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衣膽戰心驚的時候,罵累的宮大師離開了。


    因為沒有任務,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該做什麽,幹脆把注意力放在了罪魁禍首——獸皮上。


    講真,宮大師罵衣衣不是沒有道理的,她的扒皮手藝實在太爛,最開始幾隻凶獸扒出來的皮子基本都是成年人手掌那麽小,大的也不過和臉盤差不多。


    這麽小的皮子能做什麽?


    而且更糟糕的是,這皮子顏色很漂亮,是亮黃和淺藍交織的紋路,看起來順眼,摸起來亦是柔軟順滑,如果能做成皮裘衣,肯定會很受女性歡迎。


    往常這種皮子扒的時候都需要注意再注意,盡量扒得完整扒得漂亮,當然,宮大師的手藝放在那兒,也沒人不放心,可誰知道他會讓一個從來沒做過的菜鳥來幹這活?


    宮大師自然知道這裏麵的講究,不過他想著無論是誰,學東西都有一個從生到熟的過程,他初學的時候不照樣浪費了很多材料,心疼得他師父直抽抽,這麽多年不也這麽過來了?


    但宮大師怎麽也沒想到,衣衣的手藝如此之爛,用了那麽多凶獸都沒什麽進步。


    是的,那在衣衣看來,已經很突出的進步,在宮大師看來,卻是笨到家了。


    要知道,雖然毀了這些皮子不會給他帶來什麽麻煩,但從他手下出去的皮子碎得不能用這個事實,於一向自傲於自己手藝的宮大師而言,卻是莫大的恥辱,不遷怒衣衣遷怒誰?


    與此同時,盡管衣衣低頭聽罵,表現出一副我知道錯了的模樣,但她心裏,是不覺得錯在自己的。


    原因無他,明知道自己是個新得不能再新的菜鳥,就該讓自己用廉價的凶獸皮練手啊,壞了也不心疼。


    當然,心中如此想著,麵上卻是萬萬不能說出來的,想也知道,依宮大師的性格,肯定又會跟唐僧念經一樣把自己訓一頓。


    你說,又不是領導,他哪來那麽多話要說?


    莫非是幫工常換,身邊沒個說話的人,憋得難受,於是逮著人就是劈頭蓋臉一頓訓?摸著獸皮,衣衣有些惡趣味地想道。


    “就放到這裏,不用進去了。”這時,外麵傳來了宮大師的聲音,衣衣立刻回神,起身,走了出去,然後驚訝地瞪大了眼。


    不是有靈晶灶嗎?為什麽會拉來這麽多柴火?


    嚴格說來,其實是樹,應該是剛砍下來、連分支都未曾除去的樹,不過,這裏是廚房,她也就順理成章地認為是燒火的木柴。


    這個時候,宮大師也看到了衣衣,麵色有一瞬間的扭曲,但很快就變成了帶著惡意的笑容。


    他的長相真的很不討喜,一笑起來更是標準的反派boss臉,陰冷刻薄,給人一種小人得誌的感覺。


    衣衣下意識就皺起了眉,昨日的艱難、痛苦還曆曆在目,若不是有赤血膏和紫山露,隻怕自己今天都下不來床了,難道今天宮大師還覺得不夠,又想出了什麽整自己的招兒?


    “宮你個翎,過來。”宮大師像招小狗似的對著衣衣招了招手。


    衣衣頭皮發麻,心中不妙的預感簡直要突破天際,但她走過去的時候,麵癱臉還撐著沒有露出害怕、緊張的表情。


    這裏是套間的外院,占地麵積比內外廚房、小倉庫和休息室加起來都要大,因為每次運回來的材料都是先下到這裏,然後由人力搬進去。


    外院要容許或是一輛或是五六輛板車停下,空間勢必不能小,而且外院一部分上麵搭了棚子,下麵鋪設了青色材料,可以放東西,便是下雨天也不擔心淋濕。


    衣衣可以看到,統一穿著灰藍色製服的壯漢拉著巨大的板車,源源不斷地從大門口進來,有序地停下,然後將板車上的大樹像卸貨一樣碼到靠牆的青色地麵上。


    這樹大都是矮胖型的,相對於異世的樹來說,並不很高,約在十米以內,不過主幹粗壯,枝幹略略遜色的同時,居然也很多。


    有的樹幾乎胖成了橢圓形,沒錯,是那種個子不高腰身卻粗的橢圓形。


    顏色亦是多姿多彩,有全身都是橘黃色的,有全身都是亮粉色的,也有兩種或兩種以上交織的,有的顯得很和諧,有的顯得很詭異。


    不過,衣衣仔細看了看,又感受了下,發現並沒有一棵凶植,都是普通種,也不知道它們是怎麽長這怪模怪樣的。


    宮大師看到了衣衣打量的眼神,卻並不解釋,隻是嘲諷道,“讓你扒個獸皮都不會?那劈柴總不至於做不了吧?你要在明天上工之前把這些果木全部劈成柴火,大小按照老夫示範的來。”


    說完,他對著正要開始卸貨的製服小哥招招手,“把那棵樹放這裏。”接著指了指自己身前的位置,然後走進外廚房,應該是去拿工具。


    畢竟他那一日說過,但凡分配的任務,都會提前演示一遍。


    饒是衣衣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這會兒也想把宮大師那張得意的老臉揍成豬頭,要不要這麽狠?


    這小山高的一堆,粗略估計已有三十棵後來者還源源不絕的果木,居然就給自己一天時間?


    都說現代職場黑,把男人當牲口用,把女人當男人用,你更好,直接跳過男人,讓我一個八歲小孩給你當牲口?


    衣衣怒氣上湧,心說分明那天我也沒說你什麽壞話,你一個西山鎮廚藝界的大師級人物,心胸就不能寬廣點,欺負我一個小孩子,也不覺得虧心?


    她走到那位站在一旁監工的壯漢麵前,勉強讓自己不那麽殺氣騰騰,“叔叔,我想問一下一共有多少棵果木?”


    那位壯漢明顯聽到了宮大師吩咐,這會兒看著還沒有自己腰高的小女孩臉上盡是同情,眼中有著深深的憐憫與不忍,“小朋友,叔叔覺得你應該不會想知道。”


    還是別那麽快告訴她這個殘忍的事實吧!


    不僅是壯漢,聽到這話的其他製服小哥都是這麽想,畢竟宮大師吩咐的數目啊,便是一個成年漢子不眠不休地幹,亦未必能按時完成。


    何況她一個小女娃?


    可憐啊可憐!


    “說吧叔叔,早點知道,我能早點有個底。”衣衣深吸一口氣,心說事到如今,也沒什麽不能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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