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台外好像有黑影晃過,速度太快,齊翌沒看清,也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他看了半天沒有動靜,齊翌扭回頭,拿起筷子麵無表情的吃晚飯。


    他吃的速度不快,注意力都在聽覺上,但除了自己吃飯的聲音外什麽都沒聽到。


    吃到八分飽左右,天已經完全黑下來,齊翌擦擦嘴準備收拾桌麵。


    蓋碗蓋的時候,沉悶而輕微的敲窗聲再次鑽進他耳朵裏,他很確定這不是錯覺,立刻從餐椅上跳起,一把抓住桌上的菜刀,戒備的左右看著。


    “我被人監視了!”


    兩次敲窗都夾雜在噪音當中,他想混淆過去!


    齊翌立刻跑去衛生間,他剛剛聽得很仔細,聲音就是從這個方向傳來的。


    廁所門口,齊翌看著向外打開的窗戶,遍體生寒,握著菜刀的右手不停顫抖——他記得很清楚,剛剛廁所窗戶還是關著的,隻是不確定鎖沒鎖上。


    沒鎖還好,如果是鎖上的……


    齊翌不敢往下想,他連咽唾沫,心裏不斷給自己打氣,把菜刀提到胸前,走進衛生間。


    廁所不大,沒有遮擋,不存在藏人的空間,但他還是不敢大意,一點點往前挪,走出幾步後猛地回身,左手拉開衛生間的門,右手菜刀狠狠的往下砍。


    他什麽都沒砍到,門和牆壁間的縫隙太過狹窄,塞不下人。


    他又立刻轉身麵對窗戶,緩緩往前挪,同時屏聲靜氣,聽周圍有沒有動靜。


    終於走到窗戶邊,他停下腳步,腦子裏冒出一個聲音。


    有沒有一種可能?人可能還躲在外邊,就在窗外的外牆上掛著。


    他想起剛剛老池的做法,從口袋裏摸出手機,打開攝像頭,切換到攝影模式,按下快門鍵,把手機送出去,手腕扭動,把四周都拍了兩圈。


    下麵,什麽都沒有,左邊也一切正常,右邊同樣空無一物。


    上麵!牆上似乎掛著一團模糊不清的陰影貼著牆閃過去。


    “我艸,這什麽東西?!”齊翌心髒怦怦直跳,快要從胸膛跳出來,又仔細看了兩遍視頻,他眼睛越瞪越大。


    確實有一團陰影,半人大小,但形狀不清,邊界模糊,不知道究竟是什麽玩意兒。


    他真被奇奇怪怪的東西盯上了?


    齊翌掌心發麻。


    他切換到拍照模式,再次伸出手機對著黑影閃過去的方向哢哢哢又拍了七八張照片,然後趕緊把窗戶拉回來鎖上,又迅速跑到其他幾個房間,把窗戶和陽台門全都鎖了,順帶把窗簾都拉好,才回到餐桌邊摸出手機查看照片。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要拉窗簾,隻是一種本能,大概類似鴕鳥心態。


    相比視頻,照片的亮度要高很多。雖然因為手抖顯得非常模糊,但還是能分辨出來,外邊什麽都沒有。


    人眼可能會出現錯覺,視頻不會,外邊一定有東西,隻是不知道跑哪去了。


    齊翌感覺更驚悚了。


    有東西盯上了他,他卻不知道它在哪兒,究竟是什麽玩意兒。


    他不知道第幾次抬頭掃視室內,感覺脖子都扭的有些酸了。


    難道真有鬼這種東西?


    齊翌忍不住想。可他當了這麽多年法醫,之前怎麽從來沒遇到?


    如果真的有鬼……


    他握刀的手捏的更加用力,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梆硬的刀把硌的他指節發疼。


    但……


    驚恐之餘,他居然升起了絲絲興奮。


    真要有鬼,把這玩意研究透了,是不是意味著法醫技術將迎來革新,死者能真正開口說話?


    他忽然感到又刺激又害怕,表情狂熱起來,眼裏露出變態的凶光。


    嘴角咧開,猩紅的舌頭舔過紅唇,齊翌站起身。


    得想個辦法把ta引進來……


    可能是出於心理上的自我保護,防止被嚇成傻子,齊翌竟在極度恐慌下進入了工作狀態,逐漸變態起來。


    這種情緒現象叫歇斯底裏。


    提著菜刀,他再一次在房間裏轉悠起來,第四次翻箱倒櫃,把整個家重新檢查一遍,還是什麽都沒有。


    最後一站是臥室,他檢查完後,目光落在床上,暗想:“我現在大概是被監控著,那麽,我躺倒床上裝作睡著了,能不能把目標引出來?”


    他其實已經喪失了大部分的邏輯思維,想當然的覺得有道理,提著刀鑽進被窩裏,蒙住了自己頭。


    為了方便行動,他鞋子都沒脫,手機也裝在口袋裏,並拉上了拉鏈,防止滑落出來。


    與其被未知的恐怖一直折磨,不如直麵恐懼和它殊死一搏,說不定還能有所收獲。


    過了兩分鍾,他又想起件事,掀開被窩出去把燈都關了,並抓起餐桌上的警察證捏在左手手心——他下意識的認為,就算真的有鬼,警用品應該也是能夠辟邪的,這東西或許好使。


    摸黑回到被窩,齊翌蒙著頭,渾身瑟瑟發抖,不知道是緊張還是害怕,又或者都有,還夾雜一點兒興奮。


    糟糕,窗戶忘了開……


    不過如果真的是鬼的話,穿牆穿窗什麽的應該輕而易舉吧?


    他胡思亂想著,多數時候都在腦袋裏排演真要有髒東西該怎麽辦,是先把警察證照它臉呼下去,還是直接給它一菜刀。


    想著想著,敲窗聲再次響起,受被子阻隔,聽上去比之前都要輕的多,險些被他的呼吸聲掩蓋。


    他身子完全繃緊,再怎麽歇斯底裏,真要直麵未知恐懼時,都難免發怵膽怯,心裏也打起了退堂鼓。


    很快,外邊響起了點別的動靜,好像有東西進了家裏。


    齊翌有些後悔了,想要掀開被窩開燈,但是又不敢,現在已經沒有退路可言,要麽搞死對方,要麽被對方搞死。


    他屏住呼吸,仔細聆聽著周圍動靜。聲音越來越近,齊翌也愈發緊張,床單都被他的汗水打透。


    忽然,他感覺腳邊的床墊微微陷下去一塊。


    有東西上床了!


    陷落感越來越近,很快從腳挪到了腰部,齊翌再也按捺不住,猛地掀開被子朝床墊下陷的方向罩,同時一聲怪吼,整個人從床上彈起,左手證件右手刀,向前方撲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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