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鈴還須係鈴人,她能擁有這樣強大的寶血,沒準會有方法自救。”最終,他給出這樣的答案。


    由於衣衣跟斬塵一直是在腦中交流,在外人看來,就是她在發呆,再加上葉青玉此時沉浸在衣衣講的往事中,始終沒開口。


    於是,兩人各顧各的,氣氛一時沉默。


    等衣衣溝通完畢,注意到葉青玉木著臉悲喜難辨的神色,想了想還是開口了,“葉前輩,宮翎希望您活著,而且我們之間可是陌生人,您就不怕沒了自己的監督,我會把責任二字拋之腦後?這件事對您而言應該很重要吧?不然也不會……”撐了這麽久!


    衣衣不了解斬塵口中那滴血有多強大,但就如他所說,人已經油盡燈枯了,若不是求生意誌強烈,光靠那滴血散發的幾縷生氣,又怎麽可能撐了六年之久?


    人如果一心想求解脫,別說一滴血,就是仙神都攔不住!


    她沒死,還撐了這麽久,自然是心有牽掛。


    衣衣並不希望自己的出現讓葉青玉覺得牽掛已了,可以放心離開。


    畢竟自己不過一個半路出家的異世孤魂,可不是她從小養到大知之甚深的宮翎,如此輕易付出信任就不覺得太愚蠢?


    聽到衣衣這麽說,葉青玉臉上終於有了變化,卻是一副輕鬆得仿佛下一秒就能卸下重擔解脫的表情:“本來不放心的,現在倒是放心了。”


    衣衣:“……”


    合著我弄巧成拙了?


    “不,您放心早了,人都有惰性,那種堅持一諾千金的人畢竟是少數。我是個俗人,會因為事情麻煩推脫,會因為難度太大放棄,沒一個人在身邊提醒、鞭策,說不定哪一日就違背諾言了。”衣衣攤攤手,很認真的說。


    葉青玉緩緩搖頭,“你錯了,從你成為宮翎的那一日起,就沒有回頭路了。我把東西交給你,一方麵是它不屬於我,守了這麽多年就是為了將其交給應該交的人,一方麵也在幫你。沒有它,同時你甘於平淡,或許一生都將無波無瀾壽終正寢,或許還是會在某個時刻悄無聲息地死去,但有了它哪怕這一輩子都過不上平靜日子,卻能讓你迅速強大起來,有資本應對危機。”


    她慢慢說著,聲音不疾不徐,平靜無波,好像在說著今天吃什麽一樣簡單,臉上恢複木然的表情。


    說者並不覺得如何,衣衣這個聽者反倒一陣心驚肉跳。


    什麽叫成為宮翎就沒有回頭路了?


    什麽叫甘於平淡還是會在某刻悄無聲息死去?


    據她所知,宮翎就是西山鎮宮家一個爹不疼娘沒了的小孩子吧,難道還有什麽特別的身份?


    等等,她忽然想起宮翎的娘親葉霜是眼前這人的姐姐,父親方麵沒問題,但母親這裏,隻怕問題大了。


    當初霜娘與易爹是在外麵相知相許相愛,然後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來到西山鎮的,因為霜娘驚人的天賦——比易爹小兩三歲,實力卻與之比肩,宮家沒人反對。


    她說家中爭權奪利,父母皆死,叔叔上位,為了防止勝利者斬草除根,對自己和妹妹下殺手,不敢回去,當沒這個娘家。


    宮家雖然查過,但她所說那個家族離西山鎮太遠,無法查實,再加上沒證據表明兩人是奸細,來自敵對家族,所以至今沒人知道她們的來曆。


    現在聽葉青玉親口說出這些話,就算是用平淡的口吻,或許之類不確定的詞,衣衣仍然從中聞出了危險的味道,想來麻煩不會小。


    她有點頭疼,總有種什麽都不做就惹了一個驚天大麻煩的感覺,或者說宮翎本身就是個禍因,存在是為了招禍。


    真是想不開啊,穿誰不好穿這麽個人,她揉了揉眉角,暗暗嘀咕著,也不知道在說誰。


    “你要接受嗎?”葉青玉一直在靜待衣衣回神,此時見她有了動作,壓著嗓子開口問。


    “我還能拒絕?”衣衣頓時驚訝地長大了嘴巴,很是不敢置信。


    說實話,衣衣有點怵她,先不說環境陰森森的,人也陰森森的,看她,一直麵無表情,就是有求於人亦沒有半分溫情,給人一種凜然不可侵犯的感覺。


    別說違抗,舉止稍稍出格都是一種冒犯。


    “不可以!”葉青玉木著臉,語氣依然如古井無波,聲音裏卻帶上了一股威嚴。


    衣衣:“……”


    所以這就是個單選題,abcd全是接受?


    “我能知道如果我說接受,您可以活下來嗎?”衣衣不跟她廢話,直接問重點。


    要說她對葉青玉有什麽深厚的感情,那是扯淡。


    宮翎的記憶對她而言,就像一場電影,感情豐富的年輕人也許會一時被電影感動,哭得死去活來,但過後,仍然該幹嘛幹嘛,對自身生活的影響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誰會把電影中的東西當真呢,更甚者對電影中的人產生感情?


    或許有人,但那人絕不會是衣衣。


    之所以堅持不懈地希望這人活著,是因為她雖然對自己不重要,但對身體的原主——宮翎很重要。


    自己占據宮翎身體,在穿來第一天就決心把宮翎的夢想當成責任,隻要還有一絲可能,就不願放棄!


    葉青玉似乎沒有想到衣衣會問這個,目光裏下意識出現一縷異樣之色,但很快便被抹去,眼神變得堅毅,隱隱中似有悲壯之意,仿佛於她而言,隻要是為了心中的堅持,慷慨赴死亦無所畏懼。


    她的聲音非常冷靜,冷靜中隱藏著冷酷的意味,“沒用的,我傷了本源,誰來了都救不了我。”


    衣衣看得一愣,不,不是這樣的。


    那一瞬的變化雖然短暫,但怎麽能瞞過此時眼睛眨也不眨盯著她的衣衣?


    這人,明明有辦法自救,為何要騙自己說誰也救不了?


    “我可以接受,但你必須活著。”衣衣心裏慢慢升起一股怒火,既不爽她的隱瞞,又憤怒於她如此輕視自己的性命,明明有機會活著卻做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赴死!


    螻蟻尚且偷生,生命是世間最美的奇跡,放棄什麽都不該放棄它!


    既然溫言軟語勸服不了,那就別怪她不講情麵直接談條件,“你要知道,人一旦真心不想做什麽,誰都逼不了。”


    直直注視著葉青玉的眼睛,她目光變得犀利,周身氣勢陡然上升,咄咄逼人起來,出口的聲音沉凝如鐵塊墜地,鏗鏘有力,“別跟我說什麽未來很危險,隻有你的東西能幫我。我現在是弱小,但真成長到一定地步,舍棄這身血脈,甚至這張皮囊奪舍成別人,一樣可以擺脫這一切!”


    是的,有麻煩的是宮翎這個身份。


    宮翎為什麽麻煩呢?隻可能是她繼承了母親那邊的血脈!


    逼急了她,直接換血,換骨髓……如果以上還不行的話,奪舍!


    是這具身體有麻煩,而不是她這個異世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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