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的,完整的,即使你趕他走,或者殺了她,也不會改變她對於你的效忠了,這樣完美的契約之印,即使是在神看來也是很少見的。”


    踏出了空間門的光澤,伊利斯翠的話語,似乎仍舊留在腦海之中。


    算是個令人振奮的消息吧,雖然說過程有點令人在意,但至少,結果好即一切好。至少不到一個月以後,自己的第一個孩子即將誕生,而艾蓮娜的靈魂也有了較高的生機,除此之外,還多了一個可以依靠的下屬。


    在麵對著諸神程度的對手時,也隻有熾天神侍這個等級的力量,才能真正的幫助到自己。


    可惜,那孩子出生的半個月左右時間裏,艾瑞埃爾的能力可能要被嚴重削弱。到底是好是壞,愛德華發現自己也真的很難判斷清楚了……心中可以稱得上是真正的五味陳雜,對於後代延續的驚喜,對於親人有望被拯救的欣慰衝淡了那潘鐸瑞恩的力量膨脹帶來的恐懼,讓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應該如何表達,


    不過下一瞬他就稍微一愣。


    神能的視覺之中,法師塔外的魔網出現了一些微妙的混亂——魔力淩亂的波動著,和一些尖叫低吼之類的嘈雜混在一起。


    陽光已經逐漸離開了中天,開始向著西邊慢慢滑去,散發出一天之中最大的熱力,和煦的光芒讓人幾乎忘記了現在仍舊是寒冷之爪的冬日,三三兩兩地坐在家門口的石頭上,享受著這短暫的溫暖,說一說各自家中的瑣事,開幾個半葷的玩笑,這是大路上大部分平民們能夠想到的最為悠閑舒適的消遣……


    但是現在,這種閑適卻被幾道黑影打破了。


    城管大隊尖銳的哨音刺破了空氣,而在這哨聲中,三個戰士打扮的家夥從長街的一頭竄了出來,飛一般穿過大街。掀翻了幾個路邊的攤子,靈巧地利用行人作為掩護,將他身後一眾全副武裝的戰士們落在身後。平民們驚叫著四散躲避,混亂的場麵讓城管們手中已經上好了弦的重弩一時間完全沒了用武之地。


    當然,勃艮第的城衛軍們顯然並非是那些其他城市的私兵同行們能夠相比,就在三人準備鑽進另外的一處角落時,十幾麵方形塔盾已經豎起,將他們的去路遮擋得嚴嚴實實!短促的啟動咒文聲中,十五六道紫色的魔法飛彈從四五個方向上飛來,精準地分襲三人!


    這些魔法飛彈雖然都是魔杖中封存的低階咒文,可也畢竟是出自於正式法師耗費精神力製作出的魔法物品,速度快威力足,一發就可以放倒一個正規騎士,即使是羅曼蒂的城衛軍也未必會發給普通衛兵在日常使用,整個大陸也隻有愛德華的城管大隊才會有如此奢侈的權力。然而這些逃跑者們對於紫色的流光卻沒有投注半點關注,身體刹那間加速,竟然徑直向著那盾牆迎了過去,任由飛彈在他們身周三尺的空間裏化作一片片散碎的漣漪,而他們已經各自一腳蹬在了盾牆上!


    三個城管士兵各自悶哼一聲,竟然仿佛被衝鋒的騎士撞中,連人帶盾一起被踹飛了起來!盾陣刹那被攻破,而那三個敵人衝過的瞬間,血水便如泉般揮灑了一片!


    魔法飛彈可以跟蹤,威力不小,但卻被魔法護盾直接克製,而顯然,那三個敵人的身上附帶的魔法還不止是護盾,至少還還有蠻牛之力,貓之優雅之類的魔法效果——短兵交接之下,城管士兵一刹那就吃了大虧!


    但他們的災難卻不止如此。


    一個一身破爛皮甲的敵人手中利刃飛旋,帶著的魔法光輝竟然灼人眼目,他甚至懶得去躲避周圍幾個城管士兵的兵器,就那樣徑直向前衝鋒,不論對方是誰,不論用什麽武器來刺擊格擋,哪怕甚至精金的大盾都會被那柄微帶彎曲的利刃輕而易舉起剖開斬斷,容易得象切黃油一樣。


    似乎殺得太過順手,斷開了三麵大盾之後,他低吼一聲縱身躍起,彎刃砍刀在空中劃過一條閃亮的軌跡,向著被推擠在一起的五個士兵一劍劃了過去!


    殺手的眼中閃動著濃烈的殺意,憑借身體上蠻牛之力的加成,他幾乎可以想象那五名士兵的身體被砍刀切開的場景。砍刀閃電般劈落,在魔法的幫助之下,它完全有能力將一人合抱的大樹斬斷!


    但是忽地一聲利嘯,一柄矛斧突然憑空探出,擋在彎刀的路徑上!


    刺耳的摩擦聲令人牙酸骨痛,火花狂射的碰撞裏,那柄黑沉沉的寬大矛斧直接架住了彎刀,而且,戰士駭然發現自己的魔法毫無作用,那大斧就那樣平伸著,看似極端不穩,但非但沒有被切斷,退開,反而以更加狂暴的力量卷了起來,將他直接推到了一道牆上!駭人的力量沿著刀柄回傳,幾乎將那個的整隻手臂都震裂!後背上的衝力更是讓他難過得幾乎吐出血來!但那大斧上的力量源源不絕,他必須雙手拚命推住彎刀,才總算沒有被直接劈死在牆上!


    他艱難的轉過頭,就看見自己身側不知何時已經站著一個矮人,一隻短粗的手臂壓住那矛斧,另一隻手還拎著個酒瓶,可是就是這一隻手,就把他壓得喘不過氣,身上的蠻牛之力仿佛失靈了一樣。


    一道劍光隨即到來,直指那個矮人的喉嚨,可是後者看也不看,隻是隨手一揮,砰地一聲,那酒瓶正正地甩在劍脊上,把那鋒利的魔法劍打偏了少許,矮人本身卻跨出一步,一把抓住了那個家夥的手臂,向外一扯,砰地一聲將他甩在地上!一腳踩了上去!矮人的短腿上穿著鐵靴,撲嘰一聲,竟一腳踩穿了那個家夥的胸膛!血和漿糊如射流般從他身下溢出,貼著地麵瞬間飆射數尺之遠!


    矮人慢條斯理的轉過頭,看了一眼身側——最後一個襲擊者正瞪著他,隻是雙腿雙肘的關節都被一支箭矢射穿,被牢牢釘在了一座房屋的牆壁上!


    “怎麽回事?”輕聲的疑問裏,黑色的身影已經站在了矮人身旁。讓他不由一抖:“我的天,愛德華,你能不能別玩這套,我差點就一斧子砍過去了……”他抱怨道,但後者的目光在他身後的那些家夥們身上掃了一眼,然後就轉向另外一邊走過來的人。


    “幾個奸細。”梅利安涅簡單的回應道,這位半精靈傭兵隊長仍舊保持著一貫的冷漠風格,不過神態已經比幾個月之前更加沉穩:“比較麻煩。”


    對於勃艮第來說,奸細其實算不上什麽大事——最近的這一段時間,愛德華多少也已經成為了整個王國的焦點人物,而買賣武器這種事情他也沒特別保密,即使有控製手段,但毫無風聲穿出那是做不到的,每個月幕僚小姐給他的報表上多少都會提及一點兒關於抓到了一些倒黴蛋的事情。


    勃艮第的城管綜合執法大隊有著一套比較較精煉準確的行動策略,那是愛德華依照天朝的成例編製出來的,而有些部分則更加簡單粗暴——反正這個世界也不可能有什麽蛋疼的外國機構或者腦殘的毛人來指責他某些‘任泉問題’,而且對於那些腦殘的家夥,他愛德華的采石場裏有的是比關塔那摩更爽的地方……所以,城市管理運作一向良好,即使是突然增加了將近四分之一的人口的時候,也沒有造成太多的混亂。再加上這城市中信仰較為統一,居民的排外性很強,對付個把奸細之類的事情,自然更是不在話下,那些試圖弄點消息的小毛賊基本就是勞役的貨色,而更高等一點兒的家夥,被魔法師用附魔術審訊之後,八成被變成了硝石丘裏麵的材料,通常也不過就是按部就班的一個報告而已。


    不過,眼前這幾個家夥,顯然確實有點麻煩。


    愛德華挑了挑眉頭。目光之中,兩個正在掙紮的家夥身周,至少有三四環的魔網正在稍微翹曲。


    “精通變裝潛入的法師?這倒真是少見。”


    這三個家夥年紀都不太大,但是身上穿著的並不是法師袍,而是傭兵的皮甲和農夫的服飾,如果不去注意他們身周的魔網波動,那麽他們的外表看上去至少也和服飾有八九分的相符。顯然都是些精通於變換身份的上好探子,這樣的家夥即使沒有魔法能力,也算得上是一流的人物,一個中等城市的遊蕩者公會裏有那麽一兩個就已經相當不錯了。


    但現在這裏至少有三個人……


    事實上,還不止是三個——片刻之後,城管隊伍交上來的戰績是五個活的,七個死的,一共十二個人。身周的魔力波動都相當不錯,有幾個幾乎已經夠到了高級法師的門檻。


    “他們分成了四組,分別是在鍛造廠,地下城出口,還有機械廠附近被發現的……他們能力不錯,有九個兄弟受傷,六個死了,很抱歉,如果不是幾位貴賓出手幫助……”


    愛德華搖了搖手,阻止了梅利安涅的報告:“對付十二個法師,你們已經幹的不錯了。”


    “不是法師,是刺客。”


    有點出乎意料的,發言的人是達赫妮。這位卓爾牧師將自己籠在一件寬大的黑袍裏,似乎因為正午的陽光而有些困倦:“我記得地下就有些家族會把那些擁有術士或者法師血統,但能力不怎麽出色的家夥挑出來,這種家夥注定沒有太大魔法成就,但是訓練成為刺客還是不錯的選擇,他們能在法術的幫助下不知不覺的殺人。”


    “我也聽說過,有些素質不夠的法師學徒會被皇室買下,刻苦訓練各種潛行匿蹤的隱蔽技巧,同時研習那些一擊致命的殺人法術,混合法師和刺客兩者的優點,但這樣的人才非常少見。”安娜蘇小姐補充道。


    “哈哈,對了,沒錯,沒錯,地下世界的黑皮們經常會有這樣的家夥,非常麻煩,很多時候我們的城市也會被他們給滲透進來,殺死不少人還搶了很多東西,對於這種耗子,咱們是比較熟悉啦,我離著老遠就能聞到他們身上那股卷軸皮的臭味。我就說嘛,今天的運氣真不錯,怎麽一下子就發現了這些轉進來的家夥。”


    一旁的矮人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讓銅環叮當作響,笑得半座塔都在顫抖:“所以即使他們使用了隱身也沒用,哈,這幫家夥的腦袋其實也不怎麽好使,他們是不是覺得鍛鐵場裏麵沒有魔法防護他們的隱形就沒人知道了?”


    愛德華不由搖了搖頭,說實在的,竟然被這家夥抓住,這幾個魔法刺客還真是死不瞑目……但奇怪的是,這種刺客跑來自己的領地幹什麽?


    他們幾個或者可以解釋他們的行動,可是說實話,如果說他們是來偷東西,或者偷取情報的,那麽可絕對不值得……


    雖然愛德華如今的名聲很大,手底下賺錢的東西更是眾多,不管是紙張,書籍印刷,還是魔法動力的氣錘,鋼鐵鍛造工業,都是值得付出一定代價來換取的玩意兒,不過這個‘一定代價’,應該不值幾個魔法刺客的培養費用吧?而且,能一口氣拿出這種家底的家夥,怎麽看也不會是一股小勢力,問題就是,是誰?


    希瑞克?或者是哪個邪神?可現在諸神對於自己的認知早就已經不在凡人的層麵了,他們即使有那個家底,也不可能這樣用——根本就是浪費。


    哪個公爵領的家夥?有可能,可是卻有點超出了他們的手段,即使是一個公爵也不可能把這十幾個人才就這麽拿出來意圖竊取這麽點東西的,這同樣是浪費。


    “那麽,先生們,可以說說看嗎,你們偷偷摸摸的來到我的領地,究竟是想要看到些什麽東西?”


    心靈術士輕歎了一口氣,心靈的觸須微微顫動,爬上了五個家夥的頭頂。


    幾個刺客的心防即使嚴密,在愛德華的麵前也如冰片般脆弱,他甚至連眼睛也沒眨就滲透了進去,然而就在那個刹那,五顆頭顱忽然碰地一聲炸裂開來!紅紅白白的東西在空中揚成了一片濃稠,如果不是神力的護盾在刹那間於空中顯現,將所有的一切都包裹起來,周圍的人恐怕都要被這玩意兒潑了!


    愛德華眉頭大皺。


    這顯然是一種保護措施,而且非常激烈有效,愛德華能夠感覺到,這些死亡的家夥們不僅僅是腦袋被爆開,連靈魂都產生了一定的損傷,劇烈而痛苦的死亡本來就會讓脆弱的靈魂收到一定程度的記憶損傷,而現在再加上有效地魔法……估計就算是聚攏起來也未必能夠掏出什麽有效地信息了


    真的是魔法麽?


    也說不定就是別的東西?比方說,靈能?


    難道是那個家夥?


    神能翻卷,將幾具屍體直接焚化,愛德華的心靈觸須轉動,將自己的領地又細細的排查了一遍。


    他的目光忽然一沉。


    已經逐漸圍攏的人群之中,一個女子的身影似乎格外引人矚目,她就站在旁邊的老湯姆酒店的門口,那件幾乎遮不住她身體一半的,仿佛舞娘服裝的曳地長裙明豔照人,隻是周圍的幾十個平民卻仿佛完全沒有看見她一樣。


    或者,所有注意到她的人,都已經呆滯在原地,連動也不能動了!


    除了少數的幾個。


    一刹那間,圈子的中心,所有人的視線都隨著愛德華的目光轉動。但在他們的目光中心,那位女子隻是微微一笑,便向著愛德華走來,嫋嫋婷婷的身姿穿過人群,十幾個人隨之便呆滯坐倒在地!


    “該死的成千上萬個臭恐爪怪啊……這個曲線實在是太棒了,就算是蘭多拉?石手那個家雕刻的寶石酒瓶子出來!”


    盯著那位舞娘,矮人的一對眼睛幾乎瞪出來了,連自己已經把自己漂亮的胡子抓下來了一縷的都不自知:“真是太棒了,這就是我找了一輩子的……就是這個了……”


    “你沒機會的,她明顯不是人。”


    “閉嘴,娘娘腔的半精靈,我告訴你,沒有試過的東西你永遠也不可能知道,就像你打開一瓶子酒之前,永遠也不知道它是酸的還是辣的一樣!”


    “她是來找領主大人的。”


    “……好吧,好吧,但是我還是有機會的。至少那小子看上去跟她關係不怎麽樣……啊,不對,那小子的女人們好像一開始跟他都不怎麽樣來著?”


    “那麽,女神陛下,有何貴幹?”


    愛德華的目光收緊,盯著神祇的化身,冷冷問道。


    “我是來履行我們的合約的。”魔法女神的化身微微一笑:“我已經準備好了所有的工作,愛德華,你又準備在哪裏進行這個魔法儀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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