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的那個二世祖陳爺,本來已經被老鴇子說動了,打算今天放棄見煙蘿,去找找那什麽嫣紅柳絮的,如今見煙蘿出來了,他心思一下就又起來了。


    直接就衝著老鴇子喊上了:“咦,老鴇子,可不是本公子不給你麵子,你看,煙蘿現在忙完了,這回總算可以見我了吧?


    我又不做別的,我就是想聽聽曲兒,聽曲兒還不行嗎?”


    老鴇子一臉為難,說道:“陳爺,咱們家煙蘿也是有規矩的,她今天,隻見一位客人彈曲兒,如今……”


    那陳爺卻說道:“什麽規矩,這些個花魁,就喜歡弄些規矩來彰顯自己的不同,想抬高身價是吧?


    規矩我懂,不就是銀子嗎?爺有銀子啊,爺出大價錢,就聽一首曲兒。”說完之後就繞過老鴇子,衝著煙蘿疾步走去。


    一邊走,還一邊文縐縐的喊道:“煙蘿姑娘,是我,是我,小生陳吉利。”


    白一弦也說道:“我們也過去。”說完之後,便直接往煙蘿那走去。


    “哎,公子,不……”玉娘想攔,言風卻一拉撿子,往她身上一推。


    “哎喲。”玉娘叫了一聲,卻被撿子這一撞成功攔住了。


    那陳吉利來到煙蘿麵前,掛上一抹自認為風度翩翩的笑容,對著煙蘿做了一揖,說道:“小生陳吉利,煙蘿姑娘有禮了。”


    煙蘿微微點頭,往老鴇的方向看了眼,老鴇子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表示這種人,最是麻煩。


    因為他不是來鬧事的,又仗著有銀子,就是想見煙蘿聽曲兒,為人又固執的很,不好打發。


    老鴇子的意思,是既然他有銀子,不行就給他彈一曲兒就打發了算了。


    煙蘿點點頭,心下有了計較。剛要開口對陳吉利說些什麽,冷不防一個聲音響起:“煙蘿姑娘。”


    這聲音很是耳熟,煙蘿一愣,下意識的轉頭看去,一眼看到了白一弦和言風的身影。


    她有那麽一瞬間,有些慌亂,但隨後,她就鎮定了下來。雖然不想讓來人發現她的身份,但她並沒有隱瞞的意思。


    之前的時候,她告訴蘇止溪這件事,也未嚐不是有借她之口說出來的意思。因為她自己不好意思親口對白一弦等人說這件事。


    但煙蘿原以為,就算白一弦知道了她的身份,也定然不會提起,以後的相處,最多就是心照不宣罷了。


    萬萬沒想到,他們知道了之後,竟然還親自找了過來。不知他們來到入雲閣找自己,所為何事?


    煙蘿福了福身,說道:“白公子,您……是來找煙蘿的嗎?”


    白一弦點了點頭,說道:“有點事兒,想麻煩一下煙蘿姑娘。”


    煙蘿點點頭,說道:“那公子,請隨我來吧。”


    隨後,她又衝著陳吉利說道:“多謝陳公子對煙蘿的厚愛,不過煙蘿今天有客人,無暇顧及公子,改日再向公子賠罪。還請公子,不要怪責。”


    說完之後,還衝著陳吉利微微笑了一下。陳吉利立即就被煙蘿的這個笑容迷的七葷八素了,口中無意識的重複道:“不怪,不怪。”


    待到他目送煙蘿帶著白一弦離開的時候,一下子才反應了過來,口中叫到:“哎哎,不對啊,我先來的啊,還有沒有個先來後到了?”


    他跑到煙蘿的麵前,看著她,有些羞怒,問道:“煙蘿,你這是什麽意思?看不起本公子?本公子等了你那麽多天,合著就白等了?”


    那老鴇子此時已經趕了上來,安撫道:“陳爺,您別生氣啊,煙……”


    “呸,你給我閉嘴。本公子是沒花銀子,還是怎麽著啊?你說昨天她出去了,今天她有客人,本公子都忍了。


    畢竟本公子是講理的人,咱是來聽曲兒的,不是來鬧事的。


    那現在你跟我解釋解釋?這小白臉一來,她直接選了小白臉,把本公子撂這兒了。這是看不起本公子呢?”


    老鴇子陪笑道:“陳爺,當然不是,您說哪裏話,咱這杭州城,誰不知道大名鼎鼎的陳爺陳公子啊。隻是煙蘿……”


    煙蘿說道:“陳公子,實在抱歉,隻是這位白公子,乃是煙蘿的朋友,來看望我而已。”


    陳吉利哼道:“哼,別跟我來這套,真當本公子是傻子嗎?青樓女子,做的是什麽生意,世人誰不知道?哪來的朋友?”


    陳吉利覺得煙蘿是看不起他,越發的惱怒起來,口不擇言的說道:“哼,什麽花魁,什麽規矩,我呸。


    還清倌人,背地裏還不知道幹出來什麽勾當呢。看這個小子長的好看,還不是巴巴的就貼了上去?


    什麽朋友,我看怕是相好的吧?說不定早就和他有一腿,破身了,人前卻裝的如此聖潔。呸,殘花敗柳罷了。”


    煙蘿氣的臉發白,在這秦樓楚館之中,男人的嘴臉她見多了。很多人平時的時候偽裝的道貌岸然,一旦達不到目的,什麽難聽的話都能說出來。


    可她又能怎麽辦?身為青樓女子,本就處於這個社會的最底層。別看平時光鮮,有很多人捧著你,但實際上,很少有人真正的拿青樓女子當人看。


    更何況,白一弦和言風還在這裏,她是真不想被兩人看到她狼狽的一麵。


    白一弦皺皺眉,不高興了。本來,這是青樓,你要是按照規矩來,交了銀子,好好聽曲兒,他自然不會找麻煩。


    但對方罵煙蘿,那就不行了。煙蘿好歹算是他朋友,再說今天這事兒也有他摻和其中才發展成這樣,不能不管。


    白一弦說道:“哪裏來的狗,在這裏亂吠。吃屎了不成?嘴巴這麽臭。”


    其他人聽的一呆,心道這公子可真猛,罵人的詞兒怎麽這麽新鮮呢?


    陳吉利怒道:“小子,你敢罵我?”


    白一弦看了看他,說道:“不好意思,我罵的是狗。”


    這回輪到陳吉利氣的臉色發白了,左右發作不得。因為他發現,不管怎麽回應,都是他吃虧。


    罵回去吧,就承認自己是狗。不罵回去吧,對方確實在罵自己是狗。


    陳吉利指著白一弦,怒聲說道:“小子,你好,好膽。你是什麽人?你知不知道我是誰?你又知不知道我爹是誰?你敢罵我,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吧?”


    白一弦說道:“你都不知道你爹是誰,我哪知道?想知道你爹是誰,你回去問你媽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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