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扛著鋤刀的老農顫顫巍巍地向前走了數步,全身如同被螞蟻鑽過的瘙癢般抖動,不出一會,那手中的鋤刀也從他肩上滑落至地,鋤刀如同死魚一般地躺在地上,老農的兩隻眼珠亦朝上翻起,露出魚肚皮般的眼白,隨後他的舌頭也如同嚼了花椒一般,麻動不已,如同將死之狗般吐出舌頭,隨後撲通一聲,兩膝著地,翻身倒在了路中央。


    “一浪,你看,那裏有個人倒下了。”雪玉忙拉起一浪的袖子,指向不遠處這倒地的老農,“我們快去看看。“


    隨後兩人跑到了這老農的跟前,雪玉將老農翻過身子,隻見他舌頭歪斜露出嘴,手腳亦抖動不止,雪玉在一旁說道:“見他的樣子,恐怕是犯了癲癇。”


    “癲癇是什麽?”


    “癲癇是一種病,哎,我們趕緊找地方給他治治吧。”雪玉看著老農止不住的抽搐,越發有些擔心,“你先背他上馬,我們再去尋地方。”


    說罷,雪玉便讓一浪蹲下身子,將這犯了癲癇的老農給推到了背上,由於老農身子太沉,雪玉又較柔弱,在退老農上背的時候,老農沒趴穩,滑下來差點壓倒雪玉,幸好雪玉眼疾手快地撐住老農的後背,將所有的力氣都匯聚於腳下,這才定住了身子,將老農完全地支在了一浪的背上。


    隨後,一浪將老農麵朝馬背的放在了他的馬上,緊接著上了馬鞍,雪玉也沒忘記帶著老農的鋤刀,也一並騎馬而奔。


    “我看到煙了。”一浪馱著老農,眨巴著眼睛看向不到二裏的地方有炊煙緩緩升起。


    “應是戶人家,那我們就去那兒。”雪玉等不及地說道,好似屁股後頭有一股火在燒她的馬尾巴。


    到了那戶人家的門口便一躍跳下馬背,一個箭步向前,咚咚地敲著門,“有人嗎?裏麵有人嗎?”


    “是誰呀?”裏麵的人不一會便開了門,是個已有白發留著胡子的中年老翁。


    “老伯,我這兒有個人倒下了,需要點東西吃才行,請問您有雞蛋嗎?”雪玉一連串的說道,不帶喘氣,那眉毛梢好似也著了火一般,燃起紅光。


    “雞蛋?有...有啊。”老翁被這突如起來的雞蛋之邀給嗆了下,心想,這是女土匪嗎?幸好我有啊,不然,我這老命是不是要不保了。


    “麻煩借兩隻,多謝。“雪玉緊接著說道。


    “哦哦,那你等一下。”說罷,老翁轉身向屋裏走去,一手各揣著一隻雞蛋,伸出手遞到了雪玉的麵前,“姑娘,給。”


    “先等等。”雪玉似乎又想起來一件事,“老伯,我還需要一樣東西。”


    “啥呀?”


    “蜂蜜,你這兒有蜂蜜嗎?”雪玉此刻的言語幹脆而不留一絲灰屑。


    “哎呀姑娘啊,這你可難為到我了,我這是窮人家,那還吃得起蜂蜜。”老翁揣著雞蛋的手在雪玉麵前左右直搖晃。


    “那...”雪玉眼軲轆軸子轉了一圈,又問道:“那這附近,可有馬蜂窩?”


    “哎呀哎呀,姑娘,這可使不得。”老翁聽了張目大驚,這蜂窩桶起來容易,可捅完過後,可就有的罪受了。


    “老伯,您告訴我就成,我是拿這些來救命的。”


    “好好,出了我這老門,向右走二裏,會看到一顆比周圍都要高的樹,我們也不知它為何長得這麽高,在那樹的頂端,就有一顆千年馬蜂窩。從來沒有人敢捅過。光是站在不遠處聽到到嗡嗡作響的聲音,就把人都給嚇跑了,別說把整個馬蜂窩給弄下來,不是被蟄死,就是被砸死。”


    可這時,雪玉聽聞了這些卻一點也不為所動,依舊執意要前行。她又說接著對老翁說:“老伯,這兩個雞蛋我還是要的,麻煩您幫我留著,我去去就回。”說罷便出了門。


    一浪見到雪玉出來後直呼:“怎樣?你是去找了什麽好東西?”


    雪玉搖搖頭,說:“好東西還在前頭,我們先向前走二裏。”


    一浪聽了有些二丈和尚摸不到頭腦,撅起嘴巴,皺起眉頭做了個怪臉便向前走去。


    雪玉依照老伯所說的找到了那棵大樹,那個地方是一片樹林的入口,入口這有一大排的樟樹,獨獨有一棵,根枝異常粗壯,樹葉茂密。


    “哇,這是吃了什麽東西,長得這般好。”一浪見了此樹,直呼驚奇,點頭直稱讚,孰知後頭還有好事等著他。


    “嗬,是棵好樹杆子,你往上看,還有更好的東西。”雪玉指了指樹的頂端,對著一浪說道。


    這?一浪的嘴巴從圓張著變成了齜著牙的一字型,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雪玉,你不會?”


    “我會,我要去捅下這馬蜂窩。”


    隻見一浪倒吸一口說道:“玉兒啊,這馬蜂窩遠看已經有兩個蹴鞠這麽大,再弄下來,指不定是四個蹴鞠那麽大,指不定裏頭有多少頭蜂。”


    可惜雪玉卻堅定地說道:“救人要緊。”說罷便跳下馬,從衣兜裏掏出還帶著檀香的方巾,蒙著臉在頭後邊用手係住。此時,被一浪一把拉住了胳膊。


    “誒誒誒,你慢點。”


    “怎麽了?”雪玉露出的兩隻眼睛對著一浪眨巴了兩下,捂著臉的嘴發出的說話聲顯得有些發悶。


    “我沒說我不去捅,我怎麽能讓你上去呢?你看這樹這麽高,摔下來可怎麽辦。”邊說一浪邊將手比過了頭,眉頭不同打鬥時的皺起,裏頭好似藏著幾個幸災樂禍的小鬼在跳舞。


    “不用,我自己去。”雪玉執拗了一番,正要下馬時,被一浪撤下了方巾,他深呼吸一口用這秀氣的方巾給自己給係上,說道:“大丈夫為雪玉,當在所不辭!“說罷,便一躍跳下馬背,雙手叉腰站在了那搭樟樹前,他四周張望了一下,在地上撿了一根樹枝,插在了自己的腰帶中。上樹前,對雪玉挑了個眉,嘴中如同含著話梅一般悶悶地說道:“看我的。”雪玉露出了常人難以察覺的笑,齒笑,皮未笑,心笑,肉未笑。


    一浪“呼”地一下跳起,雙腿雙手抱於樹上,像個蛤蟆一般一點一點地向上跳,他目光緊鎖著那碩大的馬蜂窩,不禁冒出了一絲冷汗,雖心有所懼,但不管怎麽說,在雪玉麵前,可不能丟臉。


    離那馬蜂窩越近,那嗡嗡的蜜蜂之音越依稀可聞,好似蜜蜂們對一浪的嘲弄。當他靠近馬蜂窩隻有一丈時,他空出一隻手拔出樹枝,不料腳底卻打滑了一下。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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