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聊了一會,最後易小莘安頓好程星桃睡下之後,離開了。


    晚上,程星桃睡覺的時候,夢到自己回到了大學軍訓時期,她從醫院回來之後,很多事情發生了變化。


    謝琳受到了處分,臨時被調職。


    這其中具體發生了什麽,程星桃並不是很清楚,但從她零碎的信息中,她知道,謝琳的離開,和周佳妮的指認有很大關係。


    之前周佳妮那麽迷謝琳,沒有想到的是,最終給予謝琳最大罪名的就是周佳妮。


    蔣婷婷在知道謝琳的事之後,低沉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蔣婷婷退學,程星桃才收到蔣婷婷給她發的信息。


    她說:“為什麽是在我的事情發生之後的一天?為什麽我成了受害者,而你逃過了一劫?每次看到你,我都在想,為什麽?為什麽老天那麽眷顧你,而偏偏對我這麽殘忍?你當初給我發短信,是知道會發生什麽事吧?你是如何做到冷眼旁觀的?在之後的日子裏,每次看到我的時候,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蔣婷婷發給程星桃的短信,程星桃看了很久,最終什麽也沒有回她。


    她不知道該怎麽回複,是承認自己的錯誤?還是為自己辯解?


    她無話可說。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做的選擇負責,蔣婷婷是,她也是。


    蔣婷婷選擇了跟謝琳走,而她選擇了,等待蔣婷婷的求助,但是蔣婷婷沒有找她求助。


    那天晚上,程星桃坐在床上想了一夜,思考她的選擇是否正確。


    她沒有答案,在沒有結果之前,誰也不能肯定自己做的選擇是正確的。


    即使有了結果,程星桃也依舊不知道當初的選擇,是對是錯。


    早上醒來的時候,程星桃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即使在夢裏,她也沒有半點喬躍的印象。


    她很努力的尋找,可是,記憶裏依舊是一片空白。


    天色還很早,程星桃洗簌完,將桌子上箱子裏的東西整理整理,找丁青詢問了喬躍現在的行動軌跡。


    得知喬躍現在在總公司上班,程星桃愣了一下,她沒想到,喬躍回來了,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卻隻有她被蒙在鼓裏。


    腳踝還腫著,她穿了運動鞋,抱著紙箱子一瘸一拐出了門,到了總公司,直接找去了喬躍的辦公室。


    既然喬躍忘記了她,那她就讓喬躍一點一點想起來。


    喬躍推開辦公室門的時候,看到外麵的同事偷偷用八卦的眼神看他,喬躍心中有些奇怪,進了辦公室,發現坐在他辦公桌裏盯著眼前的一個舊紙箱發呆的女人,總算明白為什麽外麵的同事都用那種眼光看他。


    這個女人長得還算漂亮,五官端正秀氣,化著淡雅的妝,看起來溫和無害的樣子。


    喬躍第一眼就認出了這個女人是昨晚宴會上纏著他的女人。


    他不禁皺眉,昨天把她趕走了,今天追到公司來了?而且能出現在他辦公室,若是公司每人給她撐腰,她根本不可能出現在他辦公室。


    這個女人到底是誰?他根本不認識,為什麽要纏著他不放?


    程星桃聽到辦公室門的聲響,抬頭看去,正對上喬躍陌生而狐疑的目光。


    那樣的目光,從她記得喬躍起,喬躍就從未用那樣陌生疏離的目光看過她。


    原來,喬躍對待其他人,目光中總是有著距離與疏離感。


    可笑以前的自己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對喬躍來說,是如此不一般的存在。


    現在被喬躍遺忘,也許是老天對她的懲罰吧。


    喬躍走過去,氣勢淩人站在坐在沙發上的程星桃麵前。


    程星桃抬頭望著他,比起昨晚的激動,驚愕,今天的程星桃平靜很多。


    比起未知無盡的等待,起碼現在喬躍就站在自己的麵前。


    “喬躍,早。”


    程星桃淡定的跟喬躍打招呼,嘴角含笑,沒有多餘的話,也沒有多餘的動作,隻是一個神情,就能感受到程星桃對喬躍親近的心境。


    喬躍頓了一下,心不知為何,悶悶的疼。


    這種奇異的感覺讓他感覺很煩躁,眼前的這個女人,讓他本能的想要遠離。


    “你到底想幹什麽?我說過了,我不認識你。如果你想用這種方式搭訕的話,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我很討厭你這種方式!”喬躍的語氣不自覺加重,他想快點打發掉眼前的這個女人,讓他不再有這種奇怪的感覺。


    程星桃的心揪了一下,伸手去夠紙箱的手微微顫抖,但她還是穩住了,慢條斯理打開紙箱,將裏麵的東西一件件掏出來,一邊掏,一邊講裏麵的來曆。


    “這箱子裏的東西都是你收藏的,你看了應該會有印象。這張火車票,不知道你在哪裏撿的我的;還有,這張速寫紙,我都不知道什麽時候丟的,沒想到在你這裏,這幾個字寫得真的好醜,太丟臉了!還有這本書,當初我都不知道,原來我拿錯了書,拿的你的;還有這張照片……”


    程星桃喋喋不休的說著,而喬躍的臉卻越來越陰沉,不等程星桃說完,喬躍一把將桌子上的紙箱拖到了地上,紙箱滑過桌麵,帶動桌子上擺放的一套茶具,一整套價值不菲的茶具被紙箱一同掃下了桌麵。


    隨著一陣清脆刺耳的聲響,紙箱在高貴的木質地毯上翻了幾個滾,裏麵的東西散落一地,隻有程星桃拿在手中的照片,免於禍患。


    “你夠了!出去!”喬躍撐著桌子,難言其盛怒的神色。


    程星桃印象中隻記得喬躍發過一次這麽大的脾氣,那次是在餐廳裏,喬躍不知道跟誰發脾氣,順手將手裏的手機砸了出去。


    程星桃的嘴唇抖了抖,她望著滿地狼藉,曾經被喬躍珍視的東西,如今被毫不憐惜的扔在地上。她將手中那泛舊的小照片握入手中。


    她想再說點什麽,可是強烈的自尊心促使她僵硬地坐著,既沒有反駁喬躍的話語,又沒有聽話的離開他的辦公室。


    眼前被喬躍扔掉的東西,是唯一她能拿來喚起喬躍對她感情的東西,可是這些東西,現在對喬躍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她,也一樣。


    對現在的喬躍來說,她程星桃不過是一個死纏著不放的麻煩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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