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毛子和日本人在東北的戰爭方才過去兩年,奉天周圍難民多得是,而且很多都是有一膀子力氣的。"文字新體驗"一堆窮哈哈,連飯都吃不起,這會兒卻聽見有人來征兵!


    “聽說了沒?海城巡防營開始募兵了!說是管吃管住,一個月還有四兩五錢銀子拿呢!”


    “放屁!你家巡防營有這麽多月錢?那是新軍!沒聽說麽,陸軍第二十鎮!”


    “謔!新軍,那豈不是入伍就有一柄東洋刀,一雙鋥亮的馬靴了?別的不說,光那鑲黃邊兒的帽子吧!”


    “去去去!還東洋刀?你是去當兵還是去當大爺?去當丘八,那都是一條槍拉倒,還刀呢!”


    “可是一個月四兩五錢銀子呢!還管吃!”


    幾個壯漢子越說越熱鬧,“還磨嘰個球!去吧!”


    正要走,突然一個漢子罵罵咧咧的走了過來:“投軍?投個球!媽拉個巴子的,能讀書認字的,就給五兩銀子月前,咱們大老粗就少了五錢,憑什麽!大爺不服說了幾句,就咱們這膀子力氣,打仗還不比那些白白嫩嫩的讀書人厲害麽!”


    “大兄弟你這就不知道了吧,袁項城早年間的規矩就是這樣,新軍募兵,讀書人多給五錢銀子!你也是,四兩五錢總比沒有強吧?嚷什麽啊!”


    清朝陸軍營製餉章吸取了西方和日本征兵製度的一些做法。規定應募的士兵首先必須是本省人,二十到二十五歲,身高四尺八寸以上,南方酌減兩寸,可平舉一百斤以上。這都好說,還有袁世凱規定士兵粗通文意者,口糧照棚目例。那就是起薪五兩白銀,如果可以做到了步兵營文案月薪可以達到二十二兩白銀。


    不是說讀書人上陣拚刀槍要比這些蠻漢子厲害多少,而是說,現如今打仗不比從前了,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你當這是說書先生在說三國還是水滸呢?你便是鐵打的,子彈一下兒也能把你紮個對穿。


    用讀書人就在這。


    現在的裝備,不是蠻漢子就能用的了的。先說海軍的東西,大清國都教不了,那都得是去西洋大不列顛國學成歸來的軍官才能擺弄得了,一個目不識丁的農夫,根本玩兒不轉。再說陸軍的大炮,別的不說,就那炮隊鏡,大清國的舉人也不知道是個什麽玩意兒,還是得靠新式學堂畢業的人才明白。


    軍隊的科技化程度在提升,對士兵的素質要求也就高了。粗通文藝的士兵,要是有才幹,送到陸軍學堂裏出來就能做中下級軍官、擺弄洋玩意兒。但是鬥大的字也不識一籮筐的,送到陸軍學堂也是浪費錢。


    這說話的幾個漢子裏,也有幾個念過私塾的,一聽這話來了勁,帶頭便去了。


    “槐庭、耀庭、子豐,把人都看好了,盡量多征募識字的。”白步鼇對身邊的呂大森、蘇立城、李玉田說道,至於依爾根覺羅景額,這位爺不知道哪涼快去了,白步鼇也得皺巴著眉頭給他這一隊征兵——不為別的,就為了這可是要培養自己嫡係部隊,亂世嘛,手裏沒槍杆子,連飯都吃不上。


    三天,衝著銀子的麵兒,隻用了三天,第三營就把人馬召集齊了——景額大爺還是沒露麵兒。


    “報告管帶,新募兵丁六百零六人。識字的,有一百五十餘名。另,應管帶的意思,募了十人的‘警衛棚’。合計是六百一十六人。”呂大森麵上一點兒表情都沒有的說道。


    “嗯。”白步鼇點了點頭,至於呂大森為何一臉寒霜,他白某人心裏也有數,辦公室裏沒人,白步鼇衝他道:“槐庭兄還在為白某在奉天的話別扭吧。”


    呂大森皺了皺眉頭,這話不假。從奉天出發來海城的時候,白步鼇可是帶頭喊著效忠朝廷的,雖然藍天蔚告訴自己白管帶是“同誌”,可是怎麽看都不像,遲疑了一下,卻又點了點頭。


    白步鼇心裏嘀咕了句:幼稚!同盟會成員的政治智商還真是可以了!難怪一遍遍武裝起義一遍遍失敗!不過這些人對於革命的熱情和忠誠是不用質疑的,而他白某人也的確準備利用這一點。“槐庭啊,如果白某跳出來,指著徐世昌的鼻子說要革命,行不行?”


    看呂大森要說話,白步鼇搶一步把他到了嘴邊兒的話堵了回去:“行!我白某也是可以為革命犧牲的!但一死爾!可是,我認為,革命不能允許無所謂的犧牲!”


    “那白管帶的意思是,南麵的仁人烈士,起義同誌,都是白死了?”呂大森的眉頭又皺了起來,白步鼇的話說得他不舒服,畢竟他是參加過長沙起義的,不知道多少同誌都讓滿清殘害了。


    “不!他們死得值!”白步鼇斬釘截鐵的說道:“他們喚醒了湖湘民眾!可是東三省不同啊,這是滿清心腹之地,群眾基礎比之風氣開化的湖湘差多了啊!你我便是殺身成仁,你信不信,民眾還是木訥著,隻當菜市口上多了幾個飯後談資罷了!這是我們的目的嗎?”


    讓白步鼇一逼問,呂大森便遲疑了。


    於是白某人趁熱打鐵:“所以說!槐庭啊!我們要一步一步的來!不能輕易的暴露,我們可以接著徐世昌要為東三省招賢納士的機會,勸說一些同誌來,在基層做工作,日進一步,百日百步啊!群眾基礎要是好了,加上我們掌握一部分新軍,這樣起義才有可能成功!”


    為了拉攏有才幹的心腹,咱們的白某人可不會珍惜唾沫星子,又是一陣把自己說得口幹舌燥,呂大森才重重點了點頭:“管帶說的是,槐庭癡長幾歲,看得卻不如管帶深遠,槐庭受教了!”


    這麽一來,氣氛頓時就融洽了許多,兩人正準備照著《步兵操典》編寫一份新兵訓練章程呢,院子裏闖進來一個人:“管帶!徐督的戈什哈到了!說是海城最大的綹子,麻姑山上的劉大瘸子,把夫人搶走了!”


    “夫人?”


    正說著,那個戈什哈走了上來,抱拳道:“白管帶,小人是護送六老爺家的小姐,也就是製台大人曾跟您說的那位來海城,不料半路讓人搶了!”


    “混賬!他劉大瘸子好大的膽子!”白步鼇拍案而起!開什麽玩笑,他白某人的東西別人看都看不得,何況是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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