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芊雪沒有去打擾夏凡,而是被小寶牽著離開了這個舞蹈學院。


    走到樓下的時候,林芊雪突然聽見有一個女學生似乎勉強壓抑著興奮地說道。


    “剛剛走過去的那個,是傳說中的穆大公子吧?”


    另一個聲音篤定,“不會錯的!我在八卦雜誌的封麵上見過,剛才那個就是他的臉!”


    兩個女孩子急匆匆地從林芊雪的麵前跑開了,看樣子像是去追那個傳說中的大公子了。


    “穆霆驍?”


    林芊雪低念了一聲穆霆驍的名字。


    難道剛才他一直都在這裏麽?


    林芊雪泛著絲絲涼意的手撫上小寶的臉頰,柔聲問道,“爸爸剛才一直在這裏麽?”


    小寶有些猶豫,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林芊雪覺得小寶有些奇怪,不過沒有深究,牽著他回家了。


    夏凡想必需要幾天時間來平複一下心情,她還是先回去再熟悉一下劇本好了。


    ……


    李楠沒死,但是摔斷了脊柱,脖子以下都失去了直覺,餘生都隻能在床上度過了。


    他的父親,那個蠻橫無理的高官來找王校長討個公道,王校長直接把當時校長室內的監控給他看了看。


    “李局長,我建議你還是給李楠做一個神經方麵的全麵檢查,似乎是壓力太大的緣故,李楠的同學在他的枕頭下麵,找到了這本書。”


    竟然拿是一本《自我催眠》。


    李局長一把把這本書從王校長的手裏搶了過來。


    “這件事,絕對不會就這樣結束,我兒子受的苦,我一定讓你們都嚐一嚐,一個都別想跑!”


    “隻怕李局長你沒有那個機會了。”穆霆驍竟然意外地從外麵走了進來。


    李局長看到穆霆驍的時候,眼神晦暗不明的閃了閃,似乎在掂量著穆霆驍現在的身份和價值。


    穆霆驍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李局長如果有時間想這些沒用的東西,不如抓緊時間給自己找一個可靠的律師才是王道。”


    “你這是什麽意思?”李局長明顯被穆霆驍話給震懾到了,不免有幾分心虛了起來。


    穆霆驍的身後,兩個穿著製服的檢查員從外麵走了進來,舉起了手裏的證件。


    “李誌紅,接到群眾逮捕你貪汙受賄,我們現在依法對你進行逮捕,調查你收受賄賂一案,你有權保持沉默,但是你所說的一切,都將會成為呈堂證供。”


    一副鋥亮的手銬不夠分說地扣在了這位李局長的手腕上。


    李誌紅的雙眼瞬間變得血紅。


    “王校長,你等了兩年,原來是在等今天。”


    當年他為了保住自己的兒子不去坐牢,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這件事情給壓下來,把所有目光都從李楠的身上給引開了。


    甚至還用校長的位置來誘惑茜茜的父親閉嘴。


    也許兩年之前誰也想不通為什麽茜茜的父親要答應這個荒唐的條件,而不是堅持為葬送了大好前程的茜茜討一個公道。


    甚至當時連茜茜都不能理解父親的選擇。


    但是當時父親對她說,“隻要李誌紅還坐在現在的位置上,我們就永無公道可言。”


    所以,他假意接受了李誌紅提出的條件,安安靜靜地蟄伏了兩年的時間,才終於為自己的女兒報了仇!


    王校長神色平靜地摘下了胸口代表著身份的胸牌。


    他坦然地回望著李誌紅的眼睛。


    “我知道,我也要為自己做出的事情負責。”


    兩年前他接受了李誌紅提出的條件,現在李誌紅被調查,他自然也需要為當時的事情付出代價。


    當夏凡帶著全新的形象再次找到林芊雪的時候,雖然林芊雪看不見她,但還是能感覺到她正從裏到外都煥然一新。


    “這是我這幾天改出來的劇本,想聽聽你的意見。”


    她把幾個主角的結局稍稍改動了一下,把圓滿的結局,換成了帶有一點點傷感的。


    等到她把新改的結局說給林芊雪聽了之後,林芊雪溫柔地點了點頭。


    “你的這部戲,其實從一開始就是想寫給那個叫茜茜的女孩的吧?”林芊雪突然問。


    夏凡笑著點了點頭,“是,她曾經是我最好的朋友,隻是在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之後,我再也不敢麵對她,所以這兩年的時間,我從未見過她一麵。


    我本來想要把這部戲拍出來,作為一種支持,一種歉意,想要讓她知道,就算她的腳不能自由地活動了,但人生也還是充滿了希望的。”


    那個時候的夏凡根本不知道,原本陽光開朗的茜茜其實並沒有因為這件事改變多少,她的確消沉過一段時間,整個人都是暴虐和極端的。


    是她父親,也就是王校長,在她身邊開導她,才讓她終於燃起了生活的希望。


    “茜茜告訴我,這個世界不是十全十美的,有缺憾的人生才是常態。”


    缺憾?


    林芊雪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這裏,正在隱隱作痛。


    缺憾麽?林芊雪想,會不會命運給她安排的人生的缺憾,其實就是穆霆驍?


    “這樣的結局,你覺得怎麽樣?”夏凡有些小心翼翼地問道。


    林芊雪沉吟了一下,才開了口。


    “我能理解你所說的缺憾,畢竟大部分人的人生都是這樣的,但是你拍這部片子的目的不是想要陳述這個事實,不是麽?”


    “那你的意思是?”夏凡若有所思。


    林芊雪的一張臉上滿是溫柔。


    “你拍這部片子的目的其實是想要告訴那些來看電影的人,生命裏是有光的,就算隻是極少數,但是他們看到了希望,也抓住了希望,所以才有機會拜托命運的桎梏。


    你是把希望帶給他們的人,所以我覺得,結局還是陽光一點好。”


    這畢竟不是一部記錄生命常態的片子,就算是缺憾的人生,也應該是充滿希望的。


    林芊雪的話讓夏凡再一次陷入了沉思,她久久都沒有說話。


    已經是夏末,但是秋老虎的餘威仍在,沐浴在陽光下的林芊雪身上像是被鍍上了一層金光,整個人顯得溫暖而恬靜。


    “我明白了。”


    夏凡聲音堅定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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