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木柵欄的周圍雜草叢生,若不細看,壓根發現不了這間屋子。雪玉繼續攙扶著這位老太太,推開了咿呀作響的柵欄木門,徑直走向茅屋。


    雪玉走到屋子跟前,她敲敲屋子的門,問道:“有人嗎?”


    “屋裏沒人,進去吧。”


    雪玉應聲點頭,進屋隻見房裏的椅子歪倒在地,四角方桌上積攢著肉眼能看到的灰塵,可是屋內卻有兩張房榻。雪玉被一陣彌漫的塵埃味嗆到,咳嗽了兩聲。隨後雪玉收束起油紙傘,放在房門右側,這時,她腰上佩的錦月雙刀被這老太一眼看到,說:“你身上這刀是哪兒來的?”雪玉隨著老太的視線看去,答道:“這把刀是我爹自我七歲習武起交給我的。”


    “你爹是?”老太邊問,邊坐在了一張沒有倒地的椅子上。


    “家父乃殷雄飛。”


    “哦...殷雄飛。”嗬,原來是月鏽派的人,老太心裏想到,後來繼續說:“你先幫我把這桌子,還有這地上的東西給整理一下吧。”


    雪玉聽罷,撓了撓她的腦袋,這讓她有些無從下手,她雖可出拳,會握劍,可幹起這些瑣碎的家務來,還是讓雪玉覺著有些腦袋空白,但是她看著年邁的老嫗,想起了她的姥姥,還有這亂糟糟的環境,雪玉沒有拒絕,她一口答應,動身將倒在地上的椅子擺正,放在四方桌子的另一邊。她起身又去尋找到那搭在窗台上的抹布,她左手扶著桌腳的一邊,右手從桌角的另一邊向自己這兒抹來,越來越厚的灰塵擠作一堆,向雪玉迎麵而來,她“阿嚏”一聲,被這些灰塵給癢了鼻子,盈動的雙眸亦微微顫抖。


    “我見過許多人,看到我這張麵孔,便躲得遠遠,更甚者...方才你也見到了,出口成罵。你為何不害怕我呢?”老太開口說道。


    “我?我隻見到您未打傘,您的麵孔是醜是美,我何須懼怕,又何須在意?”


    “嗬,你這丫頭。”老太說完,便提出拐杖下方,撞擊到雪玉的膝蓋骨上。


    雪玉“啊”的一聲,屈膝而跪,嘴裏念叨著:“老奶奶,您這是要幹什麽?”雪玉雙目睜大,已來不及站穩步子,又被老太左手抓住手腕,使力向自己的身子向推來,雪玉隻覺身體中一陣熱流湧動,那湧流好似比自己運功時要猛烈十倍,隱隱覺得胸口像有石頭堵住。


    “你說你自七歲時便習武,可連這手中心經都未打通。平日是誰教你的武功?”


    “我..我爹和姥姥。”雪玉吐字顯得有些困難。


    “太弱了。”這老太手臂使勁用力一拽,又將雪玉整個人都拽到跟前,右手捏住她的手腕。雪玉睜目張嘴,感受另一股熱流在自己的手臂上來回竄動,像方才一樣,仍然感覺有石頭堵住了她胸口。


    “我爹爹和姥姥的武功都遠遠強於我,所以素日極少與他們練劍。多數時候,隻能自己練習。”雪玉補充道。


    老太聽罷搖搖頭,說:“不僅心經未打通,連這三焦經亦未通。若真和人交手,隻要擊你臂部二穴位,說一擊喪命都不為過。”


    雪玉這才反應過來,這位方才在街上步履蹣跚的老嫗,竟如此懂得武功,更甚者,還是個厲害的角色。


    老太二話不說,舉手將皺巴巴的食指和中指從雪玉肩部滑至手腕的內關穴,運用真氣出力於穴位之上,雪玉隻覺像被人狠狠掐了一把,掐過後,又猶如一個滾燙的小火球逐漸擴散到全身經脈,熱流與真氣互相交錯湧動,與方才相比,多了幾分舒暢。老太又點上另一隻手臂,從肩上至下運氣於外關穴,雪玉又覺一股寒流交織在全身經脈中,兩股氣流纏繞在一起,最終平複流入雪玉的真氣中,一道行走流通,覺無他異。


    “我剛剛這是怎麽了?”雪玉額頭冒汗,兩眼昏花,但兩隻胳膊覺輕盈卻有力,她攤開雙手,正反瞧了兩眼。


    老太鬆開她的手,氣定神閑的坐在那兒,好似沒有使一分力,說:“方才,我打通了你的心經與三焦經。沒打之前,你的經脈全都是堵住的,所以當我按你腕中時,會覺得運氣不順。”


    “啊,這,這就被打通經脈了?”這是雪玉不曾想到的,她原以為通經打脈這等事,需等到十年、或者二十年之後,待武功變強後,方可自通經脈,沒想今日一出門,卻有幸獲得此通。


    “嗬。”老太點點頭。


    “謝謝老奶奶。”雪玉一時不知說什麽好,隻得表達謝意。


    “我有一個孫女,也與你一般大。”


    “她在哪兒呢?”雪玉好奇地問。


    “她不常回來。”


    “我叫殷雪玉,現在住馬騰鏢局,您要是有需要,可以隨時來找我。”雪玉笑笑說。


    嗬,老太聽了,又從懷裏掏出一隻紅塞白瓶於雪玉眼前,說:“這個你拿著吧。”


    “老奶奶,這個又是什麽?今天雪玉已受您的大幫助,不好再受了。”


    “拿著吧,這是丹梔散,總能派得上用場。”


    雪玉聽罷,伸手接過白瓶,回應道:“多謝老奶奶。”


    “時候已經不早了,你也該回去了。”


    “那您一個人多加小心。”雪玉說罷正欲離去,一個略覺熟悉的麵孔出現在雪玉麵前,此人手拿石矛,目光緊逼,沒錯,正是那日初次上路遇見的人,南紅幫的鄒單耳。


    “喲,在這兒都能碰見你,看來咱們倆的緣分不淺。”鄒單耳說道。


    “你!你少胡說八道。”


    “這回你的一浪哥哥不在了,看誰還能幫你。”鄒單耳掄起他的石矛,說道。


    “你跟蹤我?”


    “誒,這倒不是,我今日來,不是來尋你。而你是身後那位。”鄒單耳與雪玉的目光紛紛都轉向老太,可老太依舊握著她的拐杖不動,滿臉都是對鄒單耳的鄙夷,一點兒出手的意思也沒有。


    “你找老奶奶?你欺負一個老人家,算什麽英雄好漢。”雪玉此時已經握住金秀金刀,想拔出劍鞘。


    “哈哈哈,我本就不是什麽英雄好漢,何來欺負一說,哈哈哈。”鄒單耳肆意地狂笑著。


    隻聽“噌”得一聲,雪玉拔出金刀,大喊一聲:“看刀!”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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