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池:“好家夥,我們在這全力搞這幫詐騙犯,他們不想著逃也就算了,居然還敢明裏暗裏搞事情?”


    齊翌倒不奇怪:“覺得我們鞭長莫及吧。那裏太亂了,他們有恃無恐也正常。我就說怎麽感覺他們的配合出了點差池,原來中間隔了道。”


    老池跟不上思路,滿臉懵逼:“出了什麽差池?”


    “你有沒有想過,他們的視頻如果晚一天發過來會怎麽樣?”


    老池還沒想明白,薑曉渝杵著下巴:“如果是這樣的話,你醒後看見邊上躺了具屍體,肯定會第一時間追查屍源,調查命案真相,估計能查出老人死於胃癌。


    再過一天,對方把視頻發過來,連血檢都證明不了你的清白了,死因也很容易被確定為,因摔跌導致胃內腫瘤破裂,引發大出血,你起碼得負間接責任。”


    齊翌讚許的一抬下巴,她這套邏輯沒有問題,看得出來為了進外勤組做了些功課。


    老池聽得汗毛直立,要真這樣,齊翌想自證清白比登天還難。


    “嘿不對啊,”他忽然想到件事:“視頻明明是假的,假的真不了,隻要發現這點,你也還是清清白白的。”


    “你弄錯了主次,”齊翌說:“我自證清白,自然懷疑視頻有問題,才發現加了特效的事。但如果我無法自證清白呢?


    我如果還繼續呆在訊問室,然後在有心人的推動下,可能根本不會有人去查視頻的最底層結構。即使我提出來了,他們也可以從容的再套上多層偽裝,甚至幹脆繼續造假,堵死我的退路。


    別忘了,警局很可能有內鬼,我們能這麽從容隨意的調查視頻,是因為我們沒有失去主動權。”


    “那生活反應呢?”薑曉渝喃喃道。


    “這也是破綻,但受害者本就是將死之人,摔跌傷沒有生活反應至多隻是一個疑點,不足以翻案。”


    齊翌說完,老池覺得一陣後怕,要不是對方節奏亂了,這個局他們還真的破不了。


    再這麽討論下去沒有意義,除非他能時刻保持不在場證明,於是齊翌起身說:“走吧。”


    “去哪?”


    “你家,我家,高乙恒家,城南小區。”齊翌說:“把詭影和冒牌貨出現過的地方都逛一遍,整理下思路。”


    ……


    一晃眼,三天時間過去。


    司法鑒定中心的結果出來了,和石懷仁的屍檢結果一致,認定死者死於胃腫瘤破裂引發的大出血,為自然死亡,摔跌係死後傷,本案的實質為侮辱屍體案,而非殺人案。


    同時,司法鑒定中心也認定視頻經過技術處理,作案人並非齊翌。


    結果出來,老人的兒子完全無法接受,剛被解除拘留釋放當天,居然就在鑒定中心和支隊門口都拉起了橫幅。


    但這次,輿論導向已完全翻轉,除了少數人在指責警方無能,極少數人無腦質疑無腦黑之外,一片倒的都在指責他不當人子,老人病重不管不問,孤孤單單的死亡時身邊一個人都沒有,死後就跳出來鬧事勒索了。


    失去輿論的支持,他根本掀不起任何風浪,甚至網上還有人發起了針對他的網暴,被網警及時發現並製止。


    最終,對他而言這場鬧劇草草的落了幕。


    但對支隊而言,追查仍然在繼續,詭影和冒牌貨團夥已經在市局掛了號,雖然沒限期偵破,但如果不能盡早打掉的話,勢必影響年底的考核。


    可惜都是瞎忙活,沒有實質性的收獲。犯罪團夥好像知道自己捅了火藥庫,這一陣子都沒再冒頭,老實的不行。這種打一槍就跑的行為,令人無奈。


    硬要說的話,大概就是齊翌日子過得輕鬆了不少——上麵好像忽然不追究他“違規用槍”的事了,這幾天都沒來找他談話。


    猶豫再三,齊翌給李長衛打了電話。


    “喂,長衛,是我,齊翌,最近都沒有什麽消息嘛,我想問一下,之前你們過來那事兒怎麽樣了?”


    李長衛那邊很快反應過來,笑著道:“你看我把這件事情忘記了,怪我怪我,這事已經結束了,過兩天就會發公告,放心吧。”


    “好的,麻煩你了。”


    得知這一結果,老池鬆了口氣,齊翌卻反而覺得很失望。那幫人太謹慎了,明顯是覺得裏頭有“貓膩”,見事不可為就果斷放棄,沒讓齊翌抓住尾巴。


    但既然已經結案,他也不好追著人家非要調查自己,顯得太賤了點,監察機關也不會搭理他。


    就這樣,日子又晃晃悠悠的過去了。


    齊翌好似放棄了釣魚計劃,沒再費心費力搞陷阱,對方也徹底蟄伏下去,不聲不響。


    於是,齊翌又過起兩點一線日子,一過就是大半個月。


    直到七月八號,才迎來了一丁點波瀾,得知安晉被人刺殺,支隊不值班的民警們義憤填膺的吃起了席,齊翌都吃撐了。


    次日上午,老池捏著手機,風風火火的衝進齊翌辦公室。


    “老齊老齊,你看同城熱搜沒有?他媽的熱搜又雙叒叕爆炸了啊!”


    齊翌保存下正在寫的論文,才抬頭看他:“什麽熱搜?”


    這副淡定且敷衍,透露著漫不經心的模樣,直接給老池整不會了,一下忘了說啥,臉憋得通紅。


    半晌之後,老池才沒頭沒尾的問:“你知道去年很火的‘規則係怪談’係列嗎?”


    “啥玩意兒?”齊翌莫名其妙。


    老池打開巨博遞給他,說:“有人據此設計了一出怪談類角色扮演遊戲,結果在遊戲期間出事了。”


    齊翌把手機放一邊,不是很感興趣:“出什麽事了?”


    老池說:“一共九個孩子參加了遊戲,結果遊戲結束後,三人失蹤,五人得了怪病,隻有一人暫時安然無恙,但他們六個都對遊戲三緘其口。嗯,就淩晨的事兒,就發生在我們區。”


    “報案了嗎?”


    “那倒沒有……”


    齊翌好整以暇的看著老池:“出事不報警,在巨博上博人眼球?逗你玩呢?”


    “我看著不像是假的,圖片看起來確實很詭異,”老池有點著急:“還有那四個孩子的表情,確實嚇人。”


    齊翌抓起手機點開圖片看了兩眼。


    緊跟著,他便皺起眉頭。


    老池說的沒錯,九張圖片,張張都很詭異。


    第一張拍的是夜晚的爛尾樓,九個孩子擠在了一堆,麵無表情的看著鏡頭,最前邊的一人高舉著手機。


    第二張拍的是有些凹凸不平的水泥地板,上邊畫著些鮮紅色的詭異圖案。第三張則是一個遠處似猴似狗的模糊黑影,乍一看有些像詭影,但又有比較明顯的不同,大小和腦袋比例對不上。


    第四到六張分別是三名失蹤孩子在遊戲中的黑白照,底下標注了名字,他們五官扭曲,瞳孔擴張,臉上猙獰的表情讓人細思極恐。


    七八九張,則是五個得了怪病的孩子的不同角度合照,四人雙目緊閉,一人翻著白眼,每個人都歪嘴咧舌,口角流著口水。


    再仔細看看文字信息,齊翌眯著眼睛,身子後仰,手機拿得更遠了點。


    孩子們說,昨天玩遊戲的時候,沒有人拍照,但他們手機裏都存有這些照片……


    越想越覺得不科學,齊翌還是堅信自己的判斷,搖頭說:“得了吧,這就是惡作……”


    話音未落,辦公桌上的對講機響了起來。


    “姬承鵬,召集一二三中隊集結!石懷仁,抽調技術隊各室刑警組成現勘組,停車場集合!”


    齊翌愣住了。


    又有案子?這麽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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