不少陸陸續續向著駐地走去的獵人，多是合作，少有那獨身的。
他們觀察一陣，很快選中其中一個隊伍，十一二人，有男有女，有年老也有正處於壯年的，從他們的麵貌上可以看出幾分相似，想來是一個家族的人搭夥。
隻有為首的老頭是一階武者，他們身上也背有獵物，但數目並不多，或許正是因此，臉上大都掛著愁苦之色。
之所以選他們，一來是他們從麵相看，都不是大奸大惡之人，眉目比較清正，二來他們實力算是比較弱的，盡管有數十人，卻都是武徒。
麵露愁容，或許是在為生計發愁，像這樣的人要麽沒實力要麽沒門路更甚至兩者都有，對於他們來說，還是比較靠得住的。
這隻是一個粗略的概括，更多更具體的東西卻是觀察不出來了，當然，時間也不允許他們再耽擱下去。
於是衣衣當機立斷就選擇這個，再不濟他們還有三階武者的黃導師。
事實也的確如此，當衣衣上前說明來意時，他們都非常驚喜，忙不迭地表示所有獵物都可以吃下，即便過程中衣衣敏感地察覺到有一兩人露出了惡意，但在黃導師若有若無地咳嗽一聲，放出一縷氣息後，都立刻收斂。
那為首的老者神色變得謙遜，連連作揖道歉，在付款時還讓了幾分的利益，不多，卻是一個表示。
交易後，兩方人分開，衣衣帶著人進入森林。
“隊長，我覺得他們付錢很爽快，而且交易價格也不低，下次、下下次我們也跟他們交易吧！”
東西賣出去還賣得很好，高出了他們的預計，宮嵐嵐很高興，始一覺得可以放鬆了，就迫不及待開口。
其他人臉上的笑容同樣很燦爛，聽罷，紛紛讚同，“沒錯，這也是我們的幸運了，第一次就遇上這麽好的合作夥伴。”
“便是親自去駐地，也不過這個價了。”
……
衣衣沒有參與他們的討論了，不知怎的，她心裏並沒有多少喜色，反而隱隱有不安。
是不是哪裏出了錯……
驀地，衣衣想起來，似乎去年自己在被綁架之前就有過這種預感。
等等，那人會不會有什麽問題？
她不斷回憶著方才那一行人的舉止。
他們很驚訝，這沒事，烏衣森林黑吃黑的事太多了，人與人之間交流都要留著一份警惕，突然被攔路，驚訝是自然的。
他們又很高興，這也對，畢竟那麽多獵物賣與他們，哪怕隻做個轉手，亦有賺頭，卻隻需要他們把東西扛回去罷了。
要是我等，遇上這般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也會高興。
這是最開始衣衣的想法，但如今細細甄辯起來，她又覺得，那高興的神情似乎來得早了些，似乎在自己等人說出來意之前。
這微妙的時間點，說是因為獵物對的，說是因為自己等人卻也沒錯！
衣衣神色漸冷，再來是那股惡意，貪婪是肯定的，但這貪婪是因為獵物，還是因為自己等人呢？
講真，衣衣情願自己猜錯了，情願自己的預感錯了，但想想去年被綁架的例子，她又覺得不能就這麽忽略過去。
在坑裏摔一次是沒經驗，摔兩次那就是蠢了。
為什麽？
直接都已經提醒你了，還一臉懵懂地當自己不知道，最後一頭栽進去，不是蠢是什麽？
便是死後有機會進閻羅殿，閻王問起時，都得罵一句“該！”
於是，衣衣斷然道，“不，我覺得不太好，我們立刻離開這裏。”
“怎麽了？”這嚴肅的態度頓時將眾人嚇了一跳，便是袁青青都麵露不解之色，她並沒有看出那些人有何不對。
衣衣心頭閃過為難，她張了張口，想說，但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無他，這一回和上次不同，這一回其實是沒有什麽破綻的，一切都特別和諧，看不到違和的點，便是衣衣自己，對那種隱隱的感覺也十分的不確定。
如果把猜測說出去，因為卡的時間點太巧合，恐怕認為模棱兩可的都是他們信任衣衣這個隊長，根本不具備說服力。
隻是，讓衣衣放棄，她又很不情願。
——必須要想一個好的理由！
突然，正當衣衣絞盡腦汁地找借口時，斬塵開口了，“你小心，我看到白蟻群了，數量比紅蟻還多。”
得！
不用找借口了，衣衣周身尚且溫和的氣息瞬間繃緊，她從牙齒縫裏擠出聲音，“因為，白螞蟻跟上來了。”
“什麽？”所有聽到聲音的人臉色都變了，不可置信地反問，“隊長，你說什麽？”
衣衣眼眸深沉，她重複了一遍，微微抬高聲音，“它們到了，是白蟻，不比紅蟻少，來向我們複仇了。”
這下，原本沒聽到的人都聽到了，無意識中，所有人倒吸了一口氣。
好半晌才有人冷靜下來，“隊長，會不會是你弄錯了？我們跑了這麽遠，它們怎麽可能追上來？”
又有那理智的，這會兒穩著不寧的心分析道，“我們不是放了好多把火嗎？即便真的有辦法活下來，肯定也沒剩多少，再加上單月季曆練的武者不少，如此大的一群螞蟻，破壞力又那麽強，怎麽可能不被人發現？”
“對啊，既然發現，就一定會被人找齊幫手滅殺的，哪裏還能追上來？”
……
眾人顧不上紀律，紛紛用言語安慰自己，發泄心中的恐慌，似乎說出後就能鎮定心緒。
可這種表現正說明他們已經信了衣衣的話。
沒有人是傻子，哪怕之前不清楚行軍蟻的殺傷力，在經過那仿佛綠樹青山被滔天大手抹去的驚駭與螞蟻由紅轉白還能下水的顛覆他們認知的一幕幕後，他們就對這種生物產生了一種深深的忌憚。
雖然他們都如此渺小，一個或許都擋不住他們中某些人一拳之威。
但衣衣即便知道情有可原，卻不能放任這種恐慌的氣氛蔓延下去，否則不等螞蟻們找上門，他們自己就先垮掉了。
“都給我冷靜些！”衣衣厲喝道，“別把它們想得無法戰勝，數量那麽多又怎樣，還不是被我們燒掉了大半，不得不從紅蟻轉變為白蟻！”
“可是……”宮嵐嵐想說紅蟻變白不是自己等人的功勞，是人家的選擇，或許這還是它們種族裏特有的一種成長方式，但她不愧是組長之一，立刻就意識到衣衣說這話的目的，瞬間閉嘴。
“沒有可是，問題來了就解決，敵人來了就幹掉，這是一個很簡單的問題，除非你們想死，死在人生剛剛開始的時候。”衣衣聲音像含了冰渣子，嗖嗖嗖噴射出來。
凍得眾人立時清醒過來，他們都是經曆過生死威脅的人，比同齡人更多了一分頑強的求生意誌。
“最壞的情況不過是我們試煉成績很差，排到最後一名，可你們摸著自己的良心數一數，在我們步入玄級之前，哪一門成績不是年紀倒數第一，如今再得考差也就是回到起點，怕什麽？
別忘了，我們還有黃導師呢，為了自己的飯碗以及信譽，無論如何，黃導師都是非常努力保護我們的。”
衣衣毫不客氣地將黃導師拉出來當主心骨，沒辦法，關鍵時候，還是這幾次將眾人虐成渣渣的導師的實戰水平更有說服力。
她很強，卻是強在同齡人中，蟻群的武力值已經高過了“同齡人”的標準。
接下來，不等黃導師說出反對的話，她又語數飛快道，“我們現在該做的是想出應敵措施，恐慌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我提議，我們現在去駐地，找越家人。”
衣衣當機立斷給出了解決辦法。
“哈？”眾人有點沒聽懂。
衣衣陰險道，“我與北北可是越家血緣很近的親戚，試煉累了，去親戚家歇歇腳，有問題？你們都是我與北北的同學，跟同學一起去同學親戚家做客，有問題？”
於是，所有人都反應了過來，用力點頭，“沒問題，當然沒問題。”
“至於隨後出現的蟻群？”衣衣眼睛裏帶上深意。
幾位組長乖覺接口，連連搖頭，“什麽蟻群？我們什麽都不知道，我們隻是個九歲的小孩。”
“很好。”衣衣很滿意，“刷”一揚手，把地圖攤開，“這裏的駐地雖然開闊，但不是沒有可以做文章的地方，你們看，繞過這駐地的山，就可以從背麵繼續去往森林，我們假做因為意外，和黃導師分散，短時間內越家人肯定不會做什麽，等他們想做什麽的時候，蟻群大概已經到了，駐地肯定大亂，我們就趁機從後山遁入森林，繼續逃跑。”
她看一眼黃導師，“導師，你先避過他們視線，到時候接應我們。”
講真，這法子有點狠。
先不說越家會出賣他們隻是衣衣的猜測，僅僅因為猜測就給人家帶來這麽大麻煩有多不道德，單一點，駐地之人並不都是他們的仇家，還有那等靠著倒賣養家糊口的小商販，如果喪生在蟻群圍攻下，該有多無辜？
不過，這個時候，即便有人想到了這一層麵，也沒有說出來，一來呢，對他們來說，萬分難纏的蟻群，但對一整個駐地來說，卻並不是多艱難的事，畢竟，在駐地建立之初，就有考慮到會有獸群經過的問題。
尤其是沒有直達西山鎮通路的駐地。
二來如無意外，蟻群盯上了的是不知拉高了多少仇恨值的他們，駐地中人不硬抗，逃跑約莫是沒問題的，隻要別跟他們選同一條路。
至於更多，衣衣隻能說越家人不無辜，留在越家駐地的越家附屬不無辜，再有就是真正普通的底層小商販都會去西山駐地，那裏離西山鎮最近，是最安全的。
——如果我們的運氣就是這麽好呢？
不過眾人心性還算堅韌，失望一陣後，很快就開始尋求他路，於是，就有人開始問了。
“那隊長，我們如今是繼續去找駐地嗎？”
“可這地圖之上標明有駐地的並不止兩處，我們要找到什麽時候，離試煉結束，也隻有兩天了。”
“不如，我們像從前五天那般，找一個地方存著獵物，並不急著售賣？”
……
討論之聲不絕於耳，眾人紛紛開動自己的智慧。
衣衣也覺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太簡單了，不禁豎起耳朵，慢慢分析其他人的想法。
嗨，別說，有不少想法乍一聽仿佛異想天開，但細細琢磨，卻也有那獨到之處，或許當前這個場合不適用，然而若是其他情境下，卻是可以汲取些許精華。
亦有那些，不具備執行力，但也能看出小夥伴們開闊的思維。
衣衣暗暗點頭，“看來，大家都覺得重新找一個駐地太麻煩、太耽擱時間，那不如我們重新找一個合作夥伴。”
“合作夥伴？”
“嗯，我們不進入駐地，以低價把獵物賣給人品可靠的獵人，或者傭兵。”
“對啊，總不可能這偌大的烏衣森林就隻有我們這些野外試煉的人和齊越兩家的人，雖然我們狩獵的凶獸不多，利潤不太大，但那些小型的、實力不怎麽強的傭兵團總不會嫌棄吧？”
宮嵐嵐高興道。
袁青青卻是皺起眉頭，“隻是，我們也要防備那些人翻臉。”
“所以，這就是要考驗眾位的眼力。”
衣衣自然不會天真的覺得出入烏衣森林的人都是善茬，會規規矩矩地跟他們做生意，正相反，他們都是小孩，小孩天然便是弱勢群體。
沒準就有那麽一些人自覺戰力驚人，哪怕他們人數很多，亦覺得可以以一敵百，生出貪婪之心。
雖然並不能把他們怎麽樣，但若頻繁有人纏上，也是很麻煩的事。
於是，下一步目標——挑選一個合作夥伴就此定下，丙班一眾群策群力，不斷將條條框框細化。
當然，他們也不苛求立刻挑出一個十全十美的出來，反而盡量將標準拓寬。
畢竟衣衣等人亦有預感，像這般合作，恐怕不能持續多久。
大約是時機選得好，衣衣等人沒多久便看到了不少陸陸續續向著駐地走去的獵人，多是合作，少有那獨身的。
他們觀察一陣，很快選中其中一個隊伍，十一二人，有男有女，有年老也有正處於壯年的，從他們的麵貌上可以看出幾分相似，想來是一個家族的人搭夥。
隻有為首的老頭是一階武者，他們身上也背有獵物，但數目並不多，或許正是因此，臉上大都掛著愁苦之色。
之所以選他們，一來是他們從麵相看，都不是大奸大惡之人，眉目比較清正，二來他們實力算是比較弱的，盡管有數十人，卻都是武徒。
麵露愁容，或許是在為生計發愁，像這樣的人要麽沒實力要麽沒門路更甚至兩者都有，對於他們來說，還是比較靠得住的。
這隻是一個粗略的概括，更多更具體的東西卻是觀察不出來了，當然，時間也不允許他們再耽擱下去。
於是衣衣當機立斷就選擇這個，再不濟他們還有三階武者的黃導師。
事實也的確如此，當衣衣上前說明來意時，他們都非常驚喜，忙不迭地表示所有獵物都可以吃下，即便過程中衣衣敏感地察覺到有一兩人露出了惡意，但在黃導師若有若無地咳嗽一聲，放出一縷氣息後，都立刻收斂。
那為首的老者神色變得謙遜，連連作揖道歉，在付款時還讓了幾分的利益，不多，卻是一個表示。
交易後，兩方人分開，衣衣帶著人進入森林。
“隊長，我覺得他們付錢很爽快，而且交易價格也不低，下次、下下次我們也跟他們交易吧！”
東西賣出去還賣得很好，高出了他們的預計，宮嵐嵐很高興，始一覺得可以放鬆了，就迫不及待開口。
其他人臉上的笑容同樣很燦爛，聽罷，紛紛讚同，“沒錯，這也是我們的幸運了，第一次就遇上這麽好的合作夥伴。”
“便是親自去駐地，也不過這個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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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衣沒有參與他們的討論了，不知怎的，她心裏並沒有多少喜色，反而隱隱有不安。
是不是哪裏出了錯……
驀地，衣衣想起來，似乎去年自己在被綁架之前就有過這種預感。
等等，那人會不會有什麽問題？
她不斷回憶著方才那一行人的舉止。
他們很驚訝，這沒事，烏衣森林黑吃黑的事太多了，人與人之間交流都要留著一份警惕，突然被攔路，驚訝是自然的。
他們又很高興，這也對，畢竟那麽多獵物賣與他們，哪怕隻做個轉手，亦有賺頭，卻隻需要他們把東西扛回去罷了。
要是我等，遇上這般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也會高興。
這是最開始衣衣的想法，但如今細細甄辯起來，她又覺得，那高興的神情似乎來得早了些，似乎在自己等人說出來意之前。
這微妙的時間點，說是因為獵物對的，說是因為自己等人卻也沒錯！
衣衣神色漸冷，再來是那股惡意，貪婪是肯定的，但這貪婪是因為獵物，還是因為自己等人呢？
講真，衣衣情願自己猜錯了，情願自己的預感錯了，但想想去年被綁架的例子，她又覺得不能就這麽忽略過去。
在坑裏摔一次是沒經驗，摔兩次那就是蠢了。
為什麽？
直接都已經提醒你了，還一臉懵懂地當自己不知道，最後一頭栽進去，不是蠢是什麽？
便是死後有機會進閻羅殿，閻王問起時，都得罵一句“該！”
於是，衣衣斷然道，“不，我覺得不太好，我們立刻離開這裏。”
“怎麽了？”這嚴肅的態度頓時將眾人嚇了一跳，便是袁青青都麵露不解之色，她並沒有看出那些人有何不對。
衣衣心頭閃過為難，她張了張口，想說，但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無他，這一回和上次不同，這一回其實是沒有什麽破綻的，一切都特別和諧，看不到違和的點，便是衣衣自己，對那種隱隱的感覺也十分的不確定。
如果把猜測說出去，因為卡的時間點太巧合，恐怕認為模棱兩可的都是他們信任衣衣這個隊長，根本不具備說服力。
隻是，讓衣衣放棄，她又很不情願。
——必須要想一個好的理由！
突然，正當衣衣絞盡腦汁地找借口時，斬塵開口了，“你小心，我看到白蟻群了，數量比紅蟻還多。”
得！
不用找借口了，衣衣周身尚且溫和的氣息瞬間繃緊，她從牙齒縫裏擠出聲音，“因為，白螞蟻跟上來了。”
“什麽？”所有聽到聲音的人臉色都變了，不可置信地反問，“隊長，你說什麽？”
衣衣眼眸深沉，她重複了一遍，微微抬高聲音，“它們到了，是白蟻，不比紅蟻少，來向我們複仇了。”
這下，原本沒聽到的人都聽到了，無意識中，所有人倒吸了一口氣。
好半晌才有人冷靜下來，“隊長，會不會是你弄錯了？我們跑了這麽遠，它們怎麽可能追上來？”
又有那理智的，這會兒穩著不寧的心分析道，“我們不是放了好多把火嗎？即便真的有辦法活下來，肯定也沒剩多少，再加上單月季曆練的武者不少，如此大的一群螞蟻，破壞力又那麽強，怎麽可能不被人發現？”
“對啊，既然發現，就一定會被人找齊幫手滅殺的，哪裏還能追上來？”
……
眾人顧不上紀律，紛紛用言語安慰自己，發泄心中的恐慌，似乎說出後就能鎮定心緒。
可這種表現正說明他們已經信了衣衣的話。
沒有人是傻子，哪怕之前不清楚行軍蟻的殺傷力，在經過那仿佛綠樹青山被滔天大手抹去的驚駭與螞蟻由紅轉白還能下水的顛覆他們認知的一幕幕後，他們就對這種生物產生了一種深深的忌憚。
雖然他們都如此渺小，一個或許都擋不住他們中某些人一拳之威。
但衣衣即便知道情有可原，卻不能放任這種恐慌的氣氛蔓延下去，否則不等螞蟻們找上門，他們自己就先垮掉了。
“都給我冷靜些！”衣衣厲喝道，“別把它們想得無法戰勝，數量那麽多又怎樣，還不是被我們燒掉了大半，不得不從紅蟻轉變為白蟻！”
“可是……”宮嵐嵐想說紅蟻變白不是自己等人的功勞，是人家的選擇，或許這還是它們種族裏特有的一種成長方式，但她不愧是組長之一，立刻就意識到衣衣說這話的目的，瞬間閉嘴。
“沒有可是，問題來了就解決，敵人來了就幹掉，這是一個很簡單的問題，除非你們想死，死在人生剛剛開始的時候。”衣衣聲音像含了冰渣子，嗖嗖嗖噴射出來。
凍得眾人立時清醒過來，他們都是經曆過生死威脅的人，比同齡人更多了一分頑強的求生意誌。
“最壞的情況不過是我們試煉成績很差，排到最後一名，可你們摸著自己的良心數一數，在我們步入玄級之前，哪一門成績不是年紀倒數第一，如今再得考差也就是回到起點，怕什麽？
別忘了，我們還有黃導師呢，為了自己的飯碗以及信譽，無論如何，黃導師都是非常努力保護我們的。”
衣衣毫不客氣地將黃導師拉出來當主心骨，沒辦法，關鍵時候，還是這幾次將眾人虐成渣渣的導師的實戰水平更有說服力。
她很強，卻是強在同齡人中，蟻群的武力值已經高過了“同齡人”的標準。
接下來，不等黃導師說出反對的話，她又語數飛快道，“我們現在該做的是想出應敵措施，恐慌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我提議，我們現在去駐地，找越家人。”
衣衣當機立斷給出了解決辦法。
“哈？”眾人有點沒聽懂。
衣衣陰險道，“我與北北可是越家血緣很近的親戚，試煉累了，去親戚家歇歇腳，有問題？你們都是我與北北的同學，跟同學一起去同學親戚家做客，有問題？”
於是，所有人都反應了過來，用力點頭，“沒問題，當然沒問題。”
“至於隨後出現的蟻群？”衣衣眼睛裏帶上深意。
幾位組長乖覺接口，連連搖頭，“什麽蟻群？我們什麽都不知道，我們隻是個九歲的小孩。”
“很好。”衣衣很滿意，“刷”一揚手，把地圖攤開，“這裏的駐地雖然開闊，但不是沒有可以做文章的地方，你們看，繞過這駐地的山，就可以從背麵繼續去往森林，我們假做因為意外，和黃導師分散，短時間內越家人肯定不會做什麽，等他們想做什麽的時候，蟻群大概已經到了，駐地肯定大亂，我們就趁機從後山遁入森林，繼續逃跑。”
她看一眼黃導師，“導師，你先避過他們視線，到時候接應我們。”
講真，這法子有點狠。
先不說越家會出賣他們隻是衣衣的猜測，僅僅因為猜測就給人家帶來這麽大麻煩有多不道德，單一點，駐地之人並不都是他們的仇家，還有那等靠著倒賣養家糊口的小商販，如果喪生在蟻群圍攻下，該有多無辜？
不過，這個時候，即便有人想到了這一層麵，也沒有說出來，一來呢，對他們來說，萬分難纏的蟻群，但對一整個駐地來說，卻並不是多艱難的事，畢竟，在駐地建立之初，就有考慮到會有獸群經過的問題。
尤其是沒有直達西山鎮通路的駐地。
二來如無意外，蟻群盯上了的是不知拉高了多少仇恨值的他們，駐地中人不硬抗，逃跑約莫是沒問題的，隻要別跟他們選同一條路。
至於更多，衣衣隻能說越家人不無辜，留在越家駐地的越家附屬不無辜，再有就是真正普通的底層小商販都會去西山駐地，那裏離西山鎮最近，是最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