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他們想要反駁,說自己不是這個意思,但還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因為就憑替天行道這四個字,單從字麵上的意思,怎麽想都是白一弦所說的那個意思。可實際上,他們又不是這個意思,這可怎麽說?


    詞窮啊,一個個心裏憋的不要不要的,偏就找不到合適的話來描述。萬一越描越黑了咋整?這位郡公爺又這麽會挑刺兒。


    要論扣帽子、摳字眼,白一弦可比這些武夫強多了。不說他們,就朝廷裏那群飽讀詩書的那些人,都不一定能說得過白一弦。


    更何況他們呢,跟白一弦比口舌,能比的過嗎?


    有人覺得這樣下去不行,一直被白一弦牽著鼻子走啊,說不定到了最後,不是他們的錯,也變成了他們的錯。他們不想造反,也變成了他們想要造反了。


    到時候他們要是真被抓了,都沒處說理去。


    不能再繼續這個話題了,必須要奪回主動權才行。


    別看一群人是烏合之眾,都是武夫,但還真有不少心思敏捷的,立即說道:“我等自知失言,造反是萬萬不敢的。


    我們武林人士行走江湖,圖的就是逍遙自在,絕不會行悖逆之事,給自身套上枷鎖……”


    他說到這裏,話鋒一轉,問道:“隻是,郡公如此護著念月嬋,難道是不知道,念月嬋,也同樣是朝廷通緝的在逃案犯嗎?


    郡公此舉若是讓當今皇上知道了,恐怕對郡公也十分不利吧?”


    白一弦冷笑一聲,嘲諷道:“你說這話,倒叫本郡公十分感動。你我互不相識,萍水相逢,想不到,你對本郡公倒如此關心,竟還擔心本郡公被皇上斥責。”


    “關心談不上,不過是提醒一下郡公。她是朝廷的通緝犯,郡公卻在眾目睽睽之下,明目張膽的護佑她,那朝廷律例,在郡公麵前,豈不是形同虛設一般?


    郡公的權利,竟如此大了嗎?若是傳到皇上的耳中,會是如何的下場,郡公可考慮清楚了嗎?”


    你看看,這些江湖草莽,還真有幾個能說會道,能言善辯的。


    居然還在言語間,變著法兒給白一弦下套,言外之意便是說白一弦的權利有點太大了,過界了。


    因為隻有皇權才是高於律法的,律法也隻有在皇帝麵前的時候,才形同虛設。


    他們暗搓搓的說白一弦一個郡公,不將朝廷律例放在眼裏,就等於變相的說,白一弦不將皇帝放在眼裏。


    這裏人多眼雜,要是傳到皇帝耳朵裏,那還了得?


    關鍵是,他方才的話,根本就是在偷換概念。念月嬋就算是通緝要犯,可這些江湖草莽要殺她,白一弦護著她,也是沒問題的。


    就是朝廷的捕快,緝拿案犯的時候,保護案犯不被別人所殺,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所以,隻要不是朝廷命官判決了之後,白一弦還擋著不讓行刑,那就沒有任何問題。


    白一弦看了那人一眼,發現是個書生模樣打扮的人,一身青衣。雖是書生裝扮,但手裏拿的卻不是書,也不是筆,而是一柄劍。


    看這樣子,應該也是讀了不少書的,可能考取不上功名,這才入了江湖。


    這武功吧,不一定怎麽樣,不過這嘴皮子倒是挺溜的。


    白一弦說道:“你幾次三番的為本郡公著想,擔心本郡公被皇上斥責懲處,還說不是關心我?你如此替本郡公著想,莫非是看上本郡公了不成?”


    “哈哈哈。”不少看熱鬧的人都笑了起來。


    那青衣劍客也不惱,竟還微笑了起來,說道:“郡公說笑了,在下對郡公,可沒有任何想法。


    隻不過,覺得郡公的言行舉止,豪爽灑脫,頗對我輩胃口,雖非我江湖人士,卻也是性情中人。


    所以,不忍郡公一時行差踏錯,惹皇上猜忌,最終導致悲慘結局,所以才略略提醒一二罷了。”


    這家夥腹黑的很,口口聲聲的說是好心提醒白一弦,實際上,卻字字句句都在說,白一弦的行為都是不將皇帝放在眼中,一定會被皇帝懲處。


    白一弦看著他,問道:“那依你之見,本郡公該當如何呢?”


    青衣劍客說道:“郡公不若就此收手,讓我們殺了念月嬋。如此一來,我們為武林除了害,順便也是幫了郡公一個大忙,避免郡公犯錯被皇上責罰。


    你我雙方皆大歡喜,郡公意下如何?”


    特喵的,感情讓他殺了嬋兒,自己還得感謝他?要麽說這些書生心眼多,就是壞呢。


    白一弦沒回答,卻突然問道:“看你這模樣打扮,你以前,也是個讀書人?”


    青衣劍客不知道白一弦為何突然問這個,不過卻也說道:“是,在下確實讀過幾年聖賢書。”


    白一弦問道:“那為什麽沒有考取功名,反而入了江湖呢?”


    青衣劍客笑道:“在下不比郡公,才華橫溢,年紀輕輕便被皇上親封為開國郡公,三品命官。


    在下雖喜讀書,卻天賦有限,不是讀書的料,所以便棄文從武了。”


    白一弦點頭道:“原來如此。”


    青衣劍客問道:“郡公問這個作甚?”


    白一弦冷道:“哦,也沒別的意思,就是閑聊。沒想到,到跟本郡公預想的一樣,本郡公瞧你這樣,也覺得你考不上。”


    “你……”青衣劍客聽聞白一弦的嘲諷,一直微笑的臉也掛不住了,差點為之氣結。


    什麽叫看我這樣,也知道我考不上?這是在嘲諷自己太醜還是太笨?


    他是說過他不是讀書的料,但他自己說行,別人說那就是一種嘲諷嗤笑了。


    白一弦這貨也是睚眥必報,這青衣小子方才說話的時候給他下套,他就嘲諷對方一次算是回報。


    這就算不錯了,起碼還沒讓言風踹他呢。


    青衣劍客憋著氣,問道:“不知郡公對在下剛才的提議,意下如何呢?”


    白一弦冷道:“不如何。”


    青衣劍客一副驚訝的樣子,問道:“郡公這是拒絕了?難不成你執意要護著念月嬋不成?


    她可是朝廷通緝要犯,你就算身為郡公,可也沒有赦免她的權利。郡公當眾保護通緝要犯的行為,當真不怕傳到皇帝耳中,最終下場淒慘嗎?”


    而白一弦這次回答的很幹脆:“關你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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