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步鼇做足了禮的拱拳道:“劉管帶,剛才下人們也都說了,兄弟那沒過門的內人,讓劉大瘸子劫了去了,小弟初來乍到,手下的新兵根本用不上,特來跟劉管帶借兵的。{最快文字章節}”


    “唔!”劉少俊狠狠的噴了一口煙霧:“知道!知道知道!老哥我這也沒兵啊!就是有兵,他也沒槍啊不是!元則老弟,我不是撥給你一棚兵士麽?”


    “老哥,不是兄弟不知好歹。”白步鼇吸了吸鼻子,也坐上劉少俊的煙塌,“毅平兄,他劉大瘸子手下上百人槍,算上老兄借給我的兵,不過也才六十多人,怎麽算也不好贏麽不是?毅平老兄說沒槍?那好辦,隻要老兄你借兵於我,這槍彈的問題,兄弟來辦!”


    劉少俊抬抬眼看了看白步鼇:“老弟,老哥我這也有難處啊……”


    “拿上來!”不等劉少俊繼續廢話,白步鼇喊了聲,呂大森趕緊的把錢袋子提了過來:“兄弟方才留洋歸國,身上也沒什麽錢,就這一百兩銀子了,外加一百塊鷹洋,別的是真沒有了。但是兄弟保證,打下劉大瘸子部來,往製台那報功的時候,兄弟給老哥報首功,而且,那槍支彈藥,都是老哥的。就是山上的財物,老哥你拿六成都行!”


    白步鼇能拿出這些東西來,已經算是有誠意了——他白某人又不是什麽高官顯宦,哪來那麽多錢?


    隻是劉少俊不願意冒這個險,尤其是為新軍去冒險,“老弟,這……少了些吧,除非,勻給老哥五十條漢陽造,五千發子彈,要不……”


    “媽拉個巴子!”原本坐在劉少俊旁邊的白步鼇突然間暴起,手裏的毛瑟軍用手槍頂住劉少俊的腦門,“老子的槍都是朝廷撥下來的,你當老子跟你一樣,是喝兵血的麽!今天你答應是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


    驟然間房間內的氣氛變得凝重起來,劉少俊的幾個再吸他吸完的煙土的衛兵剛要坐起來,卻被呂大森他們用槍頂住了腦門,白步鼇從旁又是一聲喝:“娘的!動!老子看你們哪個敢動,哪個動一下,老子一槍崩了誰!當老子槍膛裏塞的是花生米麽!”


    “都不要動!”劉少俊嚇得魂不附體,嗷得就是一嗓子,“元則老弟!你說!要多少人!要多少人老哥都給!”


    “老子今天來借兵,那就是韓信點兵,多多益善,去!把你麾下的,不抽大煙的。”說到這,白步鼇狠狠的往地上啐了一口濃痰,這才接著說:“打過仗的,沒當過胡子的,都給老子叫來,你有多少,白某人今天就借多少!”


    “好說!好說!”腦門上頂著槍的滋味兒不好受,讓白某人這麽一驚,劉少俊直感覺剛才吸得大煙算是都廢了,好不容易養出一點兒飄飄欲仙的感覺,一下兒,全沒了!


    不過他也算明白了,好漢不吃眼前虧!等你離了營房,看老子怎麽對付你!


    很快,就有人領了四五十個人過來。


    “管帶,人都在這了!”


    劉少俊看了一眼門外,又看看白步鼇:“老弟,你看,人都帶來了,這槍……”


    “走!”白步鼇理都不理的帶著人就出去了,心裏還怒罵:你這管帶當成個屁了,不抽大煙、沒當過胡子的老兵,就這麽幾個人?好歹也是一個營啊!


    回了營,白步鼇拽住呂大森,“槐庭,你帶十個咱們的老兵和所有新兵,給我守住營房,若是有人敢靠近營房一步,就說:白管帶說了,駐軍重地,嚴禁窺探,若有違犯,定斬不饒!”


    呂大森皺了皺眉頭,這麽所似乎衝動了點兒,畢竟在海城地麵上,巡防營也算是說得上話的大勢力了,於是謹慎的問了句:“管帶,真開槍?”


    “他要是敢走近了,當然開!不過你放心,就這批煙鬼……哼哼……”白步鼇冷哼了一聲便不再作聲——他是打心眼兒裏看不起劉少俊的人。


    點上蘇立城、李玉田兩個個人帶著所有老兵,剛要出發,白步鼇喝了聲:“景額呢!”


    蘇立城往前一步,“稟管帶,景隊官說是身體有恙,不能前來……”


    白步鼇趕緊揮揮手,讓蘇立城不用再說了,心裏卻在罵:你旗人的命是命,漢人的命就不是命了!你怕死,我帶的人就不怕死了?你不去也行,讓士兵們都看看旗人是什麽德興,日後反了的時候,看你能帶走幾個人!


    “嗯,弟兄們,今天是咱陸軍第二十鎮第七十九標第三營打得第一次仗,廢話我白某人絕不多說,就一句話,我這備下了正好一千兩庫平銀,弟兄們就憑了本事來我這拿就是了!但是,醜話也說在前頭,哪個上了陣,要是敢給老子當軟腳蝦,也別怪我白某人手裏的槍不認人!”


    “我等願與管帶齊進退!”眾人喊著,隻不過,從他們熱切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來,他們是願意與一千兩庫平銀同進退……


    帶著人,找了向導,行不得小半日,天剛擦黑,便有士兵來報:“管帶,再往前幾裏路,就是麻姑山了。要不,咱先歇一宿?”


    “不!傳令下去,派出暗哨在周圍警戒,其餘人,就地休整二十分鍾,吃過飯,立刻出發!”白步鼇話一出口,那個士兵就開始暗罵自己嘴笨:人家管帶大人的媳婦可是捏在胡子窩啊,歇一宿?歇一宿管帶夫人還是黃花閨女麽?


    蘇立城和李玉田很快湊在白步鼇的身邊。


    “麻姑山,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啊!上山下山,就兩條路,其餘的地方,不是懸崖就是峭壁,再有小路也都讓劉大瘸子給封死了。”白步鼇塞了兩口白麵饃饃,指揮刀在石頭上一磕一磕的嘀咕著。


    “管帶,要不我帶小隊人從北麵衝上去,管帶帶大隊人馬在東南麵的山路上截殺。”蘇立城正色道。


    “耀庭啊,不妥,貿然上去,怕是會死傷慘重,咱們營才剛建立,一營的精華就是這些老兵,損失不得。”白步鼇看了蘇立城一眼,這人能力是不錯,隻是為人麽,太愛為上官著想了,說得不好聽一點兒,過分圓滑了些。


    蘇立城果然就微微低頭,道了句:“管帶說的是,是耀庭魯莽了。”


    “子豐,你怎麽看?”白步鼇看了看李玉田。


    這是個典型的軍人,五大三粗,話不多,但是並不代表他木訥,反而心思靈活得很,話少也無非是職業習慣罷了。


    “職部認為,還是不好強攻。”李玉田抬了抬頭:“麻姑山,山頂築了一圈土圍子,雖不甚堅固,但是情急之下,並不容易攻取,前幾番官軍的失利,除了巡防營自身的問題,也很能說明麻姑山這山防不好打。咱們營又沒有鋼炮,依職部看,須用一支奇兵,貴在精,不在多。”


    白步鼇滿意的點點頭:“那依子豐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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