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塞西莉亞珍而重之的將那件法袍穿上,愛德華伸手替她拉上那帶著古典氣息的長長兜帽,於是,魔法物品的大小便自動隨著女子身形收窄,變成最合適的形狀。而暗紅的光澤在那長袍上流轉閃爍,這位公主殿下便頗有了幾分強悍的意味……隻是她此刻愛不釋手地撫摸著上麵細微的紋理的動作,又讓愛德華不由莞爾。想了想,他從次元洞裏又拿出了一柄法杖。


    “生物召喚杖?”塞西莉亞愣了一刻,才終於勉強發出一個讚歎的聲音,顯然,克魯羅德人的公主已經被這接二連三的收獲給打擊得有點麻木了:“這是四級生物召喚的法杖?”她伸手接過這支包裹著金屬的棍子,然後才注意到自己的樣子,輕咳了一聲問道:“你到底還有多少東西啊?”


    “學的不錯嘛,居然一眼就知道了?”


    愛德華並不回答她的疑問,隻是輕聲讚歎——除了那件鳳凰戰袍,這位公主殿下似乎隻是看了兩眼就已經認出了他給予的其他幾件東西,顯然在平常的學習中,是下過了一番功夫的,要知道魔法物品這東西的外表千變萬化,即使是一個法師製作的同一種物品,也可以有很大的不同,想要辨認其具體的能力,就隻有通過魔法,以及常識兩個方麵,而想要通過常識辨別,對於那些銘刻在魔法物品表麵的法陣就得爛熟於心才行了。


    “別小看我,在你麵前的,可是一位專精了變化學派的煉金術師。”女孩子送來了一個大大的白眼,不過卻難掩唇角眉梢那小小的喜悅,顯然眼前這個男人的誇獎,還是讓她感到頗為興奮的:“而且,老師這裏也有著足夠的教材作為參考,雖然無法精確地畫出來,不過那些法陣的節點我至少是記得的。”


    “嗯,真是個努力的乖孩子。好吧,作為獎勵,這法杖也送給你好了。”愛德華像模像樣地點頭道,腳步一頓,躲開了塞西莉亞揮過來的一拳,不過那隻手上帶著的風聲,掛起了他的額發,讓他不由在心中汗了一個。


    談說之間,麵前的光澤一亮,他們已經站在了法師塔前的草地上。


    “你……這就要離開了麽?”


    她道,但忽然又緊緊地閉上了嘴,臉也不覺紅了紅——或者並沒有特別的想法,隻是出於下意識的一種挽留,不過話一出口她就忽然發現,對於眼前這個家夥這話語中包含的意思,似乎就有點太多了。


    “如果需要的話,我倒是可以每天都來,不過……嗯,要不這樣吧,我跟老師說說,讓你到我的魔法塔裏去好了。”愛德華一笑,也不揭破她的小小心思:“這樣我們就可以天天見麵了呢……”


    女孩呆了呆。


    “想得美,傻蛋!”她低低的啐了一口,但臉頰不免更加紅潤起來——不得不說,這真是個有些誘惑力的提議,朝夕相處啊……而且雖然說這個人隻是個學徒,不過卻也不見就比一個真正的法師要差,說不定,還可以找到他如此迅捷地變強的秘密。不過,這樣的話,如果真的朝夕相處了,他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對待自己?還有他身邊的女人,好像有幾個呢……


    或者應該感謝群山之神,甜蜜的臆想也不可能衝昏一個真正的群山之子的頭腦——克魯羅德的公主殿下深吸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甩到一邊去:“你的那座塔裏有學院那麽多的魔法書和資料嗎,還有高階的可以教導法術導師們呢?”


    “喂喂,你這還真是現實啊……”


    “愛德華,你有沒有興趣,到克魯羅德去?我的父汗,一定會竭盡所能的將你奉為上賓……”當那個身影就要離開身邊,向著那座大門走去時,塞西莉亞忍不住開口道,不過隨即,她就咬住了嘴唇。


    這問題真是愚蠢……他又有什麽理由那樣做呢?離開他的魔法塔,他的城市,跑到一個野蠻人的聚落裏?


    “啊,當然,我一定會去的。”愛德華的嘴角扯動了一下,揚起一個溫馨的弧度,他轉過身,在女孩還在發呆的時候攬住她的肩頭,在她唇間落下一吻,然後於她耳邊低語:“雖然女婿從一位國王變成了個不大有名的法師可能會讓你那父汗感到不愉快,不過,搶跑了他的女兒,通知一聲也是通用的禮儀呢。”


    ……


    “這個丫頭……還真是糟糕,就不知道輕一點麽?這是要謀殺親夫啊?”


    踏出了法師學院的大門,愛德華皺著眉頭揉了揉肚子,確認了一件事——無論怎麽強化,人類的身體就是人類的身體,喝多了會醉,挨打了也是會疼地。


    好吧,至少心情稍微愉快了一點。


    但那份沮喪,顯然不會因為與女孩子交流一下而完全消失的——看起來,亞莎莉的問題想要得到解決,已經注定了不會太過容易了,自己好不容易解開了那個該死的真名的問題,但結果卻不那麽美好……或者說,美好的部分隻有一夜而已,然後需要尋找的人就又多了一個。


    可這又能怪得了誰呢?


    如果自己再留意一點兒……至少在幸福的睡著之前,放上一個警報的異能,就可以完全避免這樣的事情了不是麽?


    他歎息了一聲,回頭四顧,然後消失在一道任意門裏。


    或者,今天是個有趣的日子,掌管命運的雙子女神,似乎在今天更換了一下值班的順序,而本莎芭小姐又恰好心情大好。至少對於自己來說是如此——在羅孚堡的會客室裏呆了接近半個沙漏之後,愛德華肯定了這件事。


    仆役們層層報送,確認,回報之後,內侍總管才替代了那個戰戰兢兢的內侍,一臉遺憾地告訴他,那位王子殿下此刻並不在城中,而最終的答案則是由於最近的戰事等原因,他一大早去了某個軍營視察了——位於城外,如果從勃艮第直接使用傳送術的話,需要的時間不過那麽一兩個呼吸。


    當然,要見到一個國家的王子,而且還是攝政的王子,總不會那麽容易。


    即使身上漆黑的長袍確實能夠讓大部分人保持尊敬,但走進那座軍營見到斯特蘭,還是耗費了愛德華剩下來的半個沙漏時。


    這個時代的軍營,實際上更加接近於一座小型的城市,四周高聳的牆壁也帶有碉樓和胸牆,除了規模上無法相比之外,這裏的防禦可能比羅曼蒂也有過之而無不及。不過內部的設施,就要差得遠了,


    所有的房舍,都被建築在牆下,而中央的部分,則是巨大空曠的訓練場地。豎立著彎彎曲曲的,呈現著高低不同形狀的木柵欄——為了令訓練顯得更加真實做的障礙,畢竟在這個世界,人們還沒有真正明了,每一塊肌肉和力量來源的相應關係,所以所謂的訓練,通常都是采用模擬實戰的直接方式。


    此刻,場地的兩側,兩支隊伍整裝待命,低沉的號角聲中,他們之中便奔出了兩騎。


    不管魔法擁有著多麽強大的力量,多麽宏偉的規模,即使是神戰的主角也好,但提起戰爭,似乎這個大陸上的所有人,還是更願意將思緒沉浸到兩名相對衝鋒的騎士,或者更多對相對衝鋒的騎士的場景之中去,而在這個大陸上的十幾個大大小小的國家,公爵領地或者什麽地方,所有騎士們的戰術,也仍舊是簡單的對衝,斬擊。即使到處遊蕩的詩人們一直宣揚著所謂‘戰場的浪漫’,也改變不了簡單粗暴的現實。


    不過,當兩個騎兵短兵相接,號角聲,沉重的撞擊聲,馬蹄聲和戰馬的嘶鳴混合在一起,倒也確實帶上了幾分戰場的意味。令人不免熱血沸騰。


    “喔噢,真是稀客。”王子殿下此刻就坐在那座高高的木台子上,目不轉睛地盯著兩位騎士的表演,直到注意到那一襲黑袍時才興奮地轉過視線:“怎麽,又碰上了什麽事要我幫忙麽?”他揮手示意侍從們通通離開,才壓低了聲音開口道:“還想要再弄一批忠勇營的士兵來?”


    “他最近允許你離開羅浮堡了?”愛德華也沒有興趣和他客氣,在這種地方,想必那位導師的監視也不會太過嚴密:“對於你的監控好像也變鬆了一些?”


    “哼,所謂表現不錯的獎勵吧。”斯特蘭嘴角揚起一個苦笑的弧度:“或者也是必然的,帝國來勢洶洶啊,圖米尼斯需要的是士氣。而且,如果不是魔法學院恰好出手,把中央的一路遏製住,然後布萊霍克家族又罕有地響應了號召,抵擋住了北路的攻擊,這一次我們恐怕又要來一次背靠王都作戰了。”


    “啊,對了,不是學院,是你……”他興奮地晃了晃腦袋:“你知道當時我有多高興嗎?我一夜喝了三個加侖的好酒,卻都沒睡著覺啊!用幾千兵把帝國幾萬人給逼退,還幹掉了他們主帥……哦,對了還有,那個卡米諾城,真是一步讓那些人嚇掉了下巴的妙棋。我說愛德華,你這次給我幫的忙可真不小,你到底是怎麽請動了那些學院的法師們參戰的?”左右四顧了一下,他壓低的聲音裏滿是興奮,“所以我說啊,你還是來給我當元帥吧,憑你的能力,加上那些法師們的幫忙,我們就算是反攻帝國也沒有問題的,到時候,至少可以弄到一個圖米尼斯那麽大的疆土,我可以從裏麵畫三分之二給你,這樣一來……


    愛德華微笑著搖了搖頭。


    以自己擁有的力量,在特殊的環境下,策劃一場奇跡式的反攻,並不算是什麽稀罕的事情,可心靈術士並不會就此自滿於自己的什麽‘軍事天賦’。還是那句話,領兵打仗這種事千頭萬緒,偶一為之倒也愉快,但他可沒有那個閑心去應付,更何況,光是手頭上的事兒,就已經夠他煩的了。


    “好吧,好吧,我知道,你沒興趣,法師們追求的都是自己以一當千嘛,我知道。”斯特蘭臉上的興奮在一瞬間就消去了,他嗬嗬地笑,不過愛德華卻在他眼中看到一些複雜的情緒——像是遺憾,或者是不快,還有一些其他的什麽:“照這樣下去,我估計可能我很快就要親臨戰場了,當然,是一場反攻。魔狼已經卡住了帝國軍隊的咽喉,我上次提出了將這支帝國部隊分割包圍,他也沒有反對。”


    “恐怕沒有那麽容易,帝國這一次準備得很足。”愛德華也在搖頭。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嘈雜打斷了他的話。


    在那場地中,第一個勝負已經分了出來,一名頭盔上裝飾著長長紅色羽毛的騎士發出一聲高喝,手中長長的矛杆猛地揮起,直接掃向正在向他衝鋒的對手的腰間!但這異常沉重的衝撞頓時讓對手離開了鞍座,在戰馬驚恐的嘶鳴中,那個倒黴的家夥便被拋飛出去,重重的撞上了一組木樁,發出巨大的震響,


    這樣的對決裏,騎士一樣是全副武裝,但還是有著相當的危險性的——雖然所有的武器全都是用木頭做成的,不過當手握著它們的騎士們駕著戰馬擦身而過的那一刹那,驚人的速度再加上雙方的巨大的衝力,令這些木頭做成的武器顯露出可怕的威力。


    不過有些出人意料的,那個被打飛的騎士竟然再一次站了起來,那一記足夠讓人翻攪出腸胃的痛擊看來已經對他造成了嚴重的傷害,但踉蹌之間,他竟然發出了一個含混的吼叫,舉起大劍向著敵人再一次衝了過去!


    而他的對手,那名騎士則圈轉了馬匹,似乎是早就預料到有這種事情般,不過卻沒有再一次衝鋒,隻是停在原地,靜靜地等待著他衝到自己的馬前。


    那個變成了劍士的騎士踉蹌前衝,吼叫著一劍掃向對方的馬腿。但騎手隻是輕鬆地將長矛向下一刺,然後向外一掃就打飛劍士手中的劍,他再橫過長矛將對方打了一個跟頭,然後砰地一聲,那木頭的矛尖就紮在對方的胸甲上,巨大的衝擊力頓時讓對方石頭一樣翻滾出去,趴在地上掙紮了良久,卻再也站不起來了……而這個時候,騎士已經策馬來到了觀禮台前,向年輕的王子行禮致意了。


    “那個家夥是特別抽調出來的魔狼部隊的一員,他們大多是平民……能力不錯,作戰也勇猛,雖然跟正規騎士相比缺乏了點訓練,不過應該很快就可以了。”斯特蘭搖了搖頭,然後揮手示意給予那個勝利者獎勵,隻是嘴裏卻不屑的哼了一聲:“我讓他們跟這些貴族騎士比拚一下,贏了的就可以獲得貴族稱號,不過看起來,實力上還是差了一點啊,真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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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做法很正確,一個社會是一定會有不公平的,有底層的,但底層的人也是人,而他們也恰恰是推動了社會發展的主要動力,所以一個社會能否高速發展,一個很關鍵的問題就是有沒有合理的上升通道,有了這些,普通的老百姓才有動力,而不是一潭死水一般的等待著早死早超生。


    隻有在爭鬥中才能有發展,在爭鬥中終結舊的事物,然後才能重新開始,


    “貴族?最高貴的人,不但要蒼白得全無血色,而且最好是白得發藍。”斯特蘭冷笑道:“他們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他們這種人,通常都不需要在陽光下流血流汗的。可是,那樣的人,和被圈養起來的寵物,又有什麽不同麽?他們有什麽用?麵對著一個這樣皮膚黝黑,手持長矛向他們衝來的平民騎士,他們能做的不就是等待在下一瞬間成為一坨死肉?”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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