肇東。


    “鈞座,您怎麽親自來了。”在滿目瘡痍的廢墟上,薑登選抹著黑乎乎的臉問道。


    “我跟參謀長這次來,就是看看。”白步鼇背著手走在前麵:“植人呢?特戰營這次表現不錯。霆午他們呢,讓他們給參謀部交一份作戰總結上來。”白步鼇的臉黑了一下:“一個肇東,給老子打沒了十幾輛坦克?他王樹常、戢翼翹、閻及甫都是幹什麽吃的!總結不好,他們肩膀上的牌子這輩子就不用換了!”


    “職部知道!”薑登選把身子繃得筆挺的敬了個禮,繼而小心翼翼的問了聲白步鼇:“鈞座,您是不是回後方呢?這前線,委實是危險了點。”


    “不回。”白步鼇連連搖了搖頭:“我哪有那麽好的福分去後方的釣魚台裏老老實實的坐著啊!”他指了指西麵:“飛行隊已經去了,因為紮賚特旗那邊怕是又要麻煩了。張作霖又把第三師調過去了。我怕耀庭那邊會撐不住。這兩天,我跟參謀長去紮賚特旗前線督戰。我看你們也不要閑著了,都壓上去,我看哪個軍官躲在掩體裏貪生怕死!”


    讓軍官也衝鋒,其實這是下策中的下策。但是情不得已,不得不這麽做。


    黑軍是守土之師,上上下下六七萬人。而奉軍上下攏共十萬人不到,除去要守在四省提防小人作亂的,這出征的部隊,不過就是第二十一師,奉軍第一師、第三師、第四師,以及作為預備隊的奉軍第二師和騎兵團、裝甲團、飛行隊罷了,加起來也就是四萬多人、不到五萬人。就算是奉軍的武器精良、士兵訓練有素,這兩三萬人的口子也不是說堵上就能堵上的,參謀部甚至在考慮要不要把第三十三騎兵旅也動一動了。


    所以,隻能動用軍官親至戰場一線,以鼓舞士兵士氣的辦法了。


    “超六啊,第二師也劃撥給右翼支隊了。參謀部的任命馬上到。”白步鼇背著手說道,不過,對於前世郭鬆齡和薑登選的矛盾,白步鼇還是很有顧忌的,別忘了,前世的史書上,薑登選可就是死於郭鬆齡之手!


    “鈞座的意思是,給你的右翼支隊司令部分一分權。”奉軍參謀長蔣百裏在一旁拍著薑登選的肩膀:“讓茂宸做一做右翼參謀長。你們兩個一起把第一師、第二師、第三師、特戰營、裝甲團的擔子挑起來。”


    “職部對於參謀部的人事調動,絕無半點意見!”白步鼇也相信薑登選說的這是他的心裏話。


    “那就好,我跟參謀長這就走。”白步鼇看蔣百裏留下了幾個參謀在繼續觀察戰場,做了一下指點之後,說道:“超六啊,跟植人說說。”畢竟人家李杜在右翼支隊司令部什麽職位都沒有,心裏肯定多多少少會有些別扭的,“好好總結經驗教訓,總部還是很看好他的。”


    “職部明白。”薑登選做奉軍核心高級軍官也有時日了,這點道理,或者說禦下之道,還是明白的。“請鈞座放心,我右翼支隊,對於此次人事變動,絕無半分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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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紮賚特旗,地處嫩江右岸,大興安嶺東南山麓。由山地、丘陵和鬆遼平原組成。到處都是原始森林和茫茫草原,山泉、水泡遍布,河流密布。


    白步鼇衝蔣方震點了點頭。於是有參謀迅速的撥通了電話,蔣方震在電話的一頭大聲的喊道:“畢雲天!我命令飛行隊全體準備起飛!”他看了看手表,接著喊道:“現在是上午八點二十分,九點鍾第五師將發動一次總攻!在九點鍾的時候,我不希望二龍山上,還他娘的有黑軍的有組織的反擊!”


    “職部明白!”電話那頭的畢雲天在轟隆隆的引擎轟鳴聲中大聲喊道。


    沒過多久,奉軍飛行隊全體,三個轟炸機中隊,一個戰鬥機中隊,就正式參加到紮賚特旗戰役當中去了,幾天的轟炸,已經讓黑軍士兵聞風喪膽了——準確的說,是聞引擎聲喪膽。現在黑軍隻剩下了最後的陣地:二龍山陣地。


    “奉軍的飛機來了!”聽到天空中傳來熟悉的聲響,再抬頭看看遠處晃晃悠悠飛來的戰機,一個個嚇得失魂落魄的黑軍衛隊旅的士兵沒頭沒腦的亂竄著,這讓原本沒有目睹戰線上那驚人一幕的黑軍第四師的官兵們也隨之混亂起來。


    “把機關槍架起來!都他娘的看不清這些狗日的飛機隻不過蒙著一層帆布而已!”由於沒有防空火力,迫不得已之下,奉了張作霖聖旨的常蔭槐一手舉著手槍,一邊大聲喊著機槍手們,試圖用最原始的方法阻擊著空中死神的降臨!


    可惜沒有適當的角度、也沒有掌握足夠的提前量——或者說他們從來沒有經過任何的防空訓練,向空中攢射的槍彈無不落空,而看到地麵上居然有人試圖攔截自己,生氣的大鳥頓時拋下了致命的彈丸。


    “轟!轟!”又是一次次的絕殺,凡是飛機途徑的地方,馬嘶人吼,在伴隨著死亡的炸音,一副世界末日的景象躍然而出。畢竟是三個轟炸機中隊,攏共七十二架轟炸機,這就是四千多公斤的炸彈覆蓋在小小的二龍山防線上!


    “師座!”由看著眼前這副悲劇,衛隊旅的旅長不得不一手遮著腦門,一手拉著常蔭槐大喊大叫道:“不是兄弟們不上心啊!隻是這些玩意兒,根本防不住啊!防不住啊!撤吧!再不撤咱們的隊子,再加上第三師,都得折在這鳥地方!”


    “撤?”常蔭槐在望遠鏡後,腮幫子咬得嘎吱嘎吱亂響,“往哪撤?再撤,那可就是齊齊哈爾了!是撤到你家去,還是撤到我家去!還是咱們撤到齊齊哈爾了之後,奉軍就不打了!糊塗!男兒隻有陣上亡,豈有卑躬屈膝死?!都聽老子的!”常蔭槐讓自己的親兵替自己換上士兵的軍裝,“看到沒!奉軍的步兵衝過來了!都特娘的跟著老子,上刺刀!拚了!”


    此時,若是黑軍士兵都是殺紅了眼的,常蔭槐此舉,肯定能刺激的所以士兵更加瘋狂的舉著刺刀衝向敵人!但是,現在的黑軍士兵,不是殺紅了眼的,而是嚇破了膽的!你讓他們用什麽衝?打仗,有時候靠的就是一個精氣神,這精氣神散了,還打個屁!


    有道是:人心散了,隊伍就不好帶了!


    不過,縱使如此,這些馬匪、胡子中,也真有不少個逞強恃勇的士兵,真就端起了刺刀,團團圍在常蔭槐的周圍,狂吼著、無畏的,更是無謂的,衝向了已經被奉軍攻破的陣地!


    “沒得打了。”蔣百裏聽完前線的報告,認認真真的跟白步鼇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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