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欄杆處的一名男子,往下看的時候正好看到了這一幕,本來正在往前行走的他頓時停了下來。


    他看了看陳吉利那一臉討好的模樣,又仔細看了看白一弦。


    他剛到此處不久,並不認識白一弦,可這杭州大大小小的官員他都見了,這些官員的兒子也都認識的差不多,這裏麵可沒有這麽一號人物啊。


    到底是什麽人,值得陳吉利如此討好?


    這青年的身後圍著一些才子書生,眾星拱月一般的簇擁著他,見他往下看,不由笑道:“石少,馬上到包間了,我們走吧。”


    那被稱為石少的年輕指著下麵的白一弦說道:“那是何人?”他還有些腦子,就算要找陳吉利麻煩,也得打聽清楚了他身邊的人是誰。


    陳吉利雖然蠢,但卻很囂張,對於比他地位低的人,是絕對不會這麽狗腿的。連陳吉利都要這麽討好,莫非杭州他還有不知道的厲害人物?


    身邊的人往下看了看,說道:“哦,白一弦,文遠學院的學子。”


    石少皺皺眉,說道:“他有什麽背景?”


    身邊人有些疑惑,不過見石少對白一弦感興趣,便在腦海裏想了一下他所指的的消息,說道:“背景?沒什麽背景啊。


    說起來,這白一弦以前聽說是五蓮縣的知縣公子,可他爹也不知道犯了什麽錯,被貶入大牢了。


    如今的白一弦,就是個罪民之子,能有什麽背景啊。聽說他們白家的家產被抄沒,他如今還是住在未婚妻家裏的。”


    這說話之人口氣之中隱隱有不屑的意思。


    石少說道:“罪民之子,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背景?那他如何能進文遠學院?又如何能讓陳吉利如此討好他?”


    身後另外一人說道:“石少,確實沒背景,白一弦的身世,這杭州城人人都知道。”


    石少點點頭,既然如此透明,那應該就沒錯了,既然如此,那這陳吉利好歹是官員之子,為何要如此討好白一弦?


    此時又有人說道:“也不對,白一弦還是有個背景的。”


    石少說道:“哦?”


    身後有人說道:“石少剛來此處,或許不知,這白一弦雖然身世不怎麽樣,但他卻極有文采,說是才華橫溢也不為過。這望江樓的幾副絕對,就是他寫的,到現在都沒人對出。


    還寫了幾首詩,備受杭州才子推崇。甚至還有人稱他為杭州第一才子。所以,白一弦深得文遠學院的常夫子賞識,也是他力保白一弦進入文遠學院的。


    當時文遠學院考核,白一弦也是以第一名的成績考入,很是風光。要說他除了是罪民之子,還有什麽背景,那大約就是這常夫子的賞識了。”


    石少說道:“常夫子,可是杭州府的常教授?”


    身後的人說道:“對,正是他。”


    原來如此。石少說道:“這陳吉利就這點出息,一個常教授賞識的學子,也值得他如此巴結?”


    身後的人笑著說道:“石少不知,前不久,這陳吉利和白一弦還發生過衝突的。當時陳吉利帶了五六人,就在文遠學院的門口,去找白一弦的麻煩。


    可沒想到的是,白一弦身邊的那個護衛功夫高的很,五六個人打一個,愣是沒打過。


    不僅如此,這白一弦膽大包天,還指使他那個護衛,將陳吉利打成了豬頭。石少你看,陳吉利現在臉上還有傷呢,那就是白一弦的護衛打的。”


    “對啊,我們也知道這件事,當時陳文忠大人帶著受傷的陳吉利接著就來了文遠學院,我們原以為白一弦這回有麻煩了,可最終您猜怎麽著?”


    石少說道:“最終白一弦沒事?”


    身後的人說道:“石少果然厲害,一猜就中。那陳文忠大人,不但沒找白一弦的麻煩,還當場讓自家兒子給白一弦道歉了。


    不僅如此,最終還賠償了白一弦好幾百兩銀子。”


    身後的這些人這麽說,石少並未懷疑,畢竟常教授雖然沒有實權,但掌管文遠學院,行教化之職責,這幾十年下來,不少學生進入官場,所以他的人脈是極廣的。


    而且,常教授跟杭州知府的關係也非常好。在他看來,像陳文忠這樣溜須拍馬的人,怕得罪常教授去討好白一弦,也不是做不出來。


    石少冷笑一聲,不屑的說道:“早就聽說陳文忠善於拍馬鑽營,官職也是靠如此才升到了六品。


    想不到就因為一個常教授的賞識,連親生兒子被打了都不敢找回來,還要去給凶手道歉和賠償,也真是夠窩囊的。”


    對於這石少說的話,這次身後的人隻是訕訕的的支吾了幾聲。畢竟,陳文忠好歹是朝廷官員,眼前的人可以嘲諷,他們卻是不敢的。


    眾人說著話的時間,陳吉利和白一弦等人已經上了二樓,在店小二的指引下往早就定好的包廂走去。


    陳吉利這貨臉皮厚,白一弦明說了不需要他出銀子,但他還是死皮賴臉的跟了上來,想看看白一弦在哪個包廂,還想著一會兒過來敬酒也好。


    他發誓今天無論如何,都要跟白一弦打好關係。那狗腿子的討好模樣,讓白一弦都有些不忍斥責了。


    “陳吉利,瞧瞧你這熊樣,對著一個普通的學子都如此百般討好,被人家拒絕了都要舔著臉湊上去,甚至被他打了還要上趕著去巴結,真是沒出息,丟人。”


    石少後麵的人都不敢說話,雖然他們巴結石少,但陳吉利的父親和石少的父親同級,背後說說還行,當麵諷刺,他們是不敢的。


    這陳吉利也是個睚眥必報的主,以往也就在白一弦那吃了虧,別的平民之子,若是得罪了他,都不會有好下場。


    到時候石少自然有爹護著,但他們可沒人護著。


    陳吉利臉色一僵,轉頭看去,發現說話的,正是石大少爺。


    陳吉利一改在白一弦麵前的猥瑣討好樣,直起了身子,看著石少,不屑的說道:“喲,我當是哪隻狗在亂吠呢,原來是石少爺,真是失敬失敬啊。”


    石少臉色一怒,這陳吉利對著一個普通的罪民之子百般討好,對他卻如此不假辭色,這讓他恨的有些牙癢癢。


    這位石少,名為石宸,乃是新上任的六品同知石慶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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