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他已經夠……”林坤異常認真地看著宮玥,一字一句說道。


    然而,不等他將後麵的話說完,夏仇卻像是再也忍受不了地打斷,“不夠,怎麽可能夠?你們這些不擇手段報仇的人怎麽能體會到我們這些心裏還有原則的人的痛苦?”


    林坤一滯,眼中的精光一點點暗淡下來,他的手挪了一下。


    不知怎的,衣衣長鬆了口氣,反應過來後又有些好笑。


    就在剛才那麽一瞬,她竟然覺得林坤這個人變得無比可怕,仿佛氣勢瞬間飆到兩米八,抬抬手就能弄出一片滔天巨焰把他們燒死。


    然而實際上,林坤是光屬性,不是火屬性,弄不出來那樣程度的大火,再者,有白鬆與宮玥的八階影衛在,哪怕真有大火,也可以護住他們。


    這擔憂,未免有些可笑。


    夏仇的諷刺還在繼續,她把矛頭轉向了林坤,“還有你,也就是現在,才會說出‘為什麽不告訴我你喜歡她’這樣的話,若是回到十三年前,你摸著良心說一說,你真的會成全他們?”


    一片寂靜,沒有人出聲,麵上露出思考之色,似乎這個質問針對的並不隻是林坤,還有他們。


    講真,在麵對一些特定事情上,或許會有很多人在回憶往昔時大放厥詞地說著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回到某某年前,我一定不會那樣,而會怎麽怎麽樣。


    然而,當另外一個人如此鄭重其事,再一遍問你,逼得你不得不認真的時候,你的回答卻會很無奈地變成曾經的選擇。


    林坤就是這樣,他真的後悔,可時間重來,他也同樣會那樣做。


    其實,這樣的結果並不算太意外。


    從某些細節上,已經暴露了這是一起必然事件。


    林坤說他把這件事交給了別人,這說明對於夏誠喜歡宮語兒這個事實並不一無所知。


    很顯然,夏誠也非常清楚這一點,這是一早就給宮語兒寫好的劇本,隻會按部就班的走下去,沒有被改寫的可能。


    不是他,也會有別人。


    幫助宮語兒完成遺願,是夏誠唯一能為她做的事。


    哦,或許龔言查林府的事他也知道,可因為宮語兒生前非常看重這個妹妹,他也就沒有滅口,而是做了一個牢籠,把龔言困在裏麵。


    不是隻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的。


    夏仇笑了一下,似自嘲又似無所謂,“你看,哪怕我千方百計想要擺脫你帶給我的影響,但留著你的血,我就是這麽了解你,比誰都了解。”


    所以,才在帶著憤怒與怨恨找來時,條件反射性地察覺到這深藏在光鮮亮麗的林府下不為人知的一麵。


    因為我本身也不是個好人。


    衣衣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講真,一開始,她是不喜歡夏仇。


    無他,隻要不是聖母,大概沒人會喜歡對自己冷嘲熱諷的人。


    衣衣記憶力不弱,至今還記得她罵自己自私,是個膽小鬼,改觀實在她突然出現,救了自己與慧姨母女。


    那個時候,她的話同樣不好聽,但衣衣等人卻是切切實實因為她而受益,當時,如果不是她出現,衣衣或許隻能暴露斬塵的存在,帶人闖出去了。


    可問題是,可能嗎?


    概率大概隻比百分之一多那麽一點。


    兩人的開頭是糟糕的,漸漸地,卻可以相處良好,達成默契。


    與之相反,她的父親,林坤,一開始給衣衣的感覺極好,可隨著一件件事被揭露出來,那是反感到了極點。


    隻恨不得穿回那個被蒼林威脅的時間點,麻利地跑路,誰叫都不回。


    若是這樣對比,兩人哪裏像一對父女?沒有一個共同點。


    然而從某種程度上說,他們又像在照鏡子,像人的左右手,太相反反而造成了一種另類的相似。


    如今,衣衣終於知道,這是夏仇故意的。


    父女倆當到這份上,也是絕了。


    不過,衣衣一點都不同情林坤這個老父親,隻想鼓掌來一句,歹竹出好筍啊!


    壞到了極致,那就是善了。


    她忍不住看了夏仇一眼,被當事人凶狠地瞪過來,像是一條不服輸的狼崽子,孤獨著長大,所以不需要別人廉價的同情或是其他多餘的情緒。


    衣衣:“……”


    好吧,她承認這個“善”,大概有些另類。同時,掛在某人身上,也有些別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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