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剝皮作畫


    這本是最陰私惡毒的刑罰,公堂上不準用,但是上麵有這樣的特殊要求,當然還是有人會湊上去的不是?


    “啊……”


    “啊……”


    “啊……”


    喉嚨喊啞,眼淚流幹,這一晚上,天牢裏麵隻餘淒厲叫喊,如同女鬼哭號,驚駭得天牢裏再作惡多端麵不改色的人都瑟瑟發抖噩夢連連。


    天邊暮色紅如血,又是三天過去。


    天牢最靠裏麵的那一間,關押著一個女犯人。


    這三天來,這是叫得最狠最淒慘的那一個,隻見她衣衫淩亂,身上血汙髒汙淩亂,臉上已經看不清楚本來麵目,嘴角的血痕凝固著,頭發如同雞窩一樣,雙目緊閉,嘴中隻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


    地上的濕潤不知道是血還是水,黏黏糊糊地看起來格外滲人。


    “老大,這女人應該活不過今晚了吧。”


    一個小獄卒說著,手上拿著一個小托盤,托盤上麵有很多的瓶瓶罐罐。


    “哼,這還用你說,有眼睛就會看得出來好麽?” 領頭的人不在乎地開口,招呼身後的幾個人上前,將女人給架起來,又讓人抬過來一隻木桶,直接將人給拋進去。


    “頭兒,這是要幹什麽?” 小獄卒不解。


    那個走在前麵的人狠狠剜了他一眼:“問這麽多幹什麽,知道的多不如知道的少。”


    “還愣著幹什麽,還不給我動手,上麵說了,一定要把這女人全身上下從頭到腳洗的幹幹淨淨,不能看見一點髒汙,等會兒才好辦事。”


    然後兩個人出去了,走出了牢房,小獄卒還是有些不解,輕聲問,“頭兒,上麵到底是要用這個女人幹嘛呀,前幾天一直這麽折磨,今天突然變好了,還給人家洗洗,這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那女人已經奄奄一息了,馬上就要走了,哪裏還有力氣享受啊。”


    “你懂個屁呀!附耳過來,我告訴你。”


    小獄卒將耳朵湊近,被稱為“頭兒”的獄卒輕輕在他耳邊說了幾句,小獄卒聽著話,眼睛驚恐地睜大,等到他家老大已經走開了之後,他臉上的驚恐戰栗還沒有褪去,背後出了一身的細汗。


    “最毒女人心呀,最毒女人心。”嘴裏顫抖著,不住地喃喃著這句話。


    那跟著進來的幾個老婆子趕緊動手, 很快就將女人的衣服扒光,往水裏撒了好多藥粉,又往女人身上抹了好多東西。然後手上動作一點也不憐惜,仿佛桶裏麵呆著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件物十,用力地搓搓洗洗就行。


    不一會兒,女人身上白嫩的皮膚就被搓洗得紅紅的,另外一個婆子看見了,趕緊阻止道:“等會兒還要辦那事,你還不輕點,皮膚紅了上麵會不滿意的。”


    一聽說那事兒,其他幾個人臉上都白了白,不過一瞬就恢複正常。剛才還動作重的婆子這下子動作才輕上了許多。


    所有的過程,奄奄一息的女人都隻是任人擺布的木偶一眼,完全失去了活力,就連砧板上的魚兒,臨死之前還可以蹦躂幾下,可是她,就連臨死之前的蹦躂都蹦躂不起來了。


    “洗幹淨了吧,差不多了。”一個老婆子出聲,一看就是裏麵最得力的那個,細細地檢查了一下,滿意點點頭。


    “找一塊綢布來,把人給卷起來搬出去。”


    女子就被綢布輕柔而又有力道地卷起來,而這就這時,女子的眼睛突然睜大,睜得最大,那眼睛裏似乎要流露出最大的仇恨,那恨意可叫任何一個人心驚膽戰。


    “糟了,人已經斷氣了。”一個婆子驚叫,睜著眼睛,人卻已經沒氣兒了。


    另外一個婆子走上來,摸了摸女子脖子上的動脈又探了探她的鼻息,回頭跟其他一個眼神,果真沒氣兒了,這女子。


    “死了也好,早死早超生,不然等會兒或者經曆那等抽骨剝皮之痛,那才叫做生不如死呢?”


    帶頭的婆子說了句,然後雙手合十在胸前,默默念了好幾句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其他幾個婆子看見了女子圓睜的雙眼,一時竟然頭皮發麻,好像那人已經活過來要找她們索命一樣,趕緊跟著領頭的婆子念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領頭的婆子念完幾句超度經,然後走到女子麵前,準備輕輕地將女子圓睜的眼睛合上,那雙眼睛,睜大著眼看著她,滿滿的都是怨毒的怨恨,看得人差點就要閉不過氣來。


    可是一連做了幾次這樣的動作,那雙睜大的眼睛就是合不上。眼皮好像天生就長在了上麵根本沒法下垂,眼珠子崩裂一樣緊緊盯著帶頭的婆子,好像要找她索命一樣,而那雙眼睛,慢慢的,眼珠子竟然開始變色,由淺紅變為深紅,最後一雙眼睛的瞳孔都變得血紅如血。


    “噗通”一下,帶頭的婆子一下子跪倒在地,嘴裏不住地大喊著:“姑娘饒命,姑娘饒命!”


    另外的幾個婆子幾時見過這樣的場景,紛紛嚇得屁股尿流,趕緊跟著帶頭的婆子跪下請求饒命。


    強忍著心中的恐懼,領頭的婆子再不敢馬虎,做這份工作實屬無奈。


    這樣的情景百年難得一見,她家世代吃這口飯,眼睛合不上還帶著血紅雙眼的必定是危險至極的,她活得這麽大,也就才第一次見過。知道這種情況也是在祖父留下來的手記中看過,人臨死之前若是雙目不閉顏色血紅,必定是大凶之兆。此女子怨氣極重,倘若不處理幹淨,之後必定會釀成大禍。


    最幹淨的解決辦法就是火化,最好要燒得連一根頭發絲都不剩,不然女子留下的遺物最是不詳,容易招惹禍端。但是上麵的要求竟然是那般殘忍,不管這個女子做錯了什麽,上麵想出這樣的辦法來,也真的是太過於傷天害理了吧。


    她要先去試著跟上麵說一下,不過希望不大,那些位高權重的人,什麽時候會聽她們這種最低下地位的人說話呢。不過她要冒險一試,不然的話到時候可不堪設想。


    跪在地上,帶頭的婆子還是不敢起來麵對女子的那雙血紅眼睛,隻得一遍一遍請求著:“姑娘啊姑娘,冤有頭債有主,您要是有什麽冤屈不要怪在我們身上,我們也是被逼無奈,求姑娘放過我們吧。”


    “你們還在磨蹭什麽,辦好了趕緊給我出來。”


    “哦,好好。”幾個婆子趕緊應了,從地上爬起來,但每一個人的腿都是軟的,坎都不敢看一眼被綢布裹著的女子,更不用說那雙看了都會做惡夢的眼睛了。


    臨走之前,帶頭的婆子強忍著心中的害怕,將女子的眼睛蒙上了自己的手帕。


    出門的時候帶頭的婆子還想跟進來搬人的領頭人說些什麽,還沒有靠近就被推到一邊去,嚇得她再也不敢有所動作。那些人都佩著刀劍,腰牌很高級,一看至少就是皇宮大內的人,殺死一個人跟砍掉一塊蘿卜一樣,她再不敢上前,一切都要以保命要緊,小命沒了,什麽都沒了。


    這一天傍晚,皇宮門口進了一隊侍衛,拖著一座馬車,馬車上是什麽沒有人知道。


    這一夜,皇宮某一處偏僻的屋子,聚集了好大一片人,人人不知道在忙碌些什麽,臉上麵無表情,那麽多個人,竟然沒有一個人說話。隻有那盆裏一盆盆的血水倒進下水道的時候,那些腥臭味,遲遲不曾散去。


    正午,金碧輝煌的皇宮大內,宮牆高聳。


    太子東宮的一處宮殿內,一個著裝高貴的女子半躺在長塌上,身邊圍著好幾個宮女,有按摩的,有捶腿的,有染丹蔻的。


    門外有人進來上報,女子示意讓人進來。


    “進展如何?”


    “回娘娘,一切進展順利,經過工匠們的日夜趕工,已經做出了骨扇一把,丹青畫皮一幅,樂鼓一麵。”


    “好,真是好極了,呈上來給我看看。”


    “奴才遵命。”


    不一會兒,三件東西都呈上來,華貴女子走上前,先將骨扇拿在手裏把玩,那根根扇骨,摸著真是心裏舒坦起來。


    我的三皇妹,瞧,這就是跟我爭的下場。你不是想要陪著你的郎君一生一世嗎?好,我成全你,看我這個姐姐對你有多好?你在九泉之下也應該感謝我給你這個機會不是?


    “將這柄骨扇獻給太子殿下,就說是我送給他的禮物。”


    走到那一麵鼓的正前方,女子點點頭,滿臉讚賞地看著那鼓麵,這鼓麵,可真是這世界上最特別的鼓了。手放上去敲擊幾下,“咚”“咚”“咚”,哇,真是動聽呀!


    二皇妹,這麽喜歡歌舞音樂,送給她好了。這下子,三皇妹你也可以一輩子陪著姐姐了。哈哈。


    “來人,將這麵鼓送給我二皇妹,如果她問起來,讓她自己過來見我。”


    奴才們都領命去了。


    剩下的一副畫皮,當然要留給自己了。女子上前,用手撫摸著上麵的紋路,這可是用麵皮做的,那上麵的痕跡都還在上麵,依稀可以看出那五官應該鑲嵌在哪個地方。


    跟絕世珍寶一樣撫摸著受傷的畫皮,這皮膚,果然是一如既往地好,隻是可惜呀,現在隻能變成了她作畫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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