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在給李華換點滴的藥瓶,她一隻手熟練的拿過針頭,熟練的排出輸液管裏的氣體,另一隻手抬起李華的手臂,皺著眉反複查看。


    “阿姨,您太瘦了,血管真是不好找啊!”


    護士嚐試著拍了拍麗華的手背,把針頭插了進去,可最終還是因為沒找準位置,將針刺在手背裏左右挑動,探尋血管的位置。


    護士的額頭滲出豆大的汗滴。


    “沒事兒,小姑娘,慢慢來。”宋華和藹的安撫護士緊張的情緒。


    宋華緊緊閉上眼睛,耐心等待小護士完成她的工作。


    窗外,顏落落緊握雙拳,身體微微抖動,那根刺進媽媽手背裏的真,仿佛也刺進了她的心裏,那一刻,她感到自己的心在滴血。


    “好了阿姨,找到血管了。”


    李華聽到護士的話,輕輕掙開眼睛,小護士尷尬的擠出一個歉疚的笑容。


    “我一看到你,就想起我的女兒,她可是帝大醫學院的高才生。”說到顏落落,李華的笑容裏洋溢著難以掩飾的自豪。


    顏落落推開房門,衝到了媽媽麵前。


    “媽,我來看您了。”顏落落強忍住將要流下的眼淚,給了媽媽一個燦爛的微笑。


    “落落,你來啦!”


    宋華拉過顏落落的手,顏落落冰冷的手指讓宋華格外心疼,“你呀,我就跟你說了,女孩子要注意保養。”


    媽媽一席話看似責備,卻暖透了顏落落的心。


    突然,一陣嘈雜的聲音從病房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病床滑輪與地麵疾速摩擦的聲音,混雜著醫生的叫喊聲。


    “快,快通知搶救室,準備好心髒檢測儀、氧氣機······動作迅速,病人隨時有生命危險。”大夫聲嘶力竭的喊著。


    搶救是醫院的家常便飯,在這個冷冰冰的環境裏,顏落落見過了太多的生生死死。


    見過了太多鮮活的生命在病魔的折磨下漸漸枯萎,也見過了太多人在奄奄一息、命懸一線的時候,眼神裏還流露著對生的渴望,對愛人的不舍。


    又一個可憐的人在經受著死亡的考驗。


    顏落落循聲向外望去,一個熟悉的身影跟在病床旁,從窗前一閃而過。


    “穆易霆?”顏落落脫口而出。


    “誰?”宋華沒聽清顏落落的喃喃自語。


    “媽,我先出去一下。”顏落落草草跟媽媽打了招呼,衝了出去。


    顏落落衝到走廊,與一個急匆匆跑來的人撞了個滿懷,強大的衝力幾乎將顏落落撞倒。


    顏落落一陣頭暈目眩,身體後傾,就在身體馬上就要與水泥地板來個親密接觸的時候。


    對方拉過顏落落的手臂,顏落落順著手臂強有力的拉力迅速前傾,一頭栽進他的懷裏。


    熟悉的身高、熟悉的衣服,不用猜,顏落落也知道,那是風離。


    風離低頭,與顏落落四目相對。


    “顏落落?怎麽是你?”風離心生狐疑,這個時候,顏落落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我是來看我媽媽的,你們······”


    “快,快,速度快一點,病人快不行了。”醫生聲嘶力竭的喊聲打斷了顏落落。


    風離鬆開懷裏的顏落落,向搶救室狂奔。


    顏落落轉身,迅速跟上了他們。


    “病人霍棲月前幾天病情加重,進加護病房,今天突然病情惡化。”醫生與搶救室裏專家交代病情。


    霍棲月這個名字傳進顏落落的耳朵裏,顏落落恍然醒悟。


    那個讓穆易霆徹夜不歸的人,那個讓穆易為之憔悴的人原來是霍棲月。


    搶救室,醫生護士急促的交流聲和叮叮當當的器械碰撞的聲音交錯嘈雜。霍棲月正在生與死的邊緣掙紮。


    搶救室外,走廊的盡頭,穆易霆斜倚在牆壁上,眼眸低垂。


    風離守在穆易霆身邊,一會兒關切的看看少爺,一會兒又緊張的看向搶救室。


    “霍棲月,霍棲月,能聽到我的聲音嗎?”搶救室裏醫生試圖喚醒霍棲月,但霍棲月沒有應答。


    “換醫生。”穆易霆命令風離。


    “什麽,少爺?”慌張的風離沒聽清楚少爺說什麽。


    “去準備飛機,聯係航線,把哈佛大學醫學院的麥克醫生接來。”穆易霆的命令不容置疑。


    “少爺,我剛剛聯係過了,麥克醫生那邊有個病人,病情緊急,這個時間他應該還在手術室。”聯係麥克醫生這一點,風離早想到了。


    跟了穆易霆這麽久,風離總是漠然無聲的幫他安排好所有的事。


    “我不管,無論如何,把麥克醫生給我帶過來。”穆易霆不想再重複同樣的話。


    “好的少爺,我知道了。”這樣的時刻,沒有辦法,風離也要想出辦法。


    顏落落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個溫暖的手掌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落落,你在這兒幹什麽?”那是媽媽的聲音。


    顏落落慌忙出去,媽媽自然是擔心的。宋華穿過顏落落單薄的身體,望向搶救室。


    “搶救的人你認識?”顏落落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回答媽媽。


    顏落落慌忙拉著宋華回到了病房。


    “媽,您還打著點滴呢,出去幹什麽?”顏落落但心媽媽的病,更不想媽媽看到穆易霆產生懷疑。


    “你就那麽跑出去了,我能不擔心嗎?剛剛看你,好像很緊張,怎麽?搶救室裏的人你認識?”宋華的問題緊追不舍。


    “不認識,就是好奇。”顏落落用簡單的回答搪塞媽媽的問話。


    “我不管,無論如何,把麥克醫生給我帶過來。”穆易霆的這句話還在顏落落耳邊回旋。


    顏落落突然對霍棲月充滿好奇。她究竟是什麽樣的女孩?溫柔嗎?聰明嗎?有才華嗎?


    最關鍵的是,她愛穆易霆嗎?


    穆易霆愛霍棲月嗎?如果愛,那他穆易霆為什麽要跟自己領了結婚證?


    自己為什麽要關心他們的感情?顏落落回過神來,她跟穆易霆不過是契約婚姻,各自的愛情都是自由的。


    顏落落看了看消瘦的媽媽,心裏抽緊似的疼,她是為了媽媽的病,為了那高昂的醫藥費,才迫不得已的跟穆易霆領證的。


    她不可能會愛上那個自大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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