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丁公公奉命去了太醫院,將那瓶龍虎丸給了張太醫等人查驗。


    這也是皇上特意叮囑過的。


    龍虎丸在服用之前,別讓衛太醫察覺。不然,以衛太醫忠心耿直的性子,少不得又要勸誡一番。


    雖說皇上不耐煩聽人囉嗦,不過,衛太醫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和普通太醫也大大不同,平日裏的勸說也都是為了皇上的龍體著想。此次特意繞過衛太醫,也算給足了衛太醫顏麵。


    張太醫等人接到了這麽重要的差事,絲毫不敢怠慢,將送來的六顆藥丸磨碎了其中三顆,細細的查驗過了,另外三顆自是要留下存著,以備日後隨時查驗。


    傍晚時分,丁公公又來了。


    “張太醫,這龍虎丸沒什麽問題吧!”丁公公笑著問道。


    張太醫拱手笑道:“我和李太醫周太醫都一一驗過了,這龍虎丸確實是由虎骨和鹿血製成的,裏麵還配了不少名貴藥材,都是對身體有益之物,沒有妨礙


    。至於效果如何,一時卻是不好查驗的。”


    丁公公聞言放了心,立刻回了紫宸殿裏複命。


    皇上也沒將此事特別放在心上,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從第二天起,便開始服用起了龍虎丸。


    服用藥丸的前兩天還沒有特別的感覺,到了第三天,隻覺得精神抖擻氣血旺盛,渾身似有用不完的精力。


    藥效果然遠勝過平日服用的藥丸。


    皇上頗有些意外之喜,之前歇了的心思又活絡起來,故作不經意地問丁公公:“今日淩女官怎麽沒來伺候?”


    丁公公何等伶俐,立刻就猜到了皇上的心意,忙笑著應道:“大概是有什麽事耽擱了。奴才這就打發人去看看。”


    看來,今日就能如願以償地將這朵鮮花折下了。


    皇上眼中閃出愉悅的光芒。


    ……


    一盞茶時分後,淩靜姝便來了:“奴婢今日來遲了,還請皇上贖罪。”


    聲音嬌嬌細細的,似乎連呼吸都不太順暢。起身的時候,身子也晃了一晃。


    略一打量,便能察覺到淩靜姝的臉色有異。


    往日白裏透紅的臉頰,泛著蒼白之色,眼眸黯淡,沒了往日的光彩,嘴唇也幹澀無力。一看就是生了病的樣子。


    皇上惜香憐玉的心思頓時又發作了,溫和地問道:“你今日是不是身子不適?”


    淩靜姝有些慌亂地請罪:“奴婢前兩日受了些風寒,本以為很快就能好,便沒吭聲。沒曾想今天起床的時候,手腳酸軟無力。讓皇上看著奴婢的病容,奴婢委實羞愧。”


    姑娘家就是臉皮薄,一邊說著,一邊已經悄然紅了眼眶。


    泫然欲泣,惹人心憐。


    若是換了別人敢帶著病來伺候,不用皇上發話,丁公公第一個就饒不了她。如果病氣不小心傳給了皇上怎麽辦?


    眼前這位可不一樣。沒見皇上都是一臉心疼的樣子嗎?隻要是長了腦子的,都知道這個時候該怎麽說該怎麽做。


    丁公公笑著為淩靜姝求情:“淩女官病中還不忘來當差,可見對皇上忠心耿耿。不過,淩女官現下這般模樣,怕是站著都撐不住,更不用說伺候皇上了。奴才鬥膽為淩女官求個情,求皇上容她休息幾日,待病好了再來麵聖。”


    美人再動人心,病中也不能伺寢。


    罷了!就讓她養好了病再說。


    皇上很快點頭應允了。


    淩靜姝一臉感恩戴德地謝了皇上恩典,然後如弱柳扶風一般的走了。


    皇上看著淩靜姝纖弱窈窕的身影,眼中閃過一絲惋惜。


    ……


    當天晚上,皇上召了王美人伺寢


    。


    隔日,召幸了衛婕妤。


    再隔日,是張昭儀……


    皇上龍精虎猛,後宮空寂了許久的嬪妃娘娘們自是高興。伺寢最多的,當屬年輕的王美人。就連衛婕妤,也稍稍遜了一籌。


    王美人接連得了恩寵和皇上的賞賜,在宮中揚眉吐氣,就連衛婕妤也被壓了風頭。


    女人之間的爭鬥不見刀光血影,大多隱藏在唇槍舌劍中。


    衛婕妤忙著操持宮務,還要應付王美人近乎挑尋的炫耀,頗有些頭痛,在人前還不能表露出來。


    私下見了衛衍,衛婕妤才低聲發了幾句牢騷:“這個王美人,近來著實猖狂了些。每次伺寢過後,隔日到淩波殿來,必要炫耀一番。”


    衛衍眼中閃過一絲譏諷的冷笑:“大姐放心,她蹦躂不了多久了。”


    自那一日開誠布公之後,衛衍也沒再隱瞞自己要做的事。


    衛婕妤也很清楚皇上這些日子的“精神”從何而來,忍不住擔憂地低語道:“阿衍,這麽做真的沒問題麽?”


    皇上已經連著半個月都召幸嬪妃了,這都是龍虎丸的功效所致。


    那瓶龍虎丸,確實過了一位民間名醫的手。


    不過,藥方被衛衍稍稍調整過。


    “大姐放心,龍虎丸本身絕無問題。”衛衍淡淡一笑,眼中滿是自信:“這確實是一味藥效絕佳的好藥。連著服用,對身體也無半點害處。不管誰來查驗,也查不出問題來。”


    真正的問題,出在皇上自己身上。


    皇上已經快六旬了。


    色是刮骨鋼刀。一把年紀的皇上服用藥物後,在女色上不知節製,被掏空了龍體,徹底“無用”了,這能怪得了誰?


    至於他,一直都是“苦苦勸慰”“直言不諱”的衛太醫。皇上不肯聽他的“戒酒戒色”的建議,日後再憤怒也牽連不到他的身上。


    隻是這麽一來,不免要苦了衛婕妤了。


    衛衍有些歉然地看了衛婕妤一眼:“大姐,我這麽做,你在半點都不怪我嗎?”


    皇上一旦成了廢人,衛婕妤在宮中也與守活寡無異了。


    衛婕妤收斂了所有的神色,鄭重地應道:“阿衍,我已經有了安雅陪伴度日,皇上的恩寵多少對我來說都無所謂。”


    頓了頓又歎道:“我這輩子注定是要待在宮裏,熬到老死的那一天了。我隻盼著阿姝能逃過一劫,以後和你共結連理攜手終生。”


    衛衍心中感動之極。


    在這種時候,說任何感激的話都顯得多餘。(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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