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弦,從寶慶王的描述中,感覺林淺可能隻是有點抑鬱了。


    但絕不是被刺激的發瘋了。


    因為她雖然發脾氣,但卻並不發瘋。


    發瘋不是這樣的狀態。


    寶慶王害怕,是因為她是他的王妃。


    突然性情大變,這才讓他不適應。


    而且與其說是害怕,不如說是內心有些排斥,本能的不想看到她一直哭。


    他害怕的不是林淺,而是林淺的哭訴。


    府中的下人害怕,是因為她是王妃。


    又因為她懲罰多人,才讓下人本能的懼怕。


    白一弦認為,林淺可能隻是,心中鬱結,想發泄出來。


    對寶慶王發脾氣,因為他是她的夫君,其實林淺,應該也有些擔心,會被寶慶王嫌棄吧。


    對下人發脾氣,她無所顧忌。


    因為他們都是自己家裏的下人。


    她抑鬱發作起來的時候,是最脆弱的時候。


    麵對寵愛她的寶慶王跟府中的下人,她才無所顧忌。


    但是,當有外人在的時候,她其實,應該很能控製自己。


    從哪裏可以證明白一弦的推斷?


    就從林淺失去孩子開始,這麽久的時間,她其實,一次脾氣,都沒衝外人發過。


    不然外麵,早就會有傳言,寶慶王妃脾氣不好了。


    可白一弦根本沒聽過這樣的傳言。


    若真的瘋了,那為什麽在府外的時候從不發瘋?


    這瘋了,還分場合,還分人群地位麽?


    由此可見,她麵對外人的時候,能控製住一些。


    白一弦走到涼亭外麵,幾個婢女看到他,都是一臉驚恐。


    想要開口,卻看看王妃之後,又有些不敢。


    便隻好屈膝行禮。


    眼見白一弦往涼亭裏走去,婢女們想要製止,卻不敢發出聲音。


    白一弦察覺她們的驚恐,便擺了擺手,示意她們遠離一些,表示不打緊。


    婢女們想跟白一弦解釋,此時的王妃,不能打擾。


    但因為不敢發出聲音,無奈,隻好又退開了一些,緊張的盯著這邊。


    白一弦走進涼亭,站在林淺身後,輕輕的喊道:“皇嬸。”


    林淺顯然是在想事情,想的入了神。


    雖然右手捏魚食,撒魚食的動作不停,但也不過是習慣的動作,心思並不在這上麵。


    聽到身後有聲音,她似乎嚇了一跳,剛想惱怒,回頭發現竟是白一弦。


    果然,她臉上的怒色便消失了,她沒有如寶慶王所描述的那般發脾氣。


    隻是站了起來,端莊有禮,而又略有些疏離的說道:“原來是承親王。”


    白一弦鬆了一口氣,自己果然想的不錯。


    麵對外人的時候,她能控製住自己和脾氣。


    而遠處的寶慶王,此刻已經躲在了柱子後麵,好像生怕林淺看到自己。


    他不敢被發現,卻又有些擔心,因此鬼鬼祟祟,探頭探腦的往這邊看,模樣看上去很是滑稽。


    眼看著林淺,竟然真的沒有對白一弦發脾氣,他也是大鬆了一口氣。


    心中突然就對自己的這個八侄兒佩服的不要不要的。


    昨天才通過自己去皇宮恭賀的行為猜測出林淺有不對勁的地方。


    今天來看了一眼,通過自己的描述,竟然就能直接摸準林淺的情況了。


    淺兒被打擾,竟然真的沒有衝他發火。


    真的是,太不可思議了。


    林淺此時說道:“承親王來此,是找王爺的嗎?


    他此刻,應該是出府了吧。


    王爺若無重要的事情,可在府中等待。


    若有要事,我派人去找一下,請王爺稍待。”


    林淺神思清明,說話也是有理有據,看不出半點異常。


    但白一弦,卻從她的口氣和目光中,看到了些許的落寞。


    應該是因為寶慶王在她心情不好的時候,沒有過來陪伴她,安慰她,而是再次躲了出去,所以她才會覺得落寞吧。


    白一弦說道:“不,皇叔就在府中。”


    林淺有些驚訝,問道:“他竟然沒有出去嗎?”


    白一弦說道:“沒有。”


    林淺問道:“那承親王怎的不去找王爺,反而來了此處?”


    白一弦說道:“其實我是特意來找皇嬸的。”


    林淺有些不解的皺皺眉。


    白一弦說道:“皇叔對皇嬸的情況,感到非常擔心,但又怕影響皇嬸的名譽,不敢請來太醫。


    又覺得那群太醫,都是庸醫,治不好皇嬸的心思鬱結之症。


    好不容易我回來了。


    皇叔想著我似乎也懂醫學藥理,所以,便請我來,為皇嬸診斷一下。”


    林淺目光一閃,問道:“你都知道了?


    王爺都告訴你了?”


    白一弦點了點頭,大方承認道:“是。”


    林淺問道:“王爺在什麽地方?”


    白一弦往後一指,說道:“就在那邊看著呢。”


    林淺往那邊看了一眼,卻什麽都沒看到。


    她的神情就清冷了下來,淡淡的問道:“他怎麽不過來,他還在害怕我嗎?”


    白一弦說道:“是我不讓皇叔過來的。


    我想跟皇嬸談一談。”


    林淺說道:“我好端端的,有什麽好談的。”


    白一弦說道:“必須得談一談了。


    皇嬸難道希望一直這麽下去,希望皇叔以後都躲著你嗎?”


    林淺嘴角譏諷一翹,說道:“他果然是在躲著我的。”


    “是在躲著你。”白一弦直接承認,然後說道:“但卻不是你像的那般。


    其實皇叔,很擔心你。


    他也時常自責,沒有保護好你,也沒有保護好你腹中的孩子。”


    “自責沒保護好我們?”林淺哼笑了一聲,說道:“是我不好。


    我身體有恙,連累了孩兒,連個孩子都保不住。


    與他有什麽關係,他何必自責?”


    白一弦說道;“因為皇叔說,若他能一早就發現,你的身體不好。


    他一定會讓你先好好調養身體,不會讓你那麽快有孕。


    不是怕留不住孩子,而是擔心,落胎,會對你的身體造成影響,怕會連累你的身體,更加的不好。


    所以,他才自責不已,覺得是他沒有照顧好你,也沒有保護好你。


    如今,才讓你受了那麽大的痛處和委屈。


    他心中對此,自責不已。”


    林淺似有些動容,又似有些不信,問道:“這是他告訴你的?


    他真的是這麽說的?


    為什麽他沒有告訴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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