菁兒是誰?


    菁菁一臉懵逼地感覺到穆少陽的氣息在自己的眼角邊吐息著,他此時正緊貼著自己的臉。為何他突然一把將自己抱著,而且剛才還那般深情?與這幾天的他判若兩人。


    透過穆少陽的肩頭,她看到袒胸露臂的小雙仍然伏在床,隻有一件薄紗遮蔽著身體,側著身,眼睛充滿怨恨地盯著他們,本來白皙光亮的臉頓時抹上一重重幽怨神色,本來嚶嚶紅唇的血色漸漸褪顯出些許蒼白。


    “少陽,你怎麽了……”


    穆少陽還是沒有理會小雙的不知所措,反而輕柔地放開菁菁,身子仍然蹲著與她平視,手在她頭上摸了摸,霎時間臉又再湊近,停在她的臉頰上,其兩片紅潤的唇瓣深深地吻了吻並說:“找到你了。”對於狗來說,這般舉動是主人表達對寵物最深情的愛護,是正常現象。可是,她是人,這樣一個大姑娘被人吻臉頰,成何體統?他又不是外國人。此時,她應當慶幸自己不是人身,臉紅漲得通紅的感覺沒有在狗臉上顯露。跟前幾天他對自己的輕視相比,現在他對自己可謂熱情過頭。


    正當菁菁詫異於他的熱情舉動之時,房間的景色倏爾如泥牆般漸漸溶化,從泥沙再到泥漿,一坨一坨一層一層地掉落下來,再入地而化開,散為塵埃。畫麵駭人,菁菁即時倒吸了口氣,身子微縮了一下,但穆少陽還在抱著自己的狗頭,嘴唇仍停在自己的臉上,全然沒有理會四周的一切,像似他的時間已經在菁菁身上停止了。菁菁雖然心驚,但在他的環抱和深吻中感到一點點安心,至少他此刻在她身邊,且不似前幾日般無視自己了。


    當房間的所有化為虛無,空間漆黑一片,忽爾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出現四麵發光的明亮鏡子,它們自遠而近地逼近穆少陽和菁菁,最終左右相嵌,把兩人圍困在一個正方形的空間裏。四麵鏡子裏本沒有映照出任何物體,包括站在它們麵前的兩人,卻片刻間出現了剛才隻披著紗衣的小雙。


    “帝君,你來得真快。奴家以為還有些時日,你才會到呢。”小雙的聲音妖媚邪怪,讓菁菁猛然想起猛獸前的黑洞之聲,也是這般的“作”。


    隻見穆少陽慢慢地鬆開抱著自己的手,一個起身就已切換成帝君模式,一身紫灰色的長袍,透著一股冷氣的銀色長發,手持紫光長劍,開始劍風蕭瑟,甚為嚴肅。頓了頓,說:“你先別動,我們很快就可以回家。”話音剛落,他持劍原地自轉三百六十度,橫掃出紫色的劍光,回到原點,停頓一秒。


    “破。”


    刹那間,四麵鏡子聞聲爆破碎裂,紫光疊影下細屑灑滿一地,閃閃爍爍,在漆黑的空間裏閃閃生輝。東華帝君宛如t台上的大咖,在耀眼的舞台特效煙花下呈現出最有型最迷人的姿勢,英姿颯爽。菁菁上一秒還狠他狠得咬咬牙,可現在怎麽都狠不上了,目光隻是盯著他無法離開,心裏某處說著:原諒這個幾天裏都把自己當普通寵物的“負心人”,因為現在連心都在怦然跳動,忘記之前那些霹靂重擊的心痛感覺。


    鏡子碎地的細屑驟然凝聚飛起,如一條閃爍金光的龍,在整個空間亂竄亂飛,飛不過數十秒,金光細屑慢慢褪去,顯出血霧般的肉身,宛如龍被剝皮,血濺肉現。穆少陽一直站著不動,凝神觀察著。待細屑盡褪,他揮動長劍,在漆黑中劃出無數的紫光軌道,讓菁菁想起《星球大戰》裏的激光劍,那般熒熒生光。許是她的視覺真的不太好,隻覺帝君是在隨便舞劍,劍擊並未落到血龍的身上。實則不然,血龍從身上噴射出黑色的觸手,不斷向帝君襲去,後者一直在用長劍抵擋。劍舞了好一會兒,帝君突然長喝一聲,持劍跳至高空,凶猛地劈將下來。血龍馬上發出淒厲的叫聲,血液噴將出來,四麵掃射。嚇得菁菁趴下來,把臉埋在前腿裏。


    一個聲音自近而遠,似是漸漸消逝:“奴家將在虛清三界等你。”


    聲音全逝後,菁菁才把臉從腿裏抬起,心裏猶在為剛才的相鬥場麵而害怕。帝君邊收劍邊再次蹲下來,嘴裏念道:“被她跑了。”然後,一手溫柔地按著菁菁的頭,“但你回來就好。”額頭貼向菁菁的額頭,雙眼對著菁菁的雙眼。他的眼瞳裏映出了菁菁的人樣,而她的眼瞳裏卻映出一個黑沉的背影——身穿黑紫色長衫的東華帝君。


    菁菁忽爾心裏一跳,這個帝君給人的感覺跟平時自己見到的帝君的截然不同,但具體哪兒不同,她卻一時無法說出。還沒理清這個瞳孔中的人影,她就感到頭腦一陣發涼,眼睛不禁閉了起來,身子開始感覺到撕心裂肺的痛,痛感不過一瞬又驟然消失。片刻後,神思清晰,感覺到自己嘴唇有東西覆著,剛開始微涼,但漸漸溫熱起來。


    她兀自睜開了眼,看見一對閉合的雙眼,上麵長著長長的睫毛。她再次眨了眨眼睛,大概看到貼著自己的是一個人臉。她五官的知覺慢慢複蘇,感覺到不僅有人把眼睛湊到你眼望我眼的距離,鼻子也是你鼻貼我鼻的距離,連嘴唇都是你唇覆我唇的距離。而貼著自己雙唇的雙唇開始蠕動起來並對自己的唇一吸一放。她心裏一驚,這是人類之間名為親吻的動作。


    我變回人了嗎?但這是什麽狀況?這唇的主人是誰?


    她慌忙地伸手想推開這個親吻對象,但發現手不聽使喚,軟綿綿地沒有力氣,連抬都無法抬起。漸漸發覺除了五官,她的身體一概不受控製。


    怎麽回事?我被下了什麽定身咒嗎?


    她如今唯一可以表示反抗的就是口了。於是,她嘴裏傳出幾聲呻吟。可是,這種反抗並沒有阻止親吻對象的親勢,反而像似一種鼓勵。他的力度更加猛烈,像似要從她的唇吸取些什麽似的,舌頭開始鑽入她的口裏。菁菁的牙齒跟舌頭還未完全知覺,無法抵擋那個如同一條遊蛇的舌頭,隻能乖乖地任由它潛得更深,索取更深,整個人被他弄得喘息不斷,呼吸困難,隻能呻吟聲更甚。在這樣的強吻下,她注意到了這個吻的質量,相關經驗她是沒有的,但不妨礙她此刻對這個親吻對象的技術作出客觀的評論——他的吻雖然霸道,但很引人入勝。本來她還有點嗟歎自己就這樣沒了初吻(打死她都不會認帝君對自己的“人工呼吸”就是初吻),現在她覺得初吻失給這樣一個人也許還不錯,即使自己此時是“任人宰割”的。心裏也在想,剛才跟自己在一起的是帝君,現在的親吻對象會不會就是……


    不知道吻了多久,她的身體漸漸恢複了些力氣。一直肆意被吻的她頓時找回理智,雙手用盡全力推開了親吻對象,眼睛一看:東華帝君身披紫灰色長衣,銀發散亂而不失造型,一張白皙冰冷的麵孔配上因剛才的親吻而呈現水潤紅色的雙唇與未盡收回的舌尖,再加上宛如小溪柔波的眼神。她不僅嘴上喘息著,連心都在拚命地喘息,企圖用理智壓製住情感的崩塌。


    果然是他!


    兩人相視片刻,菁菁才能吐出一句:“你在幹什麽?”


    “招魂。”眉毛挑了挑,他眼神閃過一絲狡黠。


    這是什麽招魂!明明是占我便宜!


    她準備發作,帝君卻用百般憐惜的目光注視著她,道:“歡迎回來。”


    這幾天變成狗的生活馬上如幻燈片一樣在菁菁腦內放映,比起其他故事的女主角,她的經曆連個苦字可能也說不上,但是如今重新為人,有種死後重生的感覺。之前所有做狗的憋屈猛烈地湧上心頭,也湧上了雙眼,流出如釋重負的眼淚。還沒來得及伸手擦淚,帝君已把自己抱入了懷裏,耳邊低聲細語道:“辛苦了。”她情緒的壓抑防線瞬間崩堤,雙手不自覺地回抱他,哭得稀裏嘩啦,也想起之前跟小雙形影不離的少陽,心裏更加酸苦,更加依偎在他的懷抱裏。而他雙手的力度也越來越大,如同菁菁會隨時消失似的。痛哭一會兒,在帝君大力的環抱下,她突然覺得腰間傳來一陣酸痛,不小心呻吟了出來。帝君即刻把她從懷裏挪開一點,一手脫下她的上衣,再把她再次抱入懷裏,眼睛從她的肩頭向下望去查看她的腰部,手自背部滑向她的腰部,輕輕地撫摸著。被按倒在他懷裏的菁菁嚇得心都快跳出來,他的一係列動作之流暢,實非旁人可及,完全不留任何餘地給人反應。這時她立馬反手抓住他摸著自己腰間的手,嗔道:“非禮勿視!”


    可是,帝君仍然繼續“非禮勿視”到底,一語不發地把她轉個身推開並使其背麵朝天地壓在了床上,他還機靈地雙手抓著菁菁的雙手,不讓她胡亂動彈。菁菁覺得自己嗅到一股sm的味道,猶自心驚卻奇怪地有點期待。他頭湊近她的背部和腰部,細細查看,其吐息滑過菁菁的背部,她的身子不由得顫了顫,心神一蕩。還以為會再發生什麽香豔之事時,菁菁倏爾聽見“噗嗤”一聲。


    他笑出聲了?我有聽錯嗎?


    趴著的菁菁頭向後仰轉,看到一幅“春風又綠寒冰山”的畫卷——冰冷的臉驟然展現出春天才有的盎然笑容,猶如萬物在冰水融化下鬧著新春。以前,她總覺得他冷酷,可是,原來冰封之下一陽光普照的大男孩。


    對,他的笑就該是這般笑容,而非笑得爛極的模樣。


    春意不斷的嘴角說道:“你是肌肉疲勞過度。做狗不易。”


    菁菁本來看得癡迷的神思忽爾清醒,自己一直保持四腿撐地,腰板挺直的狗行姿勢足足好幾天,也難怪自己腰酸背痛。他的笑原來是嘲笑。一時惱羞成怒的她一個翻身起來,臉紅得像番茄似的對著東華帝君說:“不準笑!”


    帝君的眼睛對了一下自己的怒目,目光沿著鎖骨向下望去,然後,定格在自己的胸部。


    不好!自己剛才被脫了上衣,此時,隻穿著一件紫色的抹胸。


    等等,怎麽會有紫色的抹胸?


    東華帝君的春季笑容轉眼要進入夏季——一個萬物全盛的歡愉季節。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紅線相牽一上神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青嵐白露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青嵐白露並收藏紅線相牽一上神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