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的夢,便再也沒了那個穿著華麗,身姿雍容貴氣的“自己”,不知怎麽,看著那個樸素的“自己”整日孤獨的忙忙碌碌,丁小凡的心中竟然升起了淡淡的憂傷。


    第二次的夢裏,丁小凡看到一名衣著不俗,卻又怒發衝冠的婦人,那婦人帶著一群人衝進了一個院子,然後不由分說就把一身青衣的“自己”給扇了兩巴掌,丁小凡不明白出了什麽事,也聽不到她們的說話,而她所能看到的是,那婦人看起來既悲傷又憤怒,但是她顯然在把怒氣狠狠的發泄到“自己”的身上,而那個樸素的“自己”卻低眉順眼的任由她打罵。


    丁小凡覺得,這個懦弱的“自己”一定是習慣了這種打罵,不然她不會這樣毫無表情和反抗的任由她們欺負,不過下一秒丁小凡就知道自己猜錯了,因為那個瘦弱而單薄的身軀在被婦人及她的婢女打到極致的時候,竟然輕輕一出手就劈飛出一個婢女,而隨著那名婢女的尖叫(當然這個尖叫純粹是丁小凡想象出來的),所有人都住了手,包括那名高高在上的婦人,然後丁小凡第一次看清了“自己”的眸子,那是一雙帶著血絲和好似醞釀了很多年冰霜寒氣的眸子,它們冷冷的注視著婦人,一眨不眨。


    丁小凡看到那名婦人好像害怕了,她悄悄的後退了兩步,最後在下人的攙扶下才勉強站穩了身體,然後婦人左右看了看,好像覺得自己一方人多,不應該害怕她一個人,所以又伸出手指著“自己”的鼻子不知在說著什麽,或者說在罵著什麽,總之那個表情和動作說出的話絕對不會是什麽好話。


    其實,從一開始丁小凡就沒看到“自己”開口說話,她所能做的似乎隻是沉默的麵對一切,當然這個時候麵對婦人的指罵好像也並沒有打算張口反駁,丁小凡看到她默默的轉過頭,而眼睛所看之處卻是剛剛被她劈飛的那個婢女。


    婢女被劈飛到三米開外的一片草地上,此時正踉蹌著想從地上爬起來,但是她剛剛撐起一條腿卻又倒了下去,於是她便開始曲起另外一條腿,想靠著它來站起來,可是這條腿也僅僅是區起一個不大的彎度,便又剛才那條腿一樣的倒了下去。或許婢女終於察覺到了異樣,丁小凡看到她驚恐的抬起頭,向著同伴的方向伸出手來,但是還不等同伴前來幫忙,她的兩條腿便像是被什麽拉住了一樣,竟然拖著她後退了三四米。此時她眼中的恐懼比剛才更甚了,而伸出的手也更加急迫的想要得到同伴的幫忙,但是她的同伴此時卻站住了,最後幹脆退回到了婦人的身後,一個個全都害怕惶恐的看向“自己”。


    婦人像是終於意識到了眼前這名小女子的不一般,之前的囂張氣焰,此時已經消失的蕩然無存,她張著嘴巴連連後退,最後在其它婢女的攙扶下惶恐而又狼狽的離開了院子......


    本以為隨著婦人的離開,“自己”應該可以安然無憂了,可在隨後的夢裏卻出現了類似三堂會審這樣的場景,會審的對象自然是這名看著瘦弱可憐,實則高深莫測的“自己”,而居中而坐卻又威風淩淩的三人中就有剛剛的那名被嚇跑的婦人。


    婦人坐在最右側,在看向跪在廳堂中的“自己”時,臉上和眼神中帶著咬牙切齒般的恨意和厭惡;緊挨著婦人的是一名同樣衣著華貴的中年男子,看著他的相貌,丁小凡總覺得似僧相識一般,但當仔細去想,卻又實在想不起自己在哪裏見過,而他在看向“自己”時就顯得和善的多了,起碼從他的眼神中丁小凡可以看出憐惜和悔恨,憐惜的應該是眼前跪著的“自己”,但悔恨什麽呢?


    最左側的男子約莫五十歲上下,從其自身所散發出來的威儀中可以看出,在座的三人當屬他的地位最高。丁小凡隻來得及匆匆觀察完廳堂中的這三人,然後就看見左側的男子嘴巴在一張一合的開始敘說著什麽,也不知說了多長時間,但是感覺應該不長,最後他微微側頭瞟了眼右側的兩人,像是最終要做出一個什麽審判結果一樣,站起身,一手在前一手在後,指著跪在地上的“自己”又說了幾句話,然後便揮了揮手,緊接著進來兩名仆役一樣的男人,一左一右的將“自己”給架了出去......


    丁小凡站在被趕出家門的“自己”身邊(如果說那個有著巍峨黑色朱漆大門的高深庭院是家的話),看著她卑微的彎下身去撿拾地上被仆役丟掉的一個癟癟的已經看不出顏色的陳舊包袱,然後她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裏........


    丁小凡一路跟著她,看著她走出城門,走向一個未知的白色茫茫的天地.......


    現在已經是淩晨三點鍾了,今年的平安夜已經過去,聖誕節正式來臨。


    而此時寫到這裏的丁小凡卻感到自己的腦仁在一陣一陣的發疼,她閉上眼睛揉了揉太陽穴,深呼吸了幾口,然後站起身去一旁的櫃子裏拿了一包速溶咖啡。


    在衝咖啡的時候,丁小凡便決定要將自己前段時間做的所有稀奇古怪的夢都寫下來,她這樣做其實並不隻是為了給媽媽創造素材,更多的是她想為這些夢整理出一個頭緒,或者找出做這些夢的因緣。


    第三次的夢裏,丁小凡看到“自己”穿著一身好像士兵服一樣的男裝,而當置身於一群真正的士兵堆裏時,她看著是那麽的弱小而單薄,但是下一秒鍾,這個弱小的自己卻赤手空拳打倒了一名最高大最強壯的士兵。


    丁小凡鬱悶的看著那個“自己”,心想,她是想學花木蘭,女扮男裝去當兵嗎?


    仿佛是為了驗證丁小凡的猜測一樣,下一瞬間她便出現在了戰場上,她看著一身戎裝,手拿利劍,奮勇殺敵的“自己”,直嚇得連連後退,但是不管她退了多少步,卻始終都圍繞在“自己”身邊,最後丁小凡徹底醒悟過來了,夢中的她用手狠狠的拍了下自己的腦門,同時罵道,你特麽不僅慫,還傻,這就是個夢,你退什麽啊?怕什麽啊?看看人家,明明長了一張一模一樣的臉,但性格和膽量咋就差了那麽多呢?


    後來丁小凡便聚精會神的開始看著“自己”殺敵,利劍閃著寒光左邊一下,右邊一下,看似速度不快,卻每每都能刺到敵人的要害,而那彈跳自如、勇猛向前的瘦弱身影竟宛如一隻丟失了孩子的母狼,凡是擋住自己尋找愛子的身影,統統都要倒在自己的利齒之下.......


    丁小凡已經記不清她殺了多久,卻記得殺到最後時,敵人看見她轉身就跑,而她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從後麵狠狠的拋出利劍刺穿了對方的胸腹,之後再一個跳躍踩到對方的背上,然後順勢再拔出利劍。這樣狠戾的動作在一個女子做來竟然一氣嗬成的這麽流暢完美。


    最後的結果是顯而易見的,他們打勝了。丁小凡看著一堆的士兵將被敵人的鮮血噴了一身的“自己”給高高的抬了起來,然後歡呼著把“自己”給拋上了空中,下墜時又恰好的給穩穩接住。


    第一次,丁小凡看到“自己”笑了,她張開雙臂,麵前天空,仰頭大笑。


    雖然並不能聽到聲音,但丁小凡感到“自己”笑的那麽的肆無忌憚而又酣暢淋漓。


    然後,好像是終於笑累了,歡呼的士兵逐漸安靜了下來,他們開始環顧身處的戰場,開始紅著眼圈去找戰死的自己最親密的戰友,開始將他們的遺體慢慢的往自己的營地抬.....


    這樣的情景讓丁小凡感到鼻子酸酸的,她知道,但凡戰爭總是有死有傷,死去的人倒也落了個痛苦,一了百了;而傷者卻未免又要經曆一番苦痛,撐過的可以成功的繼續活下去,撐不過的免不了要走那些死去戰友的老路;但是卻徒留活著的人來傷心追憶曾經並肩浴血奮戰的難忘時光......


    丁小凡看到那個“自己”並沒有幫著士兵一起抬屍體,她站在一處空地上,眼神陰鬱而又迷離的望著一個方向。順著她的眼光,丁小凡疑惑的看了過去,然後她驚訝的發現了一個事實,這個“自己”竟然也能看見鬼?


    是的,她看的地方此刻正站著一群鬼,一群剛剛戰死在沙場上的將士們的鬼魂。


    她站在那裏靜靜的看著他們,他們反過來也微笑的看著她,最後,他們向她揮了揮手,然後一起轉身慢慢走向了在身後不遠處等著的鬼差那裏......


    後來,丁小凡跟著“自己”回到了一個類似營地的地方,然後她看到“自己”還沒來得及坐下休息,就有一個將軍模樣的人興高采烈的走向“自己”,同時還用他那寬厚的手掌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大意應該是在誇獎她作戰勇猛,身手不凡之類的吧,總之,從這位將軍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明顯的讚賞和滿意.


    唉,還真當成花木蘭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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