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富貴笑道:“許先生還真夠朋友,這樣的好事兒首先就想到的就是我們。既然許先生都要放,我們也來湊這個熱鬧,放!”


    孫富強插杠子問道:“我冒昧的問王先生一句,你準備籌措多少錢印子錢呢?”


    王先生摸了摸手上的扳指說:“初步估計,修這樣的豪華大酒樓,沒有六十五拿不下來,但撇人手頭能觸動的資金隻有三十萬,就是說還差三十萬。兄弟們看得起我,放多放少隨便你們。”


    孫富有突然打斷說:“先等等,我倒是想問王先生,你為何不走錢莊借貸呢?”


    許仁福王先生說漏了嘴,一下子把話接過來說:“三少爺有所不知,王先生不在錢莊借錢原因有二:其一,錢莊要的利息是五分二,比放放印子錢越高七厘。大家都知道做生意的都叩門,能省一分是一分,能省一厘是一厘;其二,王先生的主要產業都在上海那邊,那抵押手續特別繁瑣,辦起事來不太方便。”


    孫富有笑道說:“怪不得,他要向我們借錢。”


    孫富強說:“今天咱們先吃酒,我們三兄弟是要放多少錢,讓我們回家與媳婦兒商量”


    酒過三巡,大家約定三天後再來江濱酒樓簽約畫押。今天三兄弟喝得非常盡興,吃的也非常盡興,特別是想到四分五的高利息,心裏就痛快。他們此刻並不知道,大家都被蒙在鼓裏,這是郝大爺和許仁福為哥仨挖的一個大大的陷阱。


    三個兄弟回到家,各自給老婆報告了這個天的喜訊。次日開始,大家壓房契,當古董、賣金銀玉器。六人翻箱倒櫃地忙碌了兩天,換回了錢莊貨真價實的銀票,做夢都等著明天簽約。


    江濱酒樓‘美雅’包間裏,雖說酒菜都全部上齊了,但是大家都沒有圍坐開席的意思,他們在等契約的簽訂。


    懸浮物忙著寫了四張契約,隨後,甲方:王金榜,乙方:孫富強、孫富貴、孫富有,中保人許仁福都在契約上簽字畫押。王金榜共籌得印子錢二十八萬六千塊。他把一張隻契約雙手遞給三個兄弟。媳婦兒們一把掄到手上,看都不看就塞進了自己的腰包。


    王金榜打開包,拿出一封封紅紙包好的大洋說:“孫大少爺,來!先算你一個月的利息。你本金是十一萬,應得的利息是四萬九千五百塊整。”接下來又說:“孫二少爺,你的本金是九萬二千塊,應得的月利息是:四千一百四十塊。”接著又朝孫富有說:“孫三少爺,你的本金是八萬四千塊,應得的月利息是三千七百八十塊。”


    許仁福說:“既然大家都拿到了頭月的利息,是不是該把自己的銀票交給王先生了。”


    三兄弟起身把銀票遞給地給王金榜。王金榜接過銀票笑了笑說:“多謝大家的支持,你們拿到的隻是頭一月的利息,下月的今天,王某照常再次設宴,恭候大家來拿月利息。這叫有肉大家吃,有才大家財發嘛!”


    隨後大家入席,大口喝酒,大塊吃肉。傳杯弄盞,猜拳行令,親如一家。一直喝到二更天,三兄弟、三媳婦兒才迷迷瞪瞪、歪歪倒倒的回了家。


    十月十四日,孫富有沒有想到自己會是最後一次來‘怡香樓’。剛來的時候孫富有還和八個姑娘有說有笑的打情罵俏,晚飯時又和姑娘們喝酒行令。初更時才和一品紅卿卿我我擁抱去了她的房間,按慣例行房前一品紅給他服了‘銷魂散’。


    前段時間行房,孫富有都相安無事,這一次孫富有好像打了雞血一樣,精力特別旺盛,在一品紅身上折騰得非常厲害,沒過多久就不動不了。一品紅推了推他問道:“三少爺!三少爺!正在興頭上你怎麽就裝起死來了呢?”又推了兩下,仍見他不動。一品紅心慌的將他推翻下來一看,才發現孫富有兩眼鼓的很大,下麵的**還在往外冒血,用手去鼻下一探,發現孫富有已經斷氣了。她嚇得倒吸了一口涼氣,把手往後一縮,帶有哭聲地大喊:“媽媽!死人了!死人了!”就衝出門去了。


    這就是人們常說的血盡精枯而亡。這也應了一句話,牡丹花下死,做鬼真風流。


    報喪消息傳到孫家,三媳婦兒才知道丈夫常年泡在‘怡香樓’。她跑去‘怡香樓’大鬧一場,死活叫沈媽媽賠一千塊大洋。孫大少爺、孫二少爺都來勸,最後,沈媽媽答應陪她五百大洋,才平息此事。


    放映子錢,拿月利息的日子到了,三家人去江濱酒樓十多次,根本找不到王金榜,也看不到許仁福。左顧右盼,沒有發現在蓋酒樓的半點跡象。孫富強趕緊找人打聽,沒有一個人知道蓋樓的事兒。


    孫富強罵道:“奶奶的,咱們上哪兒倆個龜孫子給騙了。走!趕緊找人。”


    這時五人才四下尋找中保人許仁福,尋了三天三夜不見許仁福的半點兒影子。大家有心心慌慌來到警察署報案,剛進門孫富貴就與許仁福撞了個滿懷。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住許仁福的領子不放,把他推進了署長的辦公室。


    署長一拍桌子吼道:“大吵大鬧的幹什麽?有事兒就報上來。”


    孫富貴、孫富強把放印子錢的事兒全部說了一遍給署長聽,並且強調許仁福是中保人。


    許仁福罵道:“放你娘的臭屁,誰是你們的中保人,簡直是亂栽汙我,署長這事兒,您一定要幫我搞個清楚,還我個清白。”


    孫富強憤怒的吼道:“姓許的!你敢拉屎不敢認帳嗎?”


    署長看了兩人一眼說道:“自古官憑印信,私憑票約,你們有什麽證據可以拿出來。”


    三家人各拿出一張契約拍在署長麵前。


    署長拿起一張打開看後問道:“孫富強是誰?”


    孫富強趕忙走上前答到:“小人便是。”


    首長又問:“借錢人叫什麽名字?中保人又叫什麽名字?”


    孫富強答道:“借錢的叫王金榜,中保人就是他許仁福!”


    署長生氣地將桌子一拍吼道:“一派胡言,這上麵分明寫道,借款五千,借款人王金樓,中保人伍仁祥。請問請叫王金樓?誰有叫伍仁祥?我看你們就是一群瘋狗,跑在我警察署來亂咬人。”


    五人驚得麵麵相覷,孫富強翻著白眼問大家:“這契約怎麽就變了呢?”


    兩個男人氣的是捶胸頓足,三個女人發瘋似的揪住許仁福又打又罵:“你這個挨千刀的,設局誆我們,老娘今日即使與你性命相搏,也不放過你個龜孫子。”三個女人亂抓、亂踢,脫下鞋來就要打人。


    署長怒吼道:“衛兵,還不把這群瘋子給老子趕出去。”


    沒過幾天,‘逍遙福’的薛老板上門來討五百塊錢的煙債,翻箱倒櫃都沒有找到一圈兒值錢的東西,一怒之下搶走了孫富強五歲的兒子小寶,並把他倒買到戲班。孫富強和老婆在當天夜裏就吞煙膏死了。


    賭館老板錢三得到消息,也到孫富貴角來討兩千塊的賭債。孫富貴一分錢也拿不出來,就被錢三的手下痛打一頓,還強把他媳婦兒拉到賭館轉流輪*了兩天。


    她逃出賭館後,把三歲的兒子送到李淑芬家裏,跪在她麵前哭著說了所有發生的事兒,請她好好照看兒子小強。因為不堪忍受著輪*的恥辱,回家後就懸梁吊死了。


    孫富貴自打從那天被打後,整個人都徹底瘋了,在臘月初的一個大雪之夜,又冷又餓死在了街頭。


    三媳婦兒知道那些錢莊的人要來逼債,悄悄地和自己在五個與月前就認識的相好,背了一千塊大洋就私奔了。但在渡口坐船時,應不慎落入江口中,那個相好一時手忙腳亂地去施救,忘記了身上背了八百塊大洋,一頭栽進水裏就沒有起來,自己也陪她去了。其實兩人都背了幾百塊大洋,就像秤砣落水一樣,很快的就被江水吞食了。


    李淑芬得到這些凶信兒,心裏很難受,總覺得自己對不起丈夫,沒有盡到晚娘的責任。沒有教育好三個繼子和媳婦兒們,但隻有把這些痛苦深深地埋在心裏。


    臘月二十了,門外大學紛飛。突然,一個穿毛皮大衣的人走進屋來。他進屋第一句話就問:“這是李淑芬的家嗎?”


    兒子孫永泰朝屋裏喊道:“媽媽!有人找。”


    李淑芬聽到喊聲後,就從裏屋跑出來看,一見是一個生人就問:“你是誰呀?你找誰呀?”


    男人看了她好幾眼激動地說:“淑芬!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你大哥李鐵牛啊!”


    李淑芬一聽到鐵牛,就撲上去緊緊相抱,此時兄妹倆都‘嗚嗚咽咽’的痛哭了起來。


    說來兄妹倆已經分離了二十五年了,父母帶他們兄妹逃難的時候,病死在路上,十七歲的大哥被土匪抓走了,九歲的李淑芬被拐子拐到這裏,後來賣給大太太家當丫頭,大太太出嫁時,把她帶過來當了陪嫁丫頭。


    李淑芬詳細的給鐵牛講了孫家的情況。


    鐵牛慚愧的說:“妹妹是哥哥對不起你,殺人劫貨的事兒是哥哥幹的。”


    李淑芬知道了殺死丈夫的人是自己的親大哥後,撲在鐵牛肩上傷傷心的大哭了一場。


    過了好一陣,她又給鐵牛講了許仁福設局誆騙幾個繼子,兒媳婦兒事兒。


    李鐵流從懷中掏出兩把二十響的盒子槍,他‘啪’的一聲拍的桌子上氣憤說:“過去是哥哥對不起你,對不起孫家。明天哥哥我一定要為孫家把財產多回來。”


    李淑芬不懂哥哥的意思,就指著桌上的槍問:“哥哥的意思是……”


    李鐵牛胸有成竹的說:“我告訴你,現在我是老鷹山的大當家,你放心,我一定弄死的幾個大騙子,把孫家的財產要回來。”說完就出門離去了,身影漸漸消失在風雪中。


    大年三十晚上,李鐵流帶了五個快槍手來到許家。許仁福正與家人歡歡喜喜過除夕,突然衝進來幾個人蒙麵人來。李鐵牛拿著槍頂著許仁福的腦袋,要他說是怎樣豁害孫家的。許仁福嚇得尿了褲子,就竹筒倒豌豆的說了全部實情,並把分得的銀票全部交給李鐵牛。槍一響,譎詐多端的奸人許仁福就倒在了血泊之中,那幾個槍手也把他的家人一起給嘣了。


    李鐵牛又去把郝大爺、沈媽媽、薛戰奎、錢三一起報銷了,並要回了一些銀票。把追回的二十幾萬銀票全部還給了李淑芬。


    三精魂很快從死人體內竄出來,又飛去了遠方。


    後來李淑芳還了錢莊的借款,買了原來的舊房子就鋪子,搬到了新宅院,收回了三家租出去的店鋪自己請人幫忙經營。


    期間安葬了繼子繼兒媳婦兒,去把戲班的孫子小寶贖了回來。她認真撫養教育孫家留下的一雙兒女和兩個小孫子。


    人們有所不知,俗諺有六不盡:勢不可使盡,福不可享盡,便宜不可占盡,聰明不可用盡,話不可說盡,壞事不可做盡。否則,都要以命相報。


    林家兒女漸漸從夢中醒來,一邊給他媽媽講夢中的故事,一邊認真的記錄並整理故事。


    晚間鍾原道長來了,林月悅把寫好的夢記遞給他看。


    鍾原道長詳細看了整個故事後意味深長的說:“看來,財是催命鬼,色是殺人刀。這句話說的一點也沒錯。我們要以這些故事為鏡,好好做人才是。”


    鍾道長按老方法,給孩子們調配好滴血曼陀羅液,要他們吞下化魔丹,不到一刻鍾,三個孩子又去了新的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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