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簡單,把你的命匣交給我就是了。”


    “你覺得我們會同意嗎?”


    “你覺得這個條件太嚴苛了?不不不,卡特澤耶克,想象一下吧,”靠近了‘靈吸怪們’的小姑娘有五個,開口的仍然隻是一人,但五張稚嫩小臉上的輕蔑,卻又如出一轍:“為了防止有些人做出什麽不必要的幻想,我就勉為其難地解釋一下吧,這個符文的唯一作用,就隻有爆炸,不過,因為力量單一,所以效果還算不錯……這裏的防護法陣即使完好無損,也無法阻擋其中的一擊的。”


    “毫無意義。”黑袍的靈吸怪嗤笑了一聲:“不管是主腦還是這些靈吸怪,我們都可以在你啟動法陣之前就將之帶走,你炸掉這裏對於我們來說也同樣不痛不癢。”


    “真的嗎?小章魚?要我提醒你嗎?不能做出決定的話,就最好不要胡亂說話哦?”一個瑪麗蓮輕聲道:然後幾個小小的瑪麗蓮一起輕笑:“如果可以的話,你以為你的長老為什麽還要跟我廢話呢?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的命匣就在這裏不遠,所以,你看,現在他的選擇其實不多哦?”


    “或者死了,或者作為我的仆人活下去,你要選擇哪一條路呢?我很想知道哦?”


    發出聲音的同時,這個小小的瑪麗蓮的身體上,光芒大作!無數符號從她的身體上迸發,刹那間便已經將整個腦池的空間填滿!


    一刹的光芒,隨即消泯。


    陰暗,重新在空間裏沉澱下來,沉寂的空間中,似有回聲輕輕嗡鳴,但那原本光芒大作的女孩,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哦,不錯的手法。沒想到呢,除了這隻老章魚幹,這裏居然還有一隻有趣的小章魚?”幾個小小的大法師同時轉過視線,嘲諷的餘音中帶上了一點兒驚訝:“不過,真的可以全都解決掉嗎?”


    愛德華並收回手,目光掃過周遭,那逐漸聚攏起來的十幾個影子。


    剛剛的一擊,沒有受到什麽阻礙……不,不如說是她為了達到威嚇的目的,故意手下留情了吧?


    看來這份狠毒怪異的思維,跟年歲也同樣毫無關係……一般的前提下,作為一位大法師本來不應該熟悉這種恐怖分子作戰的方式,但顯然,眼前這位大法師卻絕對不是那種在法師塔之中一直宅著的家夥,至少在威嚇方麵,是個合格的恐怖分子。


    預測到重要目標的位置,逐漸的增加威嚇炸彈的數目,不停製造心理壓力嗎?這樣一來,接下來的事情就應該是用限製時間的陷阱來打亂對手的思考能力了吧?


    “那麽,我就來數一數吧,十個數字之內,我就可以引爆所有的符文哦?”


    果然……


    “小章魚,在爆炸的時候,把我扔到星界是個很不錯的主意,你的力量也確實足夠強大,竟然能夠在一瞬間突破我的精神防禦。這一點值得誇獎,看來,你就是這個老章魚幹特別培養的底牌?”


    並沒有開始倒數,十幾個少女版的大法師同時將目光落在那個黑袍的‘靈吸怪’身上,仔細地上下打量,似乎忽然對於他興趣大增:


    “不過,你竟然會把我的爆裂符文連鎖與那些劣質的熾火膠之類的藥劑看成同等的東西,這可真是足夠可悲的了。雖然我承認,這個符文的缺點就是爆發緩慢了一些,但你以為我會無法自由操控停滯這爆裂符文的效果嗎?如果是那樣,我何不用一大堆火球術項鏈來完成任務呢?”


    黑袍的‘靈吸怪’隻是靜立原地。銀色的雙瞳之中映出一片五彩的光澤。


    一層層的符文在瑪麗蓮的每一個分身上布展開來,洶湧澎湃的能量席卷周遭,仿佛將周遭帶進了


    “知識的積累,這是任何天賦都無法彌補的東西,智慧和智力相輔相成,不可或缺,老章魚把你製作的足夠完美,不過想要成為好用的手下,你還是差了一些時間的錘煉哪……不過,你倒是挺有趣的,我感覺不到他對於你做出了什麽束縛,不管是肉體還是靈魂,或者他僅僅隻是用一些謊言欺騙了你?”


    小姑娘們各自憑空坐了下來,一股力量托著她們小小的身體向上浮空,居高臨下地審視著一虛一實兩個靈吸怪:


    “嗯,好吧,說說看,這個老章魚幹許諾給你什麽了?錢對於你們來說是沒意義的……那麽就是地位,把這座城給你?還是力量?變成巫妖的資格?哈,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但現在我可以保證他永遠也無法再給你什麽了,因為今天之後他就成了我的所有物,要不就是已經化成了章魚粉末。至於說你,嗯,不如拋棄這個愚蠢的老家夥,作為我的合作夥伴怎麽樣?我可以幫助你脫離那個汙穢畸形的身體,成為一個貨真價實的少女,甚至也可以給你提供遺忘的服務,以後你也可以參與到拯救女性的偉大行列裏了。”


    “承蒙好意,不過我沒有興趣。”


    “哦?還是說,你更希望成為一個可以拯救那些肮髒雄性生物的美少年?那就可能要辛苦一點兒了,雖然外形和功能上不是問題,不過我的時間一直不太夠用所以對於腸道改造的研究還沒有提上日程……嗯,或者我可以勉為其難地給你抽出一點時間來?”


    “恕我冒昧,尊敬的女士,普通的腦食不過是乏味的菜色,不過我倒是對於你的腦子有那麽一點點的興趣。”


    黑袍的靈吸怪抬起頭,而如銀鏡般光滑的眼眸裏映出十幾個女孩如出一轍逐漸收斂的笑容:“前寬後窄,顱骨狹長,顱室飽滿,人類的女士,您想必擁有一個完美的大腦,如果再加上一點極端的感情作為調料的話,那麽這應該是少數可以令我食指大動的美餐之一。”


    這或者可以理解成為一種讚揚,不過顯然對於一個人類女性來說可不是什麽令人舒服的舉動,尤其是那個黑袍的家夥一邊用尖利的聲音嘶嘶敘述的時候,四條光滑油膩的觸須就在下頜上漫無目的地攀爬遊動,似乎是為了表現某種喜悅的心情。


    “您知道嗎?人類的感情會讓腦食充滿內啡肽這種物質,從而帶來各種各樣的味道傾向。我的同類們大多偏重於其中的一種。”


    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大法師的分身們臉上有些僵硬的表情,黑袍的‘靈吸怪’不慌不忙地繼續道:“可是我呢,以你們人類的說法來界定,算是個美食家,所以對於食物是很挑剔的,我的口味偏向於混合的味道,極其喜歡恐懼產生的甜味,痛苦產生的辣味,此外還有要加上一點點產生酸的悲傷或者是帶來麻的震驚,那會是一道令人胃口大開的餐點……可傲慢的苦味就很令怪不快了,而且最令我難以忍受的是鄙視的味道,那是腐臭的味道,會讓最完美的腦食也變成了不可下咽的渣滓。”


    “另外,法師女士,裝出笑臉在口頭上滿足別人的要求,在心中卻用毒辣的言語來詛咒對方,並且做出了完整的可供自己篡改規則的計劃來,這種態度似乎也並不適合於您所說的誠摯的合作,如果合作夥伴的最終下場就是被扔進你的實驗室裏去跟動物交配,或者被變成剝了皮的僵屍之類的東西,那麽我還是敬謝不敏了。”


    愛德華已經變化成為兩團銀球的眼睛微動,如願地在對手的表情上收獲到點點的震驚……瑪麗蓮這個鏈接所有克隆體的法術確實非常完美,借助幾千個克隆體的精神共同構築起來的壁壘幾乎可以扭曲現實,對於任何靈能者來說都是一堵不可逾越的高牆,但正因為如此,如果她發現這牆壁已經被鑽出了一個洞口,哪怕隻是個能讓人窺視其中的小小洞穴,也足可以帶來一定的精神打擊。


    愛德華當然沒有能力攻破對方幾千個大腦疊加的精神壁壘,但想要讓瑪麗蓮產生那麽一點動搖,倒還是做得到的——扔進實驗室裏跟動物交配,變成剝了皮的僵屍……這些實驗項目肯定不為大眾所知,至少不會被一個靈吸怪知道,那麽唯一合理的解釋,自然就是大法師的思維被對方稍微讀取。


    不需要她因此而大驚失色,隻要稍微在心中存下一點驚訝或者顧忌就夠了,那會讓她在判斷上多做很多無用的計算,縫隙也就會因此產生。


    當然,不管是驚訝或者顧忌,都是不會在這位大法師閣下的臉上顯露出什麽痕跡的。


    “啊,幾乎忘了,倒數還沒有結束呢,已經過了五六個……嗯,算了,總之,你們真的不打算考慮我的建議來投降麽?”


    小小的大法師輕輕拍了拍手掌,似乎恍然大悟:


    “而且我覺得你可能要快一點解決這裏的問題比較好哦?真的,我甚至可以放棄倒數哦?因為你知道,既然我們已經確定了這個地方了,那麽你拖延時間其實對於我來說似乎更有利呢。”


    其中的一個她伸出了一隻手,於是,一抹光澤就在她的手中匯聚,扭轉,化作一副小小的幻境。


    愛德華微微吸氣,


    幻影不大,被一個詭異的帶著觸須的身影完全占據,正是卡特澤耶克。隻是原本優雅恐怖的噬魂怪巫妖如今的外表頗為狼狽——他身上紫紅色的長袍已經破損了一半有餘,露出其下幹癟石蠟一般的紫色身體,一道碩大的傷口劃過他紫紅色的幹癟頭顱,死白的眼珠已經隻剩下一隻,而一點橘紅色的光團,就在那空空如也的眼眶裏閃動,給他的麵孔平添了幾分詭異。


    “這可不是什麽假的哦。”


    大法師輕輕一笑,‘好心’地提醒道:“你或者看不到,不過你的這個長老閣下,他已經沒有戰勝我的可能了。他的傳奇法術都已經完全被我反製掉,靈能也消耗的差不多了,頂多再過上一個沙漏的刻度,他大概就要耗盡了所有的攻擊手段了吧?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的死靈仆從已經已經差不多跟我的分身人數相等了,等到我消耗完了他所有力量的那個時候,可能就不會這麽心平氣和地跟你們談論投降的事情。所以,你們做好準備了嗎?”


    這個結果,確實令人震驚,但或者也並不那麽難以理解。


    不過就是賭本大小的差異罷了。


    愛德華不知道瑪麗蓮究竟有多少個完美的分身……但哪怕接近她本身實力的克隆體有那麽三五個,甚至兩三個,卡特澤耶克在正麵的決鬥之中就很難有勝算了,畢竟這可不是什麽文明的法師決鬥,而是你死我活的戰爭,實力是唯一的準則,卡特澤耶克雖然能力強大,但畢竟隻是個叛逃了靈吸怪種群的巫妖而已,瑪麗蓮作為法術學院碩果僅存的極為大法師之一,家底的豐厚程度確實不是他這個喪家之怪能夠相比的。


    平常的狀況之下,失敗似乎還並不那麽難以接受,到了大法師的這個等級,總是有著無數脫身的手段,隻要留下了性命,日後再圖報仇雪恨也不算什麽屈辱的舉動。


    可問題是,如今的思考者沒有退路。


    心靈術士微微轉頭,看著身側靈吸怪巫妖那高大的身影——從剛剛開始,後者便一直保持著沉默。連臉上幹癟的觸須都靜靜地垂著,唯有死白的瞳孔中心,兩點橘紅的火光跳動不休,顯示出這位巫妖激烈轉動的心思。


    要如何選擇?


    要麽死,要麽被奴役一輩子,這選擇確實是非常困難……有人說好死不如賴活著,可是也有很多人更篤定不自由毋寧死,對待自由和生命,無數人,無數時代有著無數的選擇方式,每一種都自有其道理。


    但不論什麽說法,那個界定者都是‘人’。


    是人才會說好死不如賴活著,是人才會篤定不自由毋寧死……如果更換一下這個界定的對象,那麽這或者根本不能算是一個問題——


    沉默就這樣一直持續……到幾個呼吸之後。


    時間仿佛被某種巨大的力量拖慢了幾倍,靈吸怪巫妖的身體靜立著,但隨即從衣袍中伸出一隻瘦骨嶙峋的手。


    雖然隻是一個幻影,但隨著他的動作,那中央腦池的正上方,一塊鑲嵌著心靈銘文的石塊忽然在吱吱的輕響聲中落下,慢慢地飛進了他的手中。


    愛德華不由輕輕搖了搖頭。


    能夠為了生存而放棄身體,放棄生物的身份,食欲,感覺,甘願作為亡靈生存下來的巫妖,怎麽可能會選擇就此消亡?如果不是將存在看得高於一切,那麽又有幾個生物會喜歡變成亡靈呢?


    或者,正是因為篤定了卡特澤耶克必然會這樣選擇,所以這個女人才會如此做……巫妖的命匣如果被炸碎他就死了,但對於敵人來說不過就是少了一個助力而已,有些可惜但無關痛癢。而投降的話他雖然喪失了自由,可至少也不必擔心死亡。


    相對於一個人類來說,巫妖擁有著近乎無限的壽命,那麽幾十年,就算是上百年的奴役又有什麽大不了的?反正不過爛骨頭一副,還有什麽可以失去的嗎?保住靈魂就保住了一切,至於以後的事情,隻要看準機會,贏回來就好了。


    一瞬間,空間之中靜謐得落針可聞,三個存在都沒有開口,隻是盯著那一小塊石頭上,銀色的一枚水晶頭顱。


    巫妖的命匣雖然叫做匣,但其實並不一定是個盒子——最常見的形態反而往往是寶石,因為它最適合容納靈魂,但也有用金屬、骨骼或者其他材質的,至於說形狀更是沒有限製,從書本法杖到一整副人類的骨頭,都是可以的。


    “這真是你的命匣麽?”


    “哎呀呀……耍陰謀詭計,亂動歪腦筋是你們這些軟體動物的強項,我這樣善良又溫柔的女士怎麽可能跟你們相比?你看,我絞盡腦汁想出來的手法也不過就是用同歸於盡這種辦法來跟你這個老章魚幹以命換命而已,你知道這樣做的代價有多大嗎?這些孩子們的身體雖然可以製作,但是如果她們死了的話,那種痛苦的感覺可還是要留在我心裏的,光是為了攻下你的城市,我就已經耗費了不少孩子們的生命了。你以為那很容易?”


    “如果不是為了打擊邪惡的話,我還真是不想要動用這些孩子們,他們畢竟是我的分身,就像我的後代一樣寶貴你們知道嗎?可是鏟除你們這些肮髒又鬼祟的觸手怪,也是世界賦予的一種責任啊,誰讓人家是個聰慧強大的施法者,而且還是個美少女呢?


    “這之間有什麽聯係嗎?“


    “強大的魔法少女的責任之一,不就是代表正義消滅那些醜陋邪惡的世界的渣滓麽?你們的存在本來就是這個世界的負麵體現,我這樣的美少女當然不能坐視不理了。”


    “我是說你跟美少女似乎沒有什麽聯係?”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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