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炎和王富曲向著西方走了大約一個時辰,走到天色漆黑,星星高掛頭頂的時候,依然沒有找到密密湖的任何蹤跡。


    “奇怪,明明感覺應該就在這裏的,怎麽會找不到呢?”


    望著眼前好似永遠也走不到頭的荒原,王富曲百思不得其解,“一群成不了氣候的妖獸,怎麽可能躲藏的如此嚴密?”


    秦炎低頭看著腳下幾株枯黃的野草,腦子裏卻不知在想些什麽。


    “小子,想到什麽了?”


    秦炎抬頭看向王富曲,說,“你看看這些枯草,覺不覺的它們並不像自然變成這樣的,反而很像被人奪去了生機和活力。”


    王富曲蹲下身子扒拉一下那些看起來半死不活的野草,其中兩珠竟然一碰葉子立即掉落了下去。


    “你的意思是說,這是密密湖裏的妖獸幹的?”


    “我曾聽陸波說過,密密湖裏一年四季生機盎然,草綠湖美,猶如仙境。在凡間竟然存在這樣的地方,本身就很不尋常,尤其是在這樣寒冷的冬季,所以我想,它是不是......”


    “靠吸取草原植物的生機來維持自身?”


    “對。”


    王富曲站起身走了幾步,說,“如果事實真是你想的這樣,那這個密密湖還非得除去不可了。”


    秦炎微微皺起眉頭,摸著下巴說道:“我有種直覺,他們好像知道有人在找密密湖,所以刻意隱藏了起來。而能夠將密密湖藏的如此嚴密的人恐怕很不簡單,或者說,那人極有可能是你所說的肖玉兒。”


    “肖玉兒?一個靠吃了長生不老藥而得以擁有不死身的丫頭,能有多大能耐?”王富曲顯得有些不以為意,按照他的想法,再怎麽說肖玉兒都是個凡人,就算修煉得法,那也不會是他和秦炎的對手的。


    但是,秦炎卻搖了搖頭,顯得有些憂心忡忡的說道:“話不能這麽說,很多神仙不都是由凡人修煉而來的嗎?更何況肖玉兒已經活了一千多年了,有什麽能耐,多大的本事,我們並不知曉。所以在目前情況還不明朗的狀態下,我們最好不要輕敵。”


    秦炎沒有說出的是,他心裏隱隱有種不安的感覺,這個肖玉兒極有可能會對他不利,所以現在一天找不到她,他心裏的不安便會擴大一分。


    相比秦炎的擔憂,王富曲卻是一點都不在意,他大手一揮,說,“放心,不會像你想的這麽嚴重的,哎呀,現在反正也找不到,不如咱倆找個地方吃點好吃的,明天一早再接著找,怎麽樣?”


    秦炎抬頭瞟了王富曲一眼,正要說話,眼角餘光突然在黑暗中瞥到兩點淡淡的綠光忽隱忽現,他心裏一驚,拉著王富曲向上一竄便不見了蹤影,隨後兩人便出現在那兩點綠光上方約十米處。


    “原來是一匹半大不小的狼啊,想必剛剛是把我們倆當成可以獵取的食物了,唉,今日走了那麽久的路,總算是看到一個活物了,不過狼一向都是群居而行的,怎麽這一匹卻在夜晚單獨行動呢?咦?不對,這匹狼走路的姿勢有點怪。”王富曲絮絮叨叨的邊說邊仔細查看著腳下的那匹有著灰色皮毛的幹瘦野狼,此狼身體細長,腰腹胯骨明顯看著畢竟窄,唯獨肚子鼓鼓囊囊的跟身體明顯不成比例,特別是走路時肚子左右擺動的尤為顯眼。


    “這是一匹母狼,看它那個樣子,應該不久就要生了。怎麽這個時候沒有公狼護著呢?這有些不符合狼群的規則吧。”不知是不是動了憐憫之心,看著母狼精瘦的身子和鼓起的肚子,王富曲似乎頗有些惋惜。


    “或許,公狼已經死了,而狼群遷徙的時候,它正好有孕而未能跟上,所以才迫不得已留在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秦炎摸著下巴,若有所思般的說道。


    “唉,可憐它肚子裏的小狼崽了,看它那個樣子,就算它能把狼崽順利的生下來,恐怕也養不活。這方圓百裏連個老鼠都沒有,它自己估計都要餓死了。”


    “要不......我們把它帶走?”秦炎扭頭看向王富曲,雖然這是問句,但那雙黑眸卻閃著興奮和堅決的光芒。


    “帶走?你想帶哪去?青丘嗎?”


    “當然不是,帶你那去。”


    “我家?你是說天師府還是鍾南山?”


    “鍾南山。”


    秦炎話語剛落,人已閃身跳下,在距離母狼約莫五米的地方站住了。


    母狼那雙餓的有些發暈的眼睛,在陡然間見到麵前出現一個活人時,頓時全身的毛發都詐了起來,它弓著細長的身子,呲著牙,咧著嘴,兩隻眼睛中閃著的綠光既有貪婪又有恐懼,貪婪的是秦炎身上的肉,恐懼的是它不確定能不能打的過秦炎。所以母狼在躬身想要進攻的同時,兩條前腿卻又做著隨時準備逃走的打算。雖然多日未能進食,肚子裏又懷著即將分娩的寶寶,但生存的欲望卻依然驅使著母狼想要將秦炎撲到,然後迅速咬斷他的喉管,接著咕咚咕咚一口氣將他全身的血液喝幹,最好再把他身上的肉一塊一塊的撕下來,運回洞穴中,作為它生產時所需的食物。


    麵對母狼的緊張,秦炎卻顯得極為的輕鬆愜意,他知道母狼不會像條狗一樣,乖乖跟他回去的,而它對他產生的敵意也最自然不過了。所以,目前能把母狼帶走的最順利有效的方法就是,弄暈它。


    秦炎往母狼所在的位置前進了兩步,母狼見狀立刻後退了三步,現在,從母狼的眼神中已經幾乎看不到貪婪了,對於一個敢於正麵挑戰它的人,母狼對自己沒有信心來戰勝他,畢竟今非昔比,它的身體狀況如今根本不允許它跟人有正麵的猛烈衝突。而為了避免這種衝突,唯一的方法就是,逃走,迅速的逃走。


    這個想法一經出現在腦中,麵對秦炎時,母狼便有了很明顯的怯意。它悄悄的又往後退了兩步,打算在秦炎再往前跨進時轉身就跑。可是,讓母狼有些疑惑的是,對麵那人明明站著什麽都沒幹,就對著它輕鬆的打了響指,對,就是人類經常拇指和食指相碰時,自以為很酷的那種響指,然後,它的眼皮漸漸的在合攏,腦袋也有些不聽使喚的往一旁歪去,但在身體倒下的那一刻,母狼努力的保持讓肚子最後著地。


    秦炎走到暈倒的母狼身邊,伸出手摸了摸它那圓鼓鼓的肚子,狼崽的溫暖透過狼皮傳到了他的手心之中,不知為什麽,在這一刻,秦炎竟然覺的很心安,以至於剛剛的不安都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兩人一狼回到鍾南山腳下時,剛剛晚上八點鍾,精致的院子裏一個人影也沒有。秦炎抱著母狼來到一樓的一個小房間,然後小心的將它放在一塊軟軟的墊子上。


    “這裏有什麽吃的嗎?”秦炎扭頭看向跟在身後的王富曲。


    “你把一隻草原狼弄到這裏來,合適嗎?”對於秦炎的行為,王富曲感到非常的不解。


    “等它生完小狼,我會送它們回草原的。”秦炎如此解釋道。


    “那在這期間呢?你就打算一直養著它了?”


    “不然呢?難道看著它就這麽死在草原上?”


    “唉,你小子,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王富曲無奈的歎息一聲,轉身出去找吃的去了。


    大約十分鍾的時間,王富曲兩手端著一個不大不小、冒著熱氣的鍋,手腕上還套著一個挺大的袋子,裏麵沉甸甸的裝滿了東西,興匆匆的走了進來。


    “來來來,新鮮的燉羊肉,快來吃,趁熱吃。”王富曲邊說邊把鍋放在了秦炎身邊的那張桌子上,然後攤開袋子,從裏麵抓起一個碩大的帶著很多肉的骨頭說道,“這是跟你的狼吃的,煮熟的,這待遇夠可以的了吧。”


    秦炎將那個肉骨頭放在母狼的鼻端,然後回到桌旁坐了下來,打開鍋蓋,從袋子裏拿出筷子,和王富曲一人一邊吃了起來,邊吃還邊用眼角的餘光觀察著母狼的動靜。


    不知道是不是秦炎他們吃飯的聲音太響,或者說是肉的香味太濃,總之沒多久母狼便悠悠轉醒,首先映入它眼簾的便是嘴邊的那根大骨頭,多日的饑餓促使母狼想都沒想的張嘴就是一大口,母狼的牙齒很利,熟肉對它來說根本連嚼都不用嚼,囫圇吞棗便咽了下去,就這樣一口接一口的咽,還沒到兩分鍾,那根大骨頭就剩下光禿禿的一截了,從母狼的眼光裏可以看出,它其實很想連骨頭都一起吃掉的,不過最後還是沒吃,可能它最終想起了自己又不是狗,吃什麽骨頭啊!


    這個時候,母狼才終於想起來抬頭看屋裏的另外兩人。


    秦炎見母狼吃完了骨頭,便順手從鍋裏撈了一塊羊肉丟了過去,母狼準確的接住,然後利索的咽下。


    “我艸,到底是狼啊,這吃法用狼吞虎咽來形容都太弱了。”王富曲唯恐母狼會撲上來搶他們的羊肉,一邊看著它一邊用筷子不停的在鍋裏夾著。


    秦炎筷子上的那塊肉本來要送到自己嘴裏的,想了想,扭臉又丟給了母狼,然後十分滿意的看到它眼裏的敵意已經消失的無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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