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楚點點頭,說道:“這次雪山之行,所有細節,你們不要外傳,叮囑一下今次過去的其他侍衛,一律不得傳出去。


    你們這次幹得不錯,每人都有賞賜,自己去賬房領賞吧。”


    毛一刀說道:“多謝太子殿下。其實,白大人,也給我們賞了些銀兩。”


    慕容楚輕輕恩了一聲,揮手讓他們退下了。


    他坐在那裏,深吸了一口氣,腦子裏不斷思索了一些事情,好半晌之後,才站起來,命人更衣,走出了東宮。


    而慕容楚推斷不錯,那些侍衛之中,確實有皇帝派去的奸細。


    白一弦去的時候,沒有遭遇任何刺客,而回來的時候,卻遭遇了不少刺殺,便是因為皇帝下的命令。


    去的時候,白一弦體內劇毒未解,不需要殺他。


    而皇帝給那些奸細下令,若是白一弦體內的毒解了,便想辦法神不知鬼不覺的解決他。


    最好偽裝成意外,不要讓人懷疑到燕皇的頭上去。


    這些奸細,發現那天,白一弦可能是在峰頂解毒,而且最後他沒死,判斷出白一弦的毒,可能已經解了,於是便開始執行皇帝的命令。


    此時燕皇正在詢問這件事,一名全身黑衣的人,從暗處現身,跪在皇帝麵前,跟他詳細說了一下雪山之行的整個過程。


    最後說道:“卑職判斷,白一弦的毒,已經被解,便執行皇上的命令,準備將其暗殺。


    由於白一弦還將回棘人暗藏的兵器搬走,卑職便打算將此番暗殺推到回棘人的頭上。這樣一來,太子殿下就不會懷疑到皇上的身上來了。


    隻不過,白一弦身邊的護衛,防護十分嚴密,刺殺失敗了。不過,卑職卻發現了另外一件事。”


    燕皇盯著他,不怒自威,重複道:“失敗了?”


    暗衛心中一跳,不敢找借口推諉,急忙說道:“是,請皇上責罰。”


    燕皇不輕不重的哼了一聲,目光緊緊地盯著他,說道:“以你的本事,會失敗?”


    顯然,燕皇知道這個暗衛的本事,覺得回來這一個多月的時間,他連一次機會都找不到,殺不了那白一弦,有些不太可能。


    暗衛咬咬牙,說道:“是,白一弦的護衛,防護的嚴密,連去茅廁都會跟著。


    卑職並未找到機會,又不能暴露自己,於是便沒有出手。任務失敗,請皇上責罰。”


    然而,他沒有對皇帝說的是:機會,當然有,可是……他沒有動手!


    皇帝緊緊地盯著這個暗衛,一言不發,但就是如此,給這個暗衛的壓力也太大了。他額頭冷汗隱現。


    但這暗衛,卻一動都不敢動,就那麽跪在那裏,等待皇帝的判決。


    過了好一會兒,許是深信這暗衛不會背叛自己,皇帝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皇帝淡淡的說道:“說吧,你發現了什麽?”


    暗衛暗暗的鬆了一口氣,其實他並不是要背叛皇帝,但當時……


    暗衛跪在那說道:“此番刺殺的,不僅僅是我們的人,卑職發現,還有另外一撥人,也在刺殺白一弦。


    而那些人,可能是回棘的死士。應該是他們已經發現了兵器被人搬走,並得知了是白一弦所為,所以便想殺之泄憤。


    隻不過,他們也失敗了。”


    皇帝點了點頭,剛要說話,此時外麵傳來內侍的通報,說是太子求見。


    燕皇不由皺了皺眉,對暗衛說道:“任務失敗,自己去領罰,你退下吧。”


    暗衛急忙點頭應是,然後退到暗處,抬頭看了皇帝一眼,心中一歎,隨後,他便消失不見了。


    白一弦……若是皇帝再下令,命他殺死白一弦,他不會再留手了。


    他是皇帝的暗衛,對皇帝忠心耿耿,從未想過背叛。甚至於,皇帝叫他們去死,他也會毫不猶豫,不會比他們在雪山上遇到的回棘死士差。


    他們冷血、無情,為了完成皇帝的命令,無所不用其極,無論多麽下作的手段都能用的出。


    他以往,不知道為皇帝暗中殘殺了多少人,即便是嬰兒、幼童,他都從未手軟過。


    但畢竟,他隻是暗衛,不是沒有絲毫感情的那種殺人機器。


    而白一弦,是他第一個給了一次機會,沒有動手的人……


    言風的武功是高,對白一弦的防護也確實極為嚴密。但他是專職殺手,他當時混在侍衛之中,已經取得了白一弦的信任。


    一路上,他是有機會,殺死白一弦的。


    其實說實話,對於這暗衛來說,他冷血無情,什麽都可以不在意,為了完成皇帝的命令,恩將仇報,也是在所不惜的。


    但當時,說實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一念之差,他猶豫了一瞬,便已經失去了機會,那位言風護衛的保護,當真是極為嚴密的。


    雖是如此,但猶豫的那一瞬,本就不該……


    皇帝並不知道這些事,在暗衛消失後,他沉聲說道:“讓太子進來吧。”


    沒一會兒,慕容楚便從外麵走了進來,跪地行禮道:“兒臣參見父皇。”


    皇帝隨手從桌子上拿了一本奏折,往後倚在椅子上,一邊翻看,一邊說道:“平身吧,太子來此何事啊?”


    慕容楚說道:“父皇,兒臣剛剛收到消息,白郡公,返回京城了。”


    皇帝一邊看奏折,一邊淡淡的說道:“哦,回來就回來吧,也值當的太子為此,專門跑來告知朕嗎?”


    慕容楚說道:“兒臣知道,父皇應該也收到消息了。不過,兒臣還得知,白郡公,在返回的途中,曾遭到過刺客多次伏擊,不知父皇可知此事?”


    皇帝的目光這才離開奏折,抬起頭,說道:“哦?什麽人,這麽大膽,竟敢刺殺開國郡公?那刺客,可曾抓住啊?”


    慕容楚說道:“抓住了一些,不過都是些死士,在第一時間,就自盡身亡了。因此並不清楚,對方是什麽身份。


    兒臣想來問一下父皇,可知道這些刺客的身份嗎?”


    皇帝將奏折扔到了桌子上,哼道:“大膽。太子,你是在懷疑朕?”


    慕容楚低頭垂目,說道:“兒臣不敢。”


    皇帝從鼻子裏哼了一聲,說道:“不敢?你還有什麽不敢?為了一個臣子,居然膽敢來質疑自己的父皇,你還有什麽不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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