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今天總算有點時間,早點完事兒呢。


    各位,預祝馬年大吉啊


    ——


    這個問題,顯然非常現實。


    卡特澤耶克與愛德華之間的關係,不過是一個存在,和他感興趣的另一個存在而已。


    如果兩者的關係是男與女,或者還能衍生出一些感情,進而連接起牢固的社會結構,然而一個食腦異怪的亡靈,與一個人類之間,又能有什麽事情發生?


    “那麽,你就去通知他一下好了,我要找他,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情……”心靈術士揚了揚眉頭。


    “思考者最近非常煩躁,他不可能有興趣,再來管理你的事情。”;靈晶仆幾條星質的長腿一彈一跳,從人類的手中落下,在桌子上微微轉動:“說起來,這一切也都是由於你而引起,所以作為罪魁禍首,一段時間內,你別想再看見他。”


    “煩惱?”


    “不是你這個低劣的兩性生物可以理解的東西,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去進行你的繁殖大計吧。”


    “我可以”


    “交易?你又有什麽可以給他的呢?愛德華閣下?那個不完全受到你控製的,上古邪物的力量,還是你那貧乏幹癟。沒有多少汁水的腦漿?後者或者原本可以吸引一個饑不擇食的靈吸怪的注意,不過對於卡特澤耶克而言,那隻是一團還沒有腐爛但很快就要腐爛的脂肪!”


    愛德華不禁微微搖頭,雖然被封印在一旁許久,但自己這個魔寵還是一如既往的饒舌和惡質,喜歡將最很重要的問題隱藏在黑暗之中,不過,對於如今的愛德華而言,麵對這個小混蛋束手無策的日子早就已經成為了曆史……


    如今的愛德華,可不是那個一無所有的新晉心靈術士。


    他輕輕伸出手,在那晶石上一點。


    細微的靈能猶如電火,延伸進這精巧的心靈造物,而意誌深深沉浸在頭腦深處,在心靈術士的腦海裏映照出每一個符文的內容,那是無數平行的刻痕組成的一係列複雜幾何圖形。但那些簡單的線條,以纖細或者寬闊的方式,記錄著靈能創造者獨有的語言,是為心靈銘文。


    唯有心靈異能者方能理解的,心靈的唱鳴。


    精神的觸須舞動勾畫,把殘存其上的記憶送進顯能者的頭腦,每一個經過的信號,每一道能量的意義,都如涓涓細流般淌過意誌,將其中的含義呈現在愛德華的記憶裏。


    可是,太慢了。


    全部的銘文,有三千一百一十一個!而正在解讀的,卻僅僅隻是一個而已,要花費如此的時間……太慢了!那符文被鑄就的幾十,甚至上百年裏,沒有必要的信號近乎無窮一般……太慢了!


    太慢,太慢!


    周遭的一切,都在消退色變成了沉寂而又朦朧的漆黑虛空,不計其數的位麵絲線在虛空中彼此交織,閃閃發亮。時間,空間,皆喪失了它們的意義,唯有顯能者的意誌,沉溺在那一片黑暗與光明混合的虛無中。而焦躁就像是操控者的頭頂上的雷鳴,在不斷地催促思維的流轉,讓所有的力量被擭取,灌注,加速著那知識流的規模。


    流轉之間,愛德華的心神沉澱,卻仿佛抓住了一些什麽。


    還不夠,力量不夠。


    再多一些,再多一些!


    所有的力量?一個聲音,或者是心靈術士自己,在做出詢問?


    “還不夠!”愛德華幾乎要放聲咆哮,“再多一些,再多一些!”


    在那刹那,時間流的動蕩感來了。


    力量也隨之來了,那是無法形容的銀色的洪流,它向前奔騰,匯聚向精神的世界,充溢了它,將那知識的涓涓細流擴充!轟鳴著一躍而下!於是就在那一瞬之間,無數畫麵閃現李東,勾畫出事態的真實,造物擁有的力量,明了在自己的心中。


    一切異象在思維中退去。


    愛德華皺起眉頭,但心中卻充溢著某種奇妙的激情。


    因為那些符文的意義,正跨越了時間的約束,以物品作為媒介,流淌進他的腦海。


    或者粗略,但已經足夠,而隨著心靈術士的指尖微動,三個符文便從靈晶仆的身體中消散!注視著晶體如水般翻卷流溢,將那珍貴的符號,完全湮沒……愛德華抬起自己的目光,瞳仁中,似有星火與電光交替閃動。


    “你做了什麽?你……”靈晶仆的聲音驟然拔高,但隨即,便散亂開來,拖長的音符化為一種零碎而怪異的劈啪響聲!最終,當這聲音微弱進而消失的刹那,人類的唇角浮現出一個細微的笑意。


    三千一百零八個符文構造出三層互相勾連的精妙靈紋,能量流轉環繞,於是從此之後,這枚靈晶仆,每一分每一寸,都已經不再屬於那個曾經的主人。


    “是閱讀物體。”他輕聲開口。


    “那不可能!”


    洶湧的能量從不可預知的虛空裏噴湧,構造出卡特澤耶克毫無起伏,卻宏大如雷的吼聲,下一刻,空間之中的光芒瘋狂閃爍,在眨眼間構造出那個高大腐朽,幹癟卻又如君王般不可一世的紫色身影!


    “我可沒有必要騙你……思考者閣下。”


    心靈術士眯起雙眼,臉上的笑容,格外愉快:“以你的力量,難道還看不出我說的究竟是真是假麽?隻不過那與普通的異能,有些不同,我改變了一點兒基礎而已,一加一等於二的簡單變動。”


    那個輕鬆地語氣,讓靈吸怪巫妖幻術構造的身軀一陣模糊,四條較短的觸須在他的麵孔上蜿蜒攀爬,幾乎結成了


    心靈異能?閱讀物體,卡特澤耶克當然知道,可那不過是二級異能的簡單力量,怎麽可能從靈晶仆的結構裏讀取到心靈銘文構造的複雜知識?那等同於解析一抹木屑便誕生一個木匠,解析一根鋼釘就造就一個鐵匠!解析一頁法術書,就成就了一個法師!


    如此荒謬的事情簡直已經違背了這個世界的規則,即使是顯能者身上,這也不應該發生!


    但顯然,它已經發生。


    “隻不過改變了一點兒基礎而已?”


    怒火與激動,注定不會在一個亡靈,一個強大的施法者心中停駐。所以僅僅一個呼吸,卡特澤耶克的心靈之語就已經沉寂下去,良久之後,才終於歎息一聲:“確實,如此簡單,但除了你又有多少存在,能夠如此奢侈?或者,隻有牠罷。”


    魔法的關鍵就是通過魔網汲取能量,以及調動和影響大自然中的原始能量來完成法術,憑借施術者強大的自身意誌就足以調動和影響大自然的原始能量,實現與魔法看似相近本質卻截然不同的種種效果。


    眼前這個人類小鬼,也遵循了這個原則,隻是在其中做出了一些改變。


    形容成改變,也並不正確。


    愛德華不是所謂的天才,如果是他自己評價,他認為即使是用‘人才’二字來形容,都應該是無法坦然接受的——除了那些源自於另一個世界的知識與成果,他隻有一個普通,甚至帶著幾分遲鈍的靈魂。所以,他不可能改變這個世界的規則,也無從從中延伸出新的法則類型。


    因此所謂的改變,本就不是什麽複雜到驚天動地——既然都是調用能量來實現效果,那麽,如果是以自身意誌來調動神能,會有什麽樣的事情發生?


    幾十,甚至成百倍的增強而已。


    但或者,這才是神能真正能夠起到的功用?


    “牠?”心中流轉著那些新的體悟,愛德華並沒有讓這欣喜和思索,在自己的臉上表現出一絲一毫,甚至還分出了一分的精神,捕捉到對方言語中一個有趣的部分。


    “伊爾神思因。”


    那個靈吸怪們的神祇?


    傳說中,伊爾神思因。靈吸怪之神擁有著不遜色於任何主神的力量……一段並不起眼的知識,從心靈術士的記憶深處翻湧出來,就像是一個細微的氣泡,然而,當它破裂的刹那,卻似乎聯係到更多的東西。


    比方說,靈吸怪之神的神職唯有靈吸怪而已,為何這個數量稀少到近乎滅絕的種族,卻有一個強大的神靈?


    或者,這就是那種力量應用的奧妙?


    “你找我到這裏來,就是為了這一點兒微不足道的事情嗎?為了炫耀你得到的力量?”噬魂怪巫妖冷漠的聲音喚醒了人類,這位察覺到自己的靈能伎倆被破解而匆匆趕來的的大怪物顯然沒有帶來多少耐心,即使這具身體不過是一個力量營造的幻影,但愛德華仿佛也可以感受到他思維中泄露出來的負麵情緒。


    那種陰冷,猶如詛咒一般的惡意。


    什麽會讓一個靈吸怪巫妖感到如此的憤恨?一個非比尋常的失敗?


    “方便的話,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情?”他問道。


    事實上,心靈術士的心中正在升起一些喜悅的情緒——畢竟,那位老巫妖的苦惱憤恨代表著失敗,而失敗,就有了他能夠插手的可能。


    “告訴你,你能夠幫我解決什麽?”噬魂怪巫妖的語聲還是那樣平穩,沒有絲毫的情緒起伏,因此愛德華不得不從他的遣詞造句,以及目前的行動裏找到一點兒可供猜測他思維的佐證。


    “很多。”


    “你很自信。”巫妖盯著麵前的心靈術士,死白色的眼珠在眼窩裏一動不動,唯有紅色的火焰在那一片死肉的中心躍動,褶皺的觸須在他的下頜上蜿蜒無序地攀爬著,讓愛德華領會到他正在思索。


    “那麽,你何妨自己去看一看?以你現在的力量,難道還會畏懼到我的宅邸一行?”


    這個答案,讓愛德華愣了愣。


    所謂的宅邸,實際上應該算是一座城市,一個起點……而數個月之前,心靈術士正是由這裏展開了他那不可思議的旅程。


    ——追求力量的旅程。


    些許的猶豫之後,愛德華放棄了這種思忖,手指輕點之間,空間門的神則在他的麵前延展,橋接起兩個不同的位置,當心靈術士跨出一步,溫暖舒適的塔頂房間在他的身後消褪,冰冷黑暗的岩石洞窟,則在他的麵前形成。


    心靈的力量憑空支撐住心靈術士的身體,讓他可以用一個宏大的角度,審視這座回憶之中的故地。


    那是熟悉的,沉溺在視線遠端,層層疊疊的黑與灰——巨大的石塊堆砌成為錯落的高大建築,堆砌成林立的塔身,堆砌成無數的尖頂,與同樣籠罩在朦朧的黑暗之中的穹頂上,無數垂下的尖牙利劍一般的石筍連綴成為恍然的倒影。


    岩石,金屬,符文與牆壁的紋飾,雕塑,布局,顯露出寬敞街巷本應具有的繁華與喧鬧,而黑暗之中的點點幽光,給予了他們一種別樣的,無限的威嚴莊重。


    與記憶中或有不同的,就是這裏已不再是那沒有一絲光明的黑暗,也不再有那沒有一絲聲音的寂靜。


    光芒源自於那布展覆蓋了整個城市的,藍色、綠色和暗紫色的光線,來源自與它們同色的稀薄火焰,在鍾乳石之間燃燒翻騰著,各色的火焰仿佛一層雲海旖旎在那些城市的建築中,模糊了他們的輪廓,隻留下那些尖利的頂,就仿佛是一隻豎起了背刺的豪豬,冷酷的宣告著生人勿近的規則。


    但是現在卻有人似乎想要違抗這個規則。


    躍動的顏色一點一點,組成了線條,在這個巨型空洞的另外一角緩緩向著中心蜿蜒前行,細流逐漸匯成寬闊的黑影,就像是看到了一個巨大的獵物,而匯聚在一起的狼群。他們無聲的湧動著,朝著那充滿尖刺的城市湧過來。


    但在抵達城市之前,他們需要麵對的,是一條漆黑的河流。


    怪異的嘈雜聲,就從那裏傳出,開始在這個地下空洞之中回響,越來越大……


    “好家夥……”


    愛德華不由驚訝地輕歎了一聲。


    什麽能夠讓一個靈吸怪巫妖感到憤恨不滿?


    當然是戰爭。也隻有戰爭。一場被迫進入的,被迫防守的戰爭。


    但一場攻擊?向那個卡特澤耶克?


    心靈術士扯了扯嘴角,卻不知道自己應該做出什麽表情。


    戰爭,與一個靈吸怪巫妖之間的聯係,似乎非常的淡薄,一個異怪有什麽必要,參與到一場戰爭中去?一個異怪又有什麽可能,會被一場戰爭所波及?它們強大的力量與戰爭的交集,實際上應該,也隻能是作為罪魁禍首,作為元凶,作為陰謀者……來發動一場戰爭。


    然而事實卻在眼前呈現出截然不同的風貌……這座被卡特澤耶克占據的城市,正迎來一場凶猛的進攻!


    黑暗如河水般蔓延,唯有在極近的距離上,才顯露出其中的真容——早已失去了皮膚和血肉的軀體四肢觸地,以一種怪異的動作,向前衝鋒!他們原本類人的軀體活迅捷,甚至遠超世上大部分的魔獸!僅僅是一個縱躍,就會跨過十餘呎的距離……骷髏一般的頭顱轉動不休,火焰在眼眶中躍動燃燒,是無法映亮周遭的詭異暗紅!而它們僅僅是這河流的外延,在他們的身後,是更加晦暗,怪異的身影,那些骸骨與死肉組合成為無數怪異的身姿……


    不過愛德華的目光,並沒有在這壯觀的河流上停頓一瞬。


    他關注的,是那些敵人……


    一頭生著雙翼、長達七八尺的青色怪物,它抖動著雙翼上破爛的幾乎無法兜住風的皮膜,盤旋著向前,然而嗡的一聲銳利鳴響,帶著一支纏繞著淡淡青光的影子,直接射穿了它的頭。一片暴烈的光芒化成包含正能量氣息的熊熊火焰,頃刻將這頭倒黴的不死生物燒得四分五裂。


    嗡嗡的弓弦聲就此不停。


    數十道白光自遠方飛來,一個一個的,沒入那黑色的河流,在那亡靈大軍之中點燃了一團團燃燒的火焰!


    於是,不間斷的爆炸聲在這宏大而又密閉的空間之中回響成為無數倍的嘈雜!顫抖的火光映照出跳躍的影子,驅走了濃厚的黑暗,而那光焰向外延展的時候,仿佛裂穀兩邊的絕壁都在熊熊燃燒!


    但透過因熱和冷而膨脹扭曲的空氣,愛德華看到那些不斷匯聚起來的,人類的影子。


    周遭的聲音,正在逐漸平靜。


    或者說,它們匯聚了,匯聚成為一種悠揚的聲音。隱約回蕩,但最終繞梁不絕。


    我們,我們是女皇意誌的延伸。


    我們,我們隻以她的神聖之名效忠!


    質疑是褻瀆,思想為虛妄,我們隻需行動。


    我們戰鬥、我們勞作、我們效命,我們所有的一切回報女皇對我們的期望,實現她的願望是我們唯一的心之所鍾!


    她的幸福就是對我們的犒賞,她的悲傷就是我們的失敗。她就是我們無邊黑暗中的明燈!


    世界的糟粕被恐懼所驅使,在我們的門前飄搖,但注定消散在她偉大的意誌之前,皇廷風暴,無所抗衡!


    女皇的神聖意誌猶如高山,而他們就像是拍打高山的海浪。縱使滾滾而來,也必將一事無成。


    我們一往無前。我們堅定不移。


    就讓我們——女皇欽點的聲音,來執行使命……


    ……


    心靈術士眯起眼睛,銀色的眸子裏,映照出那火焰間匯聚的顏色,那是無數點的粉紅……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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