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經義之所以捐贈出這些烈日砂,一是心中也確實記掛著疫區百姓。


    想為百姓做些事情,此乃大義。


    但同時,他也是商人,商人重利。


    逐利是本能,他本來也確實是存著一部分得到朝廷嘉獎的心思的。


    商人地位低下,若是能得到朝廷嘉獎,他以後行商會方便很多。


    而且得到過嘉獎之後,那些官員,也大都不敢再難為他。


    尤其是聽說承親王在此之後,他這才把自家商鋪,藥鋪的所有烈日砂,並動用關係大量收購搜羅來的,帶了過來,並全數都給捐贈了出來。


    承親王在此,不會像普通官員那樣,把該屬於他的功勞給搶了去。


    沈經義想過會受到嘉獎,可也沒想到,皇帝竟然直接特賜了他為皇商。


    他差點就被這意外之喜給砸昏了頭。


    其實這也是朝廷在借機樹立典型。


    讓天下之人都知曉,若有功於百姓、朝廷者,都會有嘉獎。


    如此一來,日後發生災禍,才會有更多的人來捐助貢獻。


    沈經義起了個好頭,後麵果然又有人來捐財捐物捐藥材之類的。


    朝廷也都一一嘉獎了。


    沈經義帶來的烈日砂解決了燃眉之急,雖然數量還有不夠。


    但能勉強應付數日了。


    而隻要堅持過這幾天,朝廷那邊的烈日砂就會送來。


    這個難關,可算是過了。


    沒多久,時疫終於被解決,隨著最後一個病人的康複,這場大難,也終於結束了。


    整個桐州都喜氣洋洋,恢複了往日的生機。


    走在田間地頭,也終於不似之前那般,死氣沉沉,連個人都看不到了。


    無數的百姓,重新在地裏勞作起來。


    這當真是最美的一幅畫卷。


    而就在百姓的期望中,原盧江縣令,包括他手下的官員,還有些狗腿子們,行刑的時間終於來了。


    白一弦親自監斬。


    行刑那日,那街上的百姓,不比在京城監斬楚國太子楚雲軒的那日少。


    要知道,那日監斬的可不僅僅是楚雲軒自己,還有百十個同黨逆賊呢。


    可如今,隻那被罷免的盧江縣令一人,就造成了這樣的盛況。


    所有的百姓都擠在街道上,憤怒的看著那狗官,恨不得生啖其肉,喝其血。


    就是因為他,枉死了多少無辜的百姓。


    在場的有許多百姓的親人,就死在這場疫病之中。


    原本,很多人都是可以不用死的啊。


    更有那些被活活燒死的人的親屬,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感謝老天爺睜開眼,讓這個狗官得到了應有的下場。


    周圍的人看著那跪地嚎哭的人,心中莫不都升起同情,鞠一把同情之淚。


    再看向狗官的眼神,可就更加的憤恨了。


    這狗官,害死了多少人啊。


    真的是殺頭都不夠。


    好在,承親王真的是順應民心,判的是淩遲,真是大快人心。


    百姓自發的往那狗官身上扔臭雞蛋,爛菜葉。


    甚至還有染了疫病而亡的那些百姓的帶血的衣衫。


    還大聲咒罵著,詛咒他死了去往地府,都要再遭受刀山油鍋的刑法。


    那狗官站在囚籠裏,沒有了往日的威風。


    自從被判了淩遲,他的恐懼就讓他十分的不好過。


    如今畏畏縮縮,臉上掛滿了黏膩臭烘的雞蛋,甚至還被雞蛋液黑糊住了眼。


    就這樣一路到了刑場。


    白一弦早就已經高坐監斬台了。


    其實白一弦一向都反對酷刑。


    隻是對待有的人,即便是淩遲,都很難讓人升起同情之心。


    真的是罪該千刀萬剮,死千遍萬遍都不足惜的。


    自然不會有人來送酒送飯的給狗官。


    行刑很快開始。


    白一弦也沒想到,說是淩遲,居然還的專門有管這種刑罰的人才。


    說片多少刀,就片多少刀,在那之前,保管人犯痛不欲生,但絕不會死。


    甚至於,為了不讓人暈過去,中間還會給用藥吊著那一口氣。


    以保證犯人直到死的時候,都是清醒的。


    白一弦也是不得不佩服,要說折磨人,還得這個時代啊。


    那狗官的慘叫聲很快響起。


    行刑開始之前,百姓們還在大聲的咒罵,憤怒的扔東西。


    可行刑開始之後,整個現場,卻都詭異的安靜了下來。


    要知道,整個刑場周圍,可是人山人海,那麽多的百姓,在同一時間沉默下來,這種氛圍,確實很詭異。


    現場安靜的,隻有那狗官的慘叫聲,一聲接一聲。


    聽的人,暢快無比。


    而狗官後麵的那些官員,狗腿子們,都給嚇尿了。


    原本要被砍頭,一個個的都害怕的不行,痛哭流涕的。


    可如今看到狗縣令的慘狀,就突然覺得,砍頭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起碼是給了個痛快,比淩遲這種慢慢的折磨要強多了。


    等行刑完畢,現場的聲音才總算回來。


    有些百姓跪下衝白一弦磕頭。


    還有些抱著親人的排位,現場祭拜。


    方才行刑的時候,他們也抱著排位,似要讓枉死的親屬,親眼看看狗官的下場。


    白一弦看著那些哭的傷心的百姓,眼中也是忍不住的蓄滿了淚水。


    百姓本就不易,天災難控,可偏偏還有人禍。


    官員的選拔考核這一塊,必須得重視起來。


    白一弦實在是不想再看到這種情況發生了。


    這狗官的下場,他也會派人傳遍整個燕朝,也算是給那些官員的震懾。


    至於知州陳正等的處罰,這個則已上報上去。


    知州算的上是封疆大吏,任免處罰,得皇上親自來。


    雖然白一弦也處置的權利,不過還是由慕容楚親自來比較好。


    白一弦也沒有添油加醋,將陳正的功過如實上報。


    怎麽處罰,就慕容楚說了算了。


    前後一算,白一弦出來也有一個月了。


    以當時那時疫的爆發情況來看,這算是解決的比較快速的。


    等處理完狗官的事情,白一弦覺得來都來了,便又順便清查了一下盧江縣的卷宗。


    這樣的狗官,必然是會有冤案發生的。


    果不其然,隻看了不到三分之一的卷宗,白一弦就恨不得的再把那狗官複活了重新淩遲一次。


    他便又耗費了數天時間,將那些冤案撥亂反正,將蒙受了冤屈的人給放了出來。


    值得一提的是,狗官怕死,時疫期間,他並未往大牢抓人。


    所以,整個大牢裏,反而沒有疫病發生。這也導致很多被放出來的人,出來之後,麵對的就是親人已經亡故的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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