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言而已。強大什麽的,在一位大法師麵前,可是萬萬不敢妄稱的。”


    “原來,大法師羅勒關於靈能的研究筆記上記載的東西,不過是一些妄稱的傳言嗎?那麽,足以抵擋住極效化連鎖閃電的神能護盾怎麽樣?能不能夠算作是你強大的證據?”


    “真不愧是見多識廣……果然在真正豐富的知識麵前,世界幾乎沒有秘密可言啊……”


    愛德華不由苦笑了一聲,所謂的大法師,在某些程度上來說,與專家之類的稱呼也沒有兩樣,固然有人有點能力就能夠冒充,不過,畢竟也還是有貨真價實的的存在的——而眼前這位大法師的頭銜就是貨真價實的,至少在見識方麵可不是特斯拉那樣年輕又冒失的家夥可以相比。


    “口不對心的奉承就免了吧,浪費時間。”


    大法師仍舊在慢慢的前行,在常人眼裏,他和愛德華不過是在一前一後的默然前進而已。他甚至沒有停滯與身邊的人的對話,但即使腳步漸行漸遠,他的聲音依舊在愛德華的耳中回響:“說出你所掌握的東西,我會給你相應的代價的。”


    “什麽?”


    “如果你不希望這件事鬧得太大,那麽就最好誠實一點兒。否則,我也隻好將你這個窺瞰皇家血脈的家夥交給你的老師處置了。嗯,或者,你也同樣不在意這一點,那也不要緊,”


    “多謝您的信任。”


    “我並沒有對於你付出任何信任。更何況,你的力量即使比我略遜,也不過那麽一星半點而已。對於這樣的存在,我從不抱有任何信任。”大法師的語聲仍舊是缺乏感情的平靜:“你的情況,實際上應該說,是由不得我不相信吧。因為到目前為止,我看到的改變,不管是那些侍衛,或者是法師,他們被改變的記憶裏,到處都是出自於魔法力量的味道,而如果你參與到這個計劃之中,那麽它就沒有可能,留下能夠讓我看穿的破綻。”


    “您謬讚了。”


    愛德華扯了扯嘴角。


    這並非謙虛。


    ……即使比我略遜,也不過那麽一星半點而已?


    看來即使是對於一位大法師而言,自知之明也是一種珍貴的東西……但不管如何,能夠讓一個大法師說出這樣的言辭,已經頗為難得、


    “那些野蠻人的血脈力量,對我而言毫無意義,隻要國王還在,這個國家還在被費爾南迪斯家族掌控,那就夠了,什麽王後之類的,更沒有任何意義。”


    頓了頓,大法師總結道,也消除掉愛德華最後的一點兒顧慮:“而且最重要的是,我想你應該知道不需要懷疑我的誠意,如果力量如你這樣的人都不過是這個計劃之中的一個執行者而不是策劃者,我想不出我有什麽力量能夠與這樣一個集團對抗,並且在最終勝利的時候,還能保持最小的損耗。”


    令人心動的條件。


    對於那個敵人,托馬斯,愛德華當然是將之視為最大的敵人之一,之所以一直沒有動手將之剪除,不過是顧慮自己的力量還不充足而已,但如今,得到了巫妖,如果再加上卡特澤耶克……和這位本傑明大法師的力量,想要將之除掉,似乎也並不見得沒有希望?


    那麽,要動手麽?


    “大張旗鼓的搜查,除了讓他有所防範外不會帶來任何結果,我清楚。”本傑明大法師的腳步很慢,刻板,平穩。甚至每一步帶起的袍腳角度都一絲不苟:“他既然那能夠做出如此大的布局,自然不會留下太多的破綻,很有可能,我的行動早就被他防範,甚至反而利用了。而且,如果不除掉那個幕後操控的人,即使我將國王完全保護起來,也沒有任何意義。”


    “那麽,按兵不動,暗中調查不是更好一些?”


    “如果可以的話,但他施加在阿爾法身上的詛咒已經開始逐漸加強,我懷疑他不會再耽誤多長時間在這裏了。“大法師冷笑了一聲:“掀翻草叢或者不會利於抓捕,可是至少也可以讓兔子暫時不敢妄動。”


    “於是您打算先救助國王陛下?“


    “你已經放棄了他?”本傑明的聲音變得嚴肅起來,


    “我以為,隻要這個國家還在費爾南迪斯家族的成員手中,那麽就已經足夠了。”愛德華不動聲色地回應道,將自己關心的部分隱藏在‘無知’之中:“請原諒我的獨斷,但我認為,斯特蘭皇子的能力,應該可以成為一個好國王。”


    這一番話之中真假參半,但聽起來卻格外坦誠——選擇一個新的國王,這是個大逆不道的想法,但站在愛德華本身的角度考量,卻是個最為合適的理由,而且可以完美的解釋他之前的一些行為。諸如與那位年輕皇子迅速堅固的君臣關係。


    大法師或者可以指責他的冷漠,但畢竟在主觀層麵上也同樣要承認,他是在為了這個皇室著想。


    除此之外,這也是一個試探,為了了解這位防護係大法師,對於這整件事情的了解程度——托馬斯使用了狸貓換太子的手法這件事進行的較為巧妙,如果本傑明還沒有察覺這個斯特蘭皇子的身份,愛德華當然不介意讓他一直蒙在鼓裏,將這個國家不動聲色地送到自己的朋友手上。


    但如果他已經察覺了……那麽,愛德華也絕不會介意用他來當做一個靶子,趁著兩個家夥糾纏不休的渾水來撈上一筆。


    “年輕人的想法。”本傑明嗤笑了一聲。


    “你覺得以一個小鬼的能力和經驗,能夠從一個狡猾的敵人手中搶過這個國家嗎?他能夠擁有多少的力量?更何況,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現在正沉溺在那個家夥給予他的那些虛假的力量之中吧?遠征?嗯?你要如何保證,這個意誌薄弱的小家夥,最終一定會成為一個合格的君主而不是一個坐在寶座上的傀儡?”


    愛德華沉默。


    但是同樣地,他在心中冷笑一聲。


    這是在擔憂?


    一個在短短的數個月之間突然崛起的天才年輕人,大法師的學徒,王國的伯爵領主,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的年齡甚至才不過十五歲,這樣誰也又能保證幾年之後,一個這樣位極人臣又擁有力量的人不會對於整個國家產生怪異的影響?既然就在眼前,他愛德華就已經公然地給那位年老國王陛下戴上了一頂綠色的禮帽,那麽誰又能保證,他以後不會把那個年輕的國王陛下玩弄在鼓掌之間呢?


    當然,或者這些想法,都不過是愛德華自己的計算,是他以己度人的陰謀論論調,而這位大法師在剛剛的那一瞬並沒想的那麽多。但不論如何,有一點是不會變的,那即是這位大法師閣下的利益方向,跟心靈術士畢竟是有著決定性的分歧的。


    “我討厭那些猶豫的做法,所謂的陰謀,手段,或者你稱之為計劃的東西,都不過是那些凡人們玩弄的把戲,記住我們是法師,我們依靠的智慧來達成我們的目的,但是並是不是玩弄它,過分關注細枝末節毫無意義。”


    並沒有注意到愛德華的思緒,大法師繼續著他的話:


    “你也可以帶走那隻小貓,我也沒興趣去追究你們這些小家夥們的胡鬧,以及你對於阿爾法的看法……但我警告你,最好不要想著去碰那些不應該屬於你的的東西。另外,你也不需要再計劃什麽,隻要告訴我那個造成了這一切的家夥究竟是誰就足夠了。讓我來處理就好,即使你信不過我,至少應該也可以信任你的導師吧?”


    “托馬斯?愛丁森。”


    “托馬斯……托馬斯?那個喜歡一身紅的小鬼?”


    那個名字讓本傑明愣了愣,但隨即就冷笑起來:“果然,優秀而勤奮的學徒,對於學術一絲不苟,在所有的導師眼中都是個沒有野心的人……難怪,難怪……不過,我早該想到的,沒有野心的家夥,又怎麽可能在魔法的道路上高歌猛進?不過真是不知道應該如何評價,難道說他的野心不過就是要統治一幹愚蠢貧弱的平民麽?”


    “他擁有一件強大的魔法武器,可以製造出一個獨立的半位麵,而且,很有可能與下層界的某些存在有契約的關係。”


    猶豫了一下,愛德華還是決定和盤托出——既然決定了合作與全麵開戰,他也沒有必要再遮掩什麽,想要渾水摸魚,也必須要等到兩個勢均力敵的對手把水攪得足夠混了才行。


    “我不知道那是什麽樣的契約,但至少也可以換來那些東西的全力支持,我想,對於現在的空間中產生的變異,大師您應該也有所了解吧?這其中,說不定就與他們的計劃有著某種程度的聯係。”


    “……確實,那些下層界的雜碎們最喜歡的情況。不過也沒有關係。”


    “他的力量很強。”


    “你難道是想告訴我,有一位神祇的化身在操縱這件事情?“本傑明大法師忽然停下了腳步,他轉過頭看著愛德華,下垂的目光裏滿是諷刺:”隻要存在於這個位麵,就沒有什麽絕對的力量,我不會認為自己的力量已經可以藐視一切,但是如果是我,霍金和阿爾伯特,那麽能夠阻擋我們的概率,便會無限的低。”


    自信?或者說,傲慢?


    愛德華沉默。


    辯論毫無意義,作為一名防護係的大法師,本傑明?弗萊克林恩?菲爾諾確實擁有傲慢的資格。


    “我們要怎麽做?”


    “我知道,狡猾的小家夥,你不想要正麵跟他對抗。”本傑明不假思索的回應道:“那麽也很簡單,你隻要不是我們的同伴,那麽就不會讓你的立場發生改變吧?”


    “你準備怎麽做?”


    在心靈術士做出回答之前,這位大法師開口道。


    淩亂的跟在他身後的人群,因為這個動作而產生了一些小小的混亂……一令人頭暈目眩的壓力讓他們不自覺的放慢腳步,侍衛們,騎士們,甚至連幾個高階法師也不例外。


    或者說,法師們正是造成了這混亂的源頭。


    每一個法師的臉色都在這一刻青白起來,因為在他們的身周——那位大法師的身周,無所不在的魔網仿佛驟然變成了一池沸騰的岩漿,那些法師們熟悉的平日裏溫柔順滑的絲線,每一根都驚人地灼熱起來,沿著精神的聯係,燒蝕他們的感官,讓他們感受到那種不是疼痛,卻更加痛苦的幾乎竭盡了全部的精神,才能勉強在身周編織出一層精神的防護,隔離掉那種在他們的身周淩亂地波動不休的能量。


    那是波動的魔網,是本傑明大法師的憤怒。


    法師們後退著,從兜帽的陰影中探出自己的目光,集中在那唯一仍舊靜立的黑色長袍之上——天鵝絨一般柔軟的黑色,在夕陽的光暈裏仿佛一片吸納了一切顏色的暗影,與本傑明大法師深青色的長袍一起,構造成了這個淩亂的空間之中唯一平靜的一段空間,也承載了法師們目光之中的驚訝,嘲諷,或者憤怒。


    但更多的感情,是恐懼。


    很顯然,那位大法師,本傑明?弗萊克林恩?菲爾諾,法術學院的六位導師之一,竟然因為那個該死的小鬼的挑撥動了真怒——或者這怒氣中也有一大部分,是因為皇宮之中被那個敵人侵蝕操控而產生的,但在這個時候,不管是什麽樣的憤怒,都隻會通過一個渠道宣泄出來而已。


    他死定了?


    每一個法師都在心中默默地咒罵著那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膽敢挑釁意味大法師的威嚴的小混蛋,恨不得讓這個愚蠢的家夥幹脆燒成飛灰,來緩解一下大法師心中的怒火,但每一個人心中都在思考著,恐懼著,害怕事情會因此而鬧到了無法解決的地步。


    畢竟,那個小鬼擁有的力量也很強大,兩者的衝突,會不會導致大法師閣下在憤怒之下,釋放出無法挽回的力量?


    雖然那個小鬼也是阿爾伯特大法師的弟子,以兩位大法師之間的關係,應該不會因為這點小事而輕易翻臉到不可挽救的地步……可是這一切的起因,還是因為那個愛德華作為一個大法師的弟子竟然膽敢跟另外一位大法師動手,而且還是不聲不響的先行出手。而之後別說是誠惶誠恐的賠罪了,他甚至完全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歉意!


    就算是他擁有多麽強大的力量,擁有多麽高的天賦,這也是不可饒恕的……這種舉動簡直完全無視了老師和學生,尊卑和上下之間的階級概念,罪大惡極的作為也不為過。


    即使通常來說,一個長輩是不可能因為一些小事兒就跟晚輩翻臉的,但一個大法師的想法誰又能知道呢?畢竟他們平時都是不和凡人交流的,所謂的人情世故,又怎麽可能約束住擁有強大力量的他們?


    但即使恐懼,即使後退,甚至慌不擇路地試圖尋找著每一個可供藏身的庇護所,也沒有人在這個時候開口勸阻那位大法師的行徑。


    畢竟,那是一個真正的大法師,一個神一樣的存在,而另一個,則是傳說中曾經殺死了一個大法師的人……這樣的兩個強者之間的戰鬥,又怎麽會是他們這樣的凡人可以任意插手的?


    大法師的目光冷漠地盯著那個黑袍裏的矮小身影,然後提高了聲音:“你覺得,以你的力量,可以解救這個可憐的家夥?神術,法術,獸化人在這個世界上已經存在了幾萬年,無數的法師曾經將他們的聰明才智投注在關於獸化以及逆行的課題上,但是到目前為止,即使是古代魔法王國遺留下來的資料,也沒有一個能夠完全地逆轉這個過程,而你卻想要憑借自己的力量來完成這一點?”


    這就是你想到的辦法?


    那一瞬間,愛德華幾乎想要一頭撲倒在地上,來表達出自己心中那種詭異的情緒了。


    是的,想要讓愛德華保持住他與那位


    可是大法師閣下,你自信滿滿地想出來的主意,就是這個?找茬跟一個小字輩打一架確實是可以證明你的立場,甚至還可以讓你的對手輕視你的行動,讓你看起來是個暴躁易怒的存在可以幫助你在對付他的時候占據一定的優勢。


    但是……這是不是有什麽地方搞錯了?


    你,本傑明?弗萊克林恩?菲爾諾,你的職業不是笑星,是個大法師耶!你是個學院的大導師耶!你是個至少活了七八十歲的老家夥耶!用這種方法跟一個十幾歲的學徒玩,你作為大法師的尊嚴呢?你作為長者的權威呢?就算是最後證明了這不過是個麻痹敵人的手段,但你確定這不會對於你的名聲產生不可挽救的損失嗎?


    “年輕人,對於自己有所自信固然很好,但你看起來已經誤入了歧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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