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2>  於是愛德華也隻能搖了搖頭,揮手示意他站起——這件事情裏過錯比較大的確實是他本人。雖然那位吸血鬼小姐在他麵前的表現一直就很糟糕,除了微不足道的掙紮之外就隻剩下了束手就擒的份兒,不過她多少也是個公爵級的……嗯,擠掉一些水分之後,也至少是個吸血鬼,晶化術這種無法束縛靈魂的靈能,被她逃脫出來也不算怎麽奇怪。


    “愛德華,你在這裏又幹了什麽?為什麽至高大薩滿他竟然會邀請我們?”


    結束了與那位大薩滿複雜的見禮,塞西莉亞也來到了愛德華身邊,低聲詢問:“還有,你什麽時候又成了崇山之神的偉大使者了?這裏可不是金帳王庭,不僅有四位薩滿長老坐鎮,而且還有我們祖先的英靈作為守護,你……”


    “我隻是跟他們溝通了一下,讓你可以在這裏居住而已,你不是神的使者嗎?”


    “天啊,你瘋了,那隻是我父親跟蒼狼大薩滿請求得到的身份,並沒有得到神殿的正式許可啊!隻是在凡俗之中才能夠……”


    “不,剛才大薩滿已經許可了。”愛德華伸手逗弄著她懷中的孩子,輕鬆地語氣讓塞西莉亞皺緊眉頭,然而她剛剛開口想要說些神惡魔,那位大薩滿已經來到她的麵前了:“公主殿下,哦,對了,應該稱呼您為聖女殿下了,我們已經為您安排了一處作為行宮的房間,您可以自由使用。”


    塞西莉亞公主眉頭緊皺,打量著那位至高大薩滿的神情,仿佛在確認對方的真假。可惜後者隻是一臉高深的微笑了一下,隨手招過一個薩滿:“你們立刻去調集一批負責服侍公主……不,是塞西莉亞聖女殿下的侍女。一定要保證她在神殿的生活得到無微不至的照顧。老朽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這裏有種很討厭的氣息。”


    塞西莉亞還沒有說出任何事情之前,這位至高大薩滿已經一溜煙的消失在大廳的門口,丟下她在原地發愣,而還沒有等她整理好紛亂的思緒,一旁的艾蓮娜突然開口:“愛德華,你是不是也對那個老人使用了支配術?”


    “哎呀哎呀……我的小姑奶奶啊,你喊這麽大聲是想幹什麽?你老公我能力出眾也不是你這麽鬧得吧?有些話至少也得找個沒人的地方再說啊?”


    女聖武士柳眉微豎,狠狠地瞪了眼前那個家夥一眼……她雖然仍舊對於這些邪惡的舉動從無妥協之念,但也早已不再是那個激進衝動,隻知道謹守教義的年輕人,會那樣不分場合,不顧環境地直接表達自己的好惡。


    這句話中雖然帶著質問,但她早就已經壓低了聲音, 至少不會被遠處那些‘陌生人’聽到,而這個家夥的剛才的喊聲卻分明比她的質問聲音要大了幾十倍!那個嬉皮笑臉的誇張神情,真是讓她又有種一拳被他麵孔打爛的衝動。


    反正就算真打爛了也沒什麽影響,他自己就能治好。不,以他的能力,自己能不能打傷他還在兩說呢!


    想到這裏,她不由捏了捏拳頭,認真地瞪著那張臉,似乎想要找個比較合適的地方下手,隻是卻又忽然發現很多人已經被這個家夥的喊聲吸引著轉過了目光,正在盯著他們——於是她才想到那家夥剛才的話分明是帶著很大的歧義的。


    什麽沒人的地方?這又不是什麽需要避諱的私人對話,而且讓他這樣一喊,反而會讓人想到……


    匆匆低下頭,不敢與那些瞬間聚集過來的目光相對,她忽然覺得臉頰甚至脖子根都有些火辣辣的發熱起來。想要吼他幾聲,卻又必須壓低聲音,於是幹脆一伸手,從虛空中把十字劍給抽了出來:“給我好好說話!你到底……對他們幹了什麽?”


    任意支配他人的思維,無論在什麽道德感念上出發,都是邪惡的舉動,如果僅僅是如那個名叫庫帕的薩滿這樣,本身就是邪惡組織的成員,而且是自己找上門來尋釁……那麽也就算了,艾蓮娜也可以容忍。可是眼前這位大薩滿……不,顯然這一次他控製的不隻是這麽一個人而已,以他的能力,雖然不過是短短的不到一個沙漏的時間,但是天知道他又在這神廟裏麵做出了多少的事情,就算是真的殺人無算,也不是不可能。


    必須問清楚。


    “這世界上善良的人很多,但是我的建議是,在陌生的環境下,別先入為主地把所有人當作好人……”聖武士臉上混合著少許羞怯和憤怒和紅暈,讓愛德華眯起眼睛,頗有幾分欣賞——艾蓮娜的諸多神情中,他似乎最喜歡的就是這種,不過他當然也明白萬事適可而止的道理,所以語鋒一整,他輕聲道:“看看周圍吧,那些可都是他們獻祭的東西哦?而且,是活著獻祭的。”


    “獻祭?”艾蓮娜目光微凝,眉頭一下子皺得更緊:“活人?”


    “是的,崇山之神……似乎確實有這種傳統。”


    注意到女聖武士的目光轉向了自己,其中的嚴厲讓塞西莉亞歎了一聲:“在部落裏,如果是特別災禍的年景,我們也會將一個罪人獻祭給大神,以平息祂的憤怒。不過我也聽說過在神殿裏,他們的規矩有些……不太一樣。”


    事實上,何止是不一樣那麽簡單?


    作為汗王的女兒,塞西莉亞當然聽說過某些恐怖的內幕,薩滿們的一些法術總是伴隨著獻祭,而且越是強大的力量,獻祭的內容也就越是龐大,那絕不是簡單的牛羊之類可以抵償的。但這種行徑,在大陸的大部分人眼中,無疑就是赤裸裸的邪惡。即使神殿會將之視作禁臠秘而不宣,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其中誕生的種種傳聞也是那些‘平原人’們將克魯羅德人視為蠻夷的一種明證。


    “好吧……別想著去審判他們什麽的,你應該學學如何導人向善……那是他們的神祇降下的神諭,所以他們認為理所當然,你就算砍死他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麽。”


    看著女聖武士的眼中瞬間變幻的情緒,愛德華微微搖頭,不再在這個話題上浪費時間:“我控製了幾個領頭的人,隻要他們下達足夠正確的命令,修改教規,那麽這些人的餘生就可以完全導引回到正途上,這不是很好嗎?”


    “好吧……但願你的方法可行。”聖武士思忖了一瞬,微微點了點頭。


    事實上如果這件事真的交由她來處理,她似乎也找不到更好的方式——即使是在蘭森德爾的教典禮,對於那些邪神的教派,也沒有‘剿滅’之外更好的解決方法,但崇山之神並非那種小型的邪神教會,想要審判並且將之列為可以剿滅的對象,即使是擁有著充足的證據,也至少需要上報給神殿的高層,而在晨曦之主產生了巨大變化的現在,她也不想要再去借重神殿的力量。


    如今的晨曦神殿,恐怕已經失去了審判別人的立場了。


    塞西莉亞與艾蓮娜一樣,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但原因卻是因為震驚……


    控製了幾個領頭的人?修改教規?


    那個人‘簡單’的說法,讓她不由微微吸氣——在這座神殿中,能夠稱得上領頭人的存在,無非就是幾位大薩滿而已,但是說到控製了他們,還要修改教規……崇山之神在上啊,那不就等同於將整個神殿完全納入了控製之中?


    作為一名法師,她當然更加清楚一個人說‘控製’時意味著什麽……


    但是那個答案如果是真的,這種事實,又要她如何接受?


    公主殿下盯著眼前那個微笑的人,嘴唇輕動,一時間卻又不知道自己想要表達什麽。


    驚訝?憤怒?還是恐懼?


    似乎都對,但又都不正確……那兩個人輕鬆如常的神情,卻仿佛帶著某種清晰的告誡,告訴她——這已經不是她能夠理解的領域,所以她雖然在心中不斷鼓起勇氣,但最終還是沒有能夠開口,隻能亦步亦趨地,跟隨在那兩個人的身旁。


    崇山之神的神殿陷入了最近幾百年來都未曾有過的忙碌之中。


    那些最終背叛了的‘盟友’——萬物歸環給神殿帶來的損失並不算是災難性的,為了造成最為良好的突襲效果,最大限度的節省資源,那幾個量產型的心靈術士采取了心靈共鳴增益支配術的手段,以神殿內部那些心智較為不堅的低價薩滿作為武器,並沒有太多的短兵相接的廝殺、也沒有帶來更大的損失。隻是想要解除那些負隅頑抗的人身上的心靈異能,又要不傷及他們的生命,卻顯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除此之外,那位驟然‘蒞臨’的聖女以及隨從的接待工作,還有他們的冊封典禮,也同樣需要準備——這是至高大薩滿下達的命令,不容遲滯,雖然誰也不明白這種形式上的事情究竟為什麽不可以稍微拖後一些來處理。但大薩滿的命令,就是所有人的命運,拖延是不可能的。


    而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就在所有殘餘的人手頭痛萬分的分配著任務時,大薩滿的第二道命令又接踵而至——抽調二十四名高等薩滿祭司,四十八名中階薩滿和若幹低等隨從,舉行一項機密的祭奠儀式,要求他們立刻進行休息和祈禱,準備自身的神術,因為儀式將要在九個沙漏之後立刻進行。


    這已經是需要神術準備的儀式之中,最大的規模。


    是要請下崇山之神的旨意?還是要平息祂可能因為神殿被攻擊而生出的憤怒?又或者,是為了向那個什麽萬物歸環發動一場神罰?


    種種可能在整個神殿中流傳,引發出更多的猜測,也讓大部分薩滿們的思緒紛雜,工作效率無形中又降低了一些,更別說不到一個沙漏好之後,神殿之中又降下了一道令他們咋舌的命令——至高大薩滿親自以他能夠動用的最高權限,修改了整個薩滿教派的教義之中的一條。


    從此以後,嚴禁以任何活物的死亡代入到祭祀活動之中!


    ……


    紛亂與猜測在整個神殿中如野火一般的燃燒,似乎每一個人,都在見到他人的時候忍不住要做出一些詢問……那些窸窸窣窣的耳語在通道之中回響,讓整個神殿之中似乎到處都在彌漫著一種嗡嗡的回音,不得寧靜。


    幸好還有一些地方,並不會受到這樣的幹擾……


    “這裏有王權的碎片存在的吧?”


    艾蓮娜坐在一張寬闊的椅子上,把自己的女兒放在膝蓋上,抓住小丫頭的雙手——隻有這樣,才能防止這個好奇心極重的小家夥到處摸索。


    薩滿們安排給最為崇高的客人們的接待場所並不以寬敞見長,但是精致的程度卻比那些平原貴族們的城堡內也有過之而無不及,木質的家具上大多裝飾著各種形式打磨精細的獸骨,獸皮,但粗獷之中卻不失那種貼合身體的細致。隻不過這些東西在紫紫米婭哈露依……小姐的眼中,不過是很好的玩具而已。


    這位小小姐擁有著一雙看起來纖細粉嫩的小手,隻是若因此而看輕了她的力量,結果可相當嚴重——進入到這個房間之後不過區區半個沙漏的刻度,已經有一張書桌,兩把椅子和半邊書架遭了殃,那些以骨膠粘貼的東西被小小的指尖一撬,立刻就會崩碎得不成摸樣。


    愛德華輕吐了一口氣,隨手將那枚戒指放在了身邊的小桌上。


    那個不起眼的小東西,讓女聖武士眉頭微挑,她眯起眼睛盯著隱約的銀光,似乎下意識的警惕起來:“你已經拿到了?它……沒有再跟你有什麽……聯係吧?”


    “用時間的精粹把它封起來了,隻要不擦掉,暫時就沒有什麽危害。”


    目光在那一團晶瑩的時間精粹之中,樸素的戒指上停駐,愛德華臉上的笑容斂去,冷漠如水。


    這件死而不僵的上古邪物,再一次出現在他的手中,不得不說,或者真的可以用那些無聊的傳說劇目中,所謂的‘命運’來解釋。不過他當然不會如那些傳說裏的傻瓜一樣認為自己就真的必須要走上一條什麽道路。


    但他確實是還覬覦其中的某些力量。


    “你要把它封印在這裏?”


    “當然不是,實際上,這裏還有一塊碎片,可能更大,也更麻煩,我需要稍微借用一下他們之間的感應。”愛德華笑了笑:“如果我不把王權的碎片帶走,估計萬物歸環恐怕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我答應了塞西莉亞不讓她離開克魯羅德,所以,至少也要給她一個相對安全的環境……不過現階段,處理這東西還真的有點麻煩,封印容易被找到,銷毀的話,實際上等於是把它散播範圍提升得更廣……咦?”


    他的眉頭一皺。


    目光中,坐在母親懷裏的紫紫米婭哈露依忽然不見了。


    事實上,從愛德華拿出那小小的戒指開始,這位小小姐的目光似乎就有些發怔,她直直地盯著那東西看了一眼,在剛才的刹那忽然用力一掙!力量之大,讓艾蓮娜一時間竟然也沒有抓住——那個小小的身體嗖地一聲化作了一道殘影,直接向著那張小桌撞了過來!


    隻是這種單純的衝撞當然沒有任何意義,愛德華眉頭一皺的同時,心靈的觸須就把她直接送進了一片銀光。時間跳躍的六秒鍾轉瞬而逝,等到她再次出現的時候,一隻手已經緊緊抓住了她身上的黑袍,將她拎在半空中。


    隻是這位小小姐像是一隻小貓崽兒一樣伸展了幾下手腳之後,似乎是注意到那枚戒指已經消失不見,便就此垂下了手腳,轉過頭來,向著拎著她的父親大人漏齒一笑。


    賣萌也不行啊。


    愛德華搖了搖頭,一時間卻似乎不知道該怎麽教訓這個小家夥,隻能隨手把她再交給她母親,隻是正要開口,房間的門卻忽然打開了,塞西莉亞走了進來,


    穆法沙呢?


    愛德華自己也搖了搖頭,他不喜歡這個名字可是一時間卻又沒想好再給這個孩子換一個什麽名,所以幹脆就先叫著好了


    穆法沙?嗯……哦,


    “他……睡了,我把他托給那些侍女們照顧。”塞西莉亞道,似乎有些猶豫,她的目光在艾蓮娜身上停了停:“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並沒有,實際上,我們剛好已經說完了。”


    “你……是不是馬上就要走了?”猶豫了一下, 她問道。


    “對,隻要最後的一件事情辦完了,我就會離開。”愛德華挑了挑眉頭——關於這件事情,他們昨天已經商量好了,雖然說給她安排到薩滿神殿裏這件事是在計劃之外的,不過應該也不至於有太多影響才對——但他分明能夠感覺到,塞西莉亞心中的猶豫。


    是又改變了主意,想要跟他離開了嗎?


    “不走,不行嗎?”


    “嗯?”


    她好像很少會表現出這種羞澀的情緒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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