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藝滿樓隻是個提供客人取樂之地,但是也彌漫著不見血的刀光劍影。樓裏的明爭暗鬥絲毫不亞於紫禁城內的嬪妃們的爭寵。不同的是,她們不是爭寵於一個男人,而是很多男人,隻要願意買她們的藝,便足以。幸好不是單單隻取悅一個男人,若隻有一個男人,孟三娘怕也是搞不定這些姑娘。


    孟三娘自己估摸過,藝滿樓隻有這麽大一塊地方,招再多的姑娘也是沒地方住,所以她將藝滿樓裏姑娘的人頭捏在兩百左右,多了便將每個月入賬最少的姑娘給退了去。


    不過孟三娘非無情無義之人,若這姑娘被退了,孟三娘還會給抵上半年的保命錢,每個月約二十兩,讓姑娘不至於餓死,可以再找個好些的下家。


    若人少了,孟三娘則會自己上街走走瞧瞧,相著合適的人了再給她介紹藝滿樓。不過,這種情況出現不多,因為藝滿樓多的是姑娘想擠破頭進,怕是求也求不來。


    在藝滿樓裏,姑娘間搶客人的事屢見不見,一般來說,姑娘們都是自己解決,若你這次搶了我的客人,那下次定會找機會把搶走客人的人頭給搶回來。這搶的方式也是層出不窮,隻有想不出,沒有做不到。


    諸如姑娘們會買通客人身邊的奴才,通過奴才來讓客人的耳根子軟下來,隨後給出主子一意見,哪哪個姑娘好,通常來說,藝女對這些客人來說如衣服,不過是圖個樂子,沒有特別喜歡哪個姑娘一說,所以,若主子的奴才在主子耳邊那麽美言幾句,主子便極有可能轉變主意,去聽另外一個姑娘的曲子,看另外一個姑娘的舞。


    就買通身邊人而言,已經算是尋常的方式。更有甚者,會做出一些傷人之事。不久前,其中一位秋兒姑娘受多位客人喜愛,她樣貌閉花羞月,彈得一首好琴,說起話來柔柔媚媚,男人見少了世麵的,定要失了七分魂魄,故指明點她的人特別多,但是呢,姑娘人就那麽一個,她分身乏術,於是便定了個準時間,給那幾個爺專門表演。可就在上台的前幾分鍾,姑娘身子感到有些不適。


    她上台前突然幹嘔了起來,她被人在茶水裏下了藥,嘔吐不止,吐到整個人都站不起身子直發抖,她隻得躺在床上休息。這時候,孟三娘隻得出麵與那些客人說明緣由,這位姑娘因為身體不適,讓下一個姑娘給接替上。此時,秋兒才反應過來是誰害的她,那時候,即便她氣不打一出來,也隻得先咽在肚子中,她深知即便說了出來,也未必有人信,興許還要被人坑害。


    對於這些狀況,三娘並非不知情,可是,就她的底線來說,隻要不弄出人命,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給過去了。畢竟,她是老板娘,藝滿樓有生意便是好事。若真要三娘出麵了,如果用小恩小慧擺不平,那隻得用最後一個殺手鐧,離開藝滿樓,這話一出口,便無人再有異議。


    “雪玉,作為姐姐,要告訴你的是,想要在藝滿樓立足腳跟並非易事。我在這裏五年了,已將這兒的人情冷暖看的一清二楚。你要想呆在這超過一天,你就得記牢我說的話。”木清揚看似一臉認真地對雪玉說道。


    “雪玉懇請姐姐教誨。”雪玉緊接著答道。


    “那就是一個字,練。”木清揚伸出一個尖尖的手指頭,放在雪玉的鼻尖前,雪玉看著這根貼的如此近的手指頭,差點成了鬥雞眼。


    “練?”雪玉更加二丈和尚摸不到頭腦了。


    “不錯,正是這一個字,練。早上練,晚上練,吃飯的時候練,睡覺的時候也練。直到你的琴藝呀,如同和身子合為一體,揚收手音律,收手餘音繞梁,而三日不絕。”木清揚這番話一出,讓雪玉張大了嘴巴。


    “吃飯睡覺也得練?這聽上去與練武功如出一轍,可好像比習武更加難呢。難道,我每日需要抱琴而眠?”雪玉問道。


    “別管抱不抱琴,你先練上三個時辰再說。”木清揚淡淡地回答道。隨後轉身從她的床下拿出一把琵琶,“這是原來的妹妹留下的,你就先拿著用用吧,練手罷了,不需多好的琴。”


    就這樣,雪玉一臉懵地接過這琴,還不及再次詢問,木清揚便轉身離開,關門而去。雪玉隻身坐在屋子裏,仔細地看了下這把琴,用手撥弄了兩下琴弦。


    音色斷斷續續且不連貫,就像掉了串的珠子,啪嗒啪嗒地散落在地。連琴弦都鬆了,這是有多久沒有彈奏了。眼見這琴麵上也已積了厚厚的一層灰,一個指頭上去,便是深深的印記。雪玉是轉了一下琵琶頭處連著弦的紐,給拉緊了後,用手撥弄了一下琴弦,看看是否音準了,再準備開彈。想起過往,已是十年多前,姥姥教她的,平日除了習武,便會偶爾彈奏一曲,再長大一些,似乎少了些彈琴的興致,故手也生疏了不少。


    木清揚關上門後,沒走幾步路便遇到了迎麵而來的秋兒,她本想打個招呼就離開,不料秋兒卻主動開口,她說:“聽童童說來了個新藝女,在哪兒呢?”


    “在屋裏呢。“木清揚搪塞道。


    “那正好,還不快引見一下。又多了一個姐妹,好事呀。”秋兒說道。


    “哎,這丫頭呀,琴藝差勁,正在裏頭練琴呢,讓誰都不許打擾她。”木清揚裝模作樣的搖了搖頭。


    “這樣呀,那好吧。這新人可真有些意思。”秋兒說罷,便離開了。


    過了三天,孟三娘忽然想起好些日子沒有見著雪玉了,她見到木清揚便問她:“這些日子,殷雪玉過得如何?”孟三娘知道雪玉隻是為了那場鬥藝大會而來,故沒有給她安排任何的場子,但木清揚卻以為這是她的計謀成功而感到沾沾自喜。


    “挺好的挺好的,她在這住的慣也吃的慣,天天在房裏練琴。“木清揚回答道。


    “這麽乖,你一會讓後廚給她送點吃的去。”


    三娘這回怎待她這麽好了,木清揚心生疑惑。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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