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炎抱著膀子蹲在地上盯著秦邵光打磨玉石,眼睛裏卻空洞而無一物,思想也早已不知飛到哪裏去了。


    白點點之前不是討厭我嗎?不是總愛跟我吵架嗎?怎麽我離開半年回來就變樣了?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距離產生美?可這美是不是來的有點莫名其妙啊?


    秦炎伸手摸了摸嘴唇,現在上麵早已沒有了白點點早上親過的痕跡,可那種感覺卻依然還殘留在心裏。說實話,如果當時不是有點懵的話,他真的很想白點點加深吻他的程度,也好嚐嚐是不是跟溫馨的滋味不一樣,隻可惜,那丫頭隻輕輕點了一下,就臉紅的跟個猴屁股一樣的跑走了。


    “小炎?”


    “啊?”秦炎抬起頭看向秦邵光。


    “想什麽呢這麽入神,叫你幾聲才聽見。”秦邵光納悶的看著秦炎。


    “沒想什麽,什麽事爺爺?”


    “你看看這個形狀怎麽樣?大蛋小蛋戴上正合適吧?”


    “形狀挺好,肯定合適。”秦炎敷衍般的說道。


    “那就行。”秦邵光對自己的手藝相當滿意,在青丘的十幾年裏,他除了吃喝睡之外,還學會了一項新技能,那就是加工玉石,從最初粗糙的打磨切割,到現在已經可以在玉上隨意的雕刻栩栩如生的圖像了,那精細流暢的雕刻方法,就連白帆見了都讚不絕口。


    “人啊,隻要長時間堅持專心致誌於某一項工藝,就沒有什麽是做不好的。”在得到眾人一致的誇獎讚美之後,秦邵光如此謙虛般的說道。


    “行了,把它們給你媽送去吧。”


    秦邵光將雕好的美玉交給秦炎,拍了拍身上少許的碎末,站起身跺了跺腳,轉頭向木屋後麵走去。這個時間,是他給牛玉蘭養的那些雞鴨鵝喂食的時候了。


    唉,若是人人都如爺爺這般滿足的心態和活法,倒也不失為一種快活!


    將玉佩交給白曉鷗之後,秦炎看了大蛋小蛋一會,便晃晃悠悠的出了梨園。


    今天是回來的第四天,不知道在剩下的六天時間裏,會不會衝動之下再回去呢?


    腦子裏想著心事,腳下踢著一個圓溜溜的小石子,不知不覺間秦炎竟然走到了青丘的入口處,抬頭四下看了看,卻意外的發現入口屏障外的地方徘徊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我擦!王富曲?他怎麽來了?


    看見王富曲,秦炎的心裏莫民的興奮起來,於是他三步並作兩步快速的走了過去。


    “你怎麽來了?”


    在秦炎到這裏之前,王富曲在青丘門口已經轉悠了快半個時辰了,看門的樹妖不在,他也進不去,又不能硬闖,所以隻能無聊的在門口轉來轉去,就當他轉的火氣都快冒出來的時候,秦炎來了。


    “臭小子,連聲三叔都不叫,什麽你你的,跟誰說話呢?”


    麵對王富曲平白無故的怒火,秦炎有些莫名其妙。


    “怎麽著?誰惹著你了?”


    “誰惹著我了?哼,這麽大的地方,竟然連個看門的都沒有,人都死了?”王富曲朝著左右吼了兩聲,但是這裏除了秦炎外,連個鳥都沒有。


    秦炎撇了撇嘴,明白了王富曲為什麽會不高興,岔開話題說道:“我媽前天剛給我生了兩個小弟弟,你要不要去看看?”


    “你媽又生了?”王富曲一聽,那張臉比之前更黑了,“白曉鷗這是吃飽了撐的,整天沒事生孩子玩?”


    “奇怪,你這反應不對啊!”秦炎更加的莫名其妙了,就算我媽沒事生孩子玩,關你屁事?


    王富曲瞟了秦炎一眼,好像也察覺到自己的反應有點過了,於是便舒展了下臉皮,岔開話題說,“我都快渴死了,能不能管杯水喝啊?好歹這裏是你們的地盤。”


    秦炎帶著王富曲進了青丘入口不遠處的一個涼亭,石桌上擺著一盤新沏好的竹葉茶,用手摸一摸,茶壺竟然還是熱的,王富曲納悶的看了秦炎一眼,心想,這青丘就是奇怪,把人關在門外半天都不讓進,這一進來茶都擺好了。


    喝了兩杯新鮮的竹葉茶,王富曲放下茶杯看著秦炎,說,“還記得你上次讓我查的事情嗎?”


    “當然,”秦炎一聽就來了興致,問,“怎麽樣?查到了?”


    王富曲伸出食指指著秦炎直搖頭,“你小子,打小就不是個省油的燈,偷個東西還能惹出亂子來。”


    秦炎愣了愣,問,“這麽說,我當年偷偷拿的那個藥丸真的是長生不老藥?”


    王富曲點了點頭,說,“沒錯。”


    “那......我真的把它給了凡間的那個小姑娘?”


    “應該是的,我查到那個小姑娘所在的家鄉,知道她原來名叫肖玉兒,八歲的時候爹娘先後在戰亂中離世,後來她也不知所蹤。之後我又跑到陰間查了查,然後才發現,在這一千四百多年裏,竟然沒有有關她的任何信息出現。接著老判官隱約記起了一件事,他說曾經有個女子的陽壽應該是二十八歲的,但是突然有一天她的名字在生死簿上消失了。因為之前都沒有在意過她的名字,所以消失後也就無從找起,更加不知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後來也就不了了之了。我猜,消失的名字就是肖玉兒,至於為什麽會消失,這應該都要拜你所偷的那顆長生不老藥所賜。”


    肖玉兒,秦炎在心裏琢磨著這三個字,並竭力想從記憶中找到有關它的任何痕跡,不過可惜的是,無論他多麽努力的回想,卻絲毫記不得一丁半點當年碰到的這個小女孩是否有告訴過他,她叫肖玉兒的事情。


    “記不得了?”


    “記不得了。”


    “正常,且不說你當年還小,後來又發生了一場大變故,能想的起來才是怪事。”


    秦炎扭頭看向王富曲,問,“那掌管密密湖妖獸的那名女子就是肖玉兒?”


    “這個還沒來得及查,不知道是不是她。不過,”說到這裏,王富曲笑眯眯的看向秦炎,問道:“有沒有興趣跟三叔一塊出去找找你說的那個密密湖?我看你好像在這裏待的很無聊的樣子啊!”


    “這......合適嗎?”秦炎的意思是,他媽剛剛生了弟弟,他在這個時候不留在家裏幫忙,有點太不夠意思了。不過王富曲顯然沒有明白這層意思,他大大咧咧的一揮手,說,“這有什麽合適不合適的,且不說你和大哥的關係,但就你出自青丘這層來說,幫著我查找妖孽也是功勞一件啊!”


    秦炎無心解釋,對著王富曲咧嘴笑了笑,說,“好,我跟你去。”反正在這裏再待下去都要無聊的長毛了,那不如跟著這家夥出去瘋一瘋的好。


    說走就走,秦炎跟附近的樹妖交代了幾句,讓它轉告白曉鷗自己出去幾天辦事的話,便急匆匆的踏上了去草原的征途。


    “我也是奇了怪了,一群成不了氣候的野獸,也沒有什麽用處,怎麽這女人就想著要保護它們呢?”


    秦炎沒有回應王富曲的話,摸著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我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秦炎說。


    “什麽?”王富曲好奇的看著他,“你小子什麽時候開始有預感了?”


    秦炎斜了王富曲一眼,好好的話絕對可以讓他給帶歪,遂決定不再搭理他。


    可是王富曲這人,並不是你不搭理,他就能知趣的閉口不言。


    “你不知道,那天半夜你去了我們那一趟,第二天大哥回來後我就告訴了他,當時他就高興的跟個二傻子似的,一直反複在問我,你還會不會再去?有沒有說什麽時候去?看見他那樣,我都不忍心搖頭說不知道......”


    “你有完沒完?”秦炎忍不住出聲打斷了王富曲,之後悶悶的說了一句,“我爸是秦朋。”


    王富曲睜大眼睛瞪了秦炎兩眼,也悶悶的回了句,“老子不認識。”


    秦炎沒再理會王富曲,腳下加快,轉眼間就跑出了一百多裏遠。


    “跑那麽快趕著投胎啊?”


    王富曲咬牙切齒的跟上,心裏火的真想扇秦炎兩巴掌。


    “我怎麽覺的你對我爸有股敵意呢?”


    “老子都不認識他,有個屁敵意。”王富曲梗著脖子否認道。


    秦炎眼神複雜的看了他兩眼,心想,這貨為人行事一向都不太著調,估計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於是便打消了繼續刨根問底的心思。


    見秦炎不再問了,王富曲扭頭竟然長長的舒出一口氣,好險啊,差點被這小子給看出來。


    “草原到了。”


    二人下了雲頭,舉目四望,一派枯黃灰蒙、死氣沉沉的感覺,哪裏還有半點“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的景象。秦炎知道,現在是二月初最寒冷的冬季,可即便如此,草原也不該是這副慘敗消沉又無任何生命跡象的情景。


    “怪了,這裏發生什麽事了嗎?”王富曲顯然也察覺到了異常,皺眉望著遠近看不到邊的枯草。


    “先找找看吧,找到密密湖,或許就能知道答案了。”


    於是,二人向著西方慢慢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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