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波江水,一重重山色。


    東華帝君站在了澹水之邊,凝望那隨時變幻的對岸山景,心頭就如那無休止的水波,有著無法平息的躁動。


    “回帝君,小臣見到有三人乘了一船往對岸魔界而去。”澹水的小地仙恭敬地對東華躬身說道。


    東華默然頷首,揮手示意他退下,兀自在思忖著。


    從青丘的忘憂山離開,他便開始探尋忘華一行人的下落。


    根據狐帝懿靈之言,他在往樂山發現的黑色絨毛確實為墨雲生的狐毛。在盜墓團夥的包圍中劫走宓兒的就是他。


    當年墨雲生逃出狐術師家後暴走,瘋狂地找尋嬰兒,到他後來提及有一個“他”在鼓勵他生存下去,再到如今的往樂山劫走事件。


    東華把各種證據綜合,推斷:


    那個“他”該是宓兒。


    可,在這個推斷上,又如何解釋墨雲生與宓兒之間的關係?


    兩人不曾到過彼此所處的地方,亦無通信。


    難道兩人通過旁人無法看到的方式聯係著?會是什麽?時空轉移?元神出竅?


    更何況,從時間上看,宓兒一出生就跟他有關係。


    如果要追溯宓兒的出生,那必定會牽涉到——


    菁兒的失蹤。


    若沒記錯,當年菁兒生產完後就叫自己他去青丘,救的就是墨雲生。


    也就是因此,自己沒能守在菁兒身邊……


    這個中到底有著什麽千絲萬縷的關係?


    東華繼續望著江麵上一圈圈的漣漪。


    菁菁一個個的倩影在漣漪中逐漸泛開,本欲深藏的思念又再次泛濫起來。


    她的笑靨,她的眼淚,她的嗔怪,她的悲哀等等的一顰一笑一怒一悲,仿佛夢縈魂牽,對岸的山色都幻作她為自己點燃的那一縷紫爐青煙。


    念念之間,彌留於心。


    還在弛都中打聽著進入魔宮方法的忘華與宓兒兩人,沒有什麽收獲。他們回去客棧的路上,剛好又經過市集。


    宓兒在一攤子前停了下來,拿起了一個男子才用的佩玉。玉型如桃花,難得一見緋色紅玉,她望著出神。


    他會喜歡嗎?


    經忘華的提點後,她慎重地審視自己的情感,也就是自己的心。


    她不知道那股起伏不定的心緒是否為喜歡,但她明確了一點:


    他笑,她就不由得笑。他愁,她就不由得愁。他怒,她就不由得怯。


    什麽覬覦他的身體,這些都隻是借口。她了解到自己是真心想與他坦誠相見,不僅僅是想擁有他,還希望他擁有自己。


    這就是她的心此時此刻的真實想法。


    忘華見她在盯著那塊男子佩玉出神,亦不阻止,守在一旁。


    都不知道為何自己要引導她弄清這段感情,明明他對這隻臭狐狸沒多少好感……


    他心歎一聲,她喜歡就好。


    正等著宓兒買玉,他瞧見隔壁攤子前有一名女子,從背麵來看外表似乎十四五歲,身穿粉色襦裙。


    他之所以注意到這名少女,皆因她身後站了個猥瑣的男子。他看到那男子鬼祟地貼近那少女,手正要從後摸上她的臀部。


    為了避免暴露身份,他沒有動用仙氣,直接過去一把用力抓住那男子僅差毫厘就要覆上那少女身上的手。


    “你幹什麽!”那名被抓的男子即刻大喊。


    忘華麵目表情,手一轉,男子的手就被大力彎曲轉動,已然脫臼。男子發出悲慘的喊叫,引來眾人矚目。


    那名少女驚嚇得轉身一看,不明就裏,隻見一位高大的黑發紫衣男子發出攝人的氣勢,抓住她身後的另一名男子。


    “你……怎麽突然抓住別人的手?”少女顫抖道。


    忘華瞧了瞧那名少女的臉蛋,她肌膚似雪,臉頰微紅,倩麗的雙眼,飽滿的紅唇。


    難怪這個猥瑣的男子看上她……


    “路見不平。”


    忘華一手甩掉那男子的手,紫色的眼眸冷冷地瞧著他。


    那男子痛得跌坐在地上,對上他的眼神,感覺背後透出的寒意。


    但,那少女根本不知忘華抱什麽不平,一個蹲下就對著那男子說:“你沒事吧?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他欺負你嗎?我帶你報官去。”


    “是啊是啊,還是姑娘你明白事理……”那男子急道,但眼神難掩竊喜的神色。


    忘華立刻眉頭斜挑,繼而微微搖頭,雙手負後,心道:好人難做。


    少女站起,有點嗔怪的語氣對他道:“你怎麽能夠隨意傷人?”


    這時,宓兒已經過來拉了拉忘華的衣袖,問道:“哥,發生什麽事?”


    “這位姑娘,你的哥哥竟然出手傷人了。”


    宓兒驚訝地看著哥哥,又看著這位少女,再看向那個倒地的男子。


    “哥,你打了他?”


    忘華瞧著那位少女嗔人的倩臉,心裏不禁有股悶氣。未作回答,轉身就離開,不想跟這位少女爭論對錯。宓兒糊裏糊塗,也就跟著哥哥一同走開。


    那名少女感覺有點氣惱,這個男子怎麽這般過分,連話都不好好說清楚。


    她轉而又蹲下扶起坐在地上的男子,道:“我先帶你去醫館吧。但是,我對這裏的路不太熟,你知道最近的醫館在哪裏?”


    “我知道,感謝姑娘。”


    那男子狡黠一笑,便帶著這少女離開市集大街。


    轉了幾條街,少女覺得奇怪。她確實沒出來溜達過,但醫館有那麽遠嗎?


    “你說的那間醫館在哪裏?”


    此時,他們轉入了一條小巷,兩邊住宅高牆阻擋了部分日光,偶有牆內樹蔭投影,顯得陰森,四下還要無人。


    那個男子笑了一聲,吹了個口哨。


    突然之間,從小巷各處出現了三四個男子,眼中帶著如同餓虎見到肥美的小鹿的垂涎目光,逐漸靠近他們。


    少女左右瞧瞧,馬上了悟,狠狠地推開那個脫臼的男子,轉身想跑,卻發現後路也有兩個男子在靠近。


    她驚慌失措,臉色變得慘白,冷汗倏出。被這些男子逐步包圍,退縮至一麵牆前。


    她不由得大呼救命,但卻隻能聽到這些男子可怕的****聲。


    整個巷子宛如與世隔絕。


    他們施了術,沒人察覺此處……


    她兀自想著,眼神慌慌地瞧著一個個猙獰的麵孔逐漸靠近。


    其中一個男子終於走到她跟前,一手就扯住她的手,笑得駭人。


    她疾呼大叫,用力拍打掙紮。


    另一個男子又上前,抓住她的另一邊,用力一撕扯,她露出白花花的玉臂。


    她嚇得眼淚直流,惶恐心驚。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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