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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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入宮那一日,臻璿起了個大早,沐浴更衣,待準備妥當了,讓人去夏湖卿那裏問上一聲。


    夏湖卿也已穿戴整齊,戴著惠貴妃添妝的首飾,整個人看起來明豔了不少。


    上了馬車,先去了七皇子府邸。


    在側門外候了一會,臻琳的車駕才緩緩駛出,兩輛馬車並排。


    臻琳透過車簾子露出了半張妝容精致的臉龐,笑著看向臻璿:“我啊,可是把你盼進了京城了。”


    臻璿聞言,不由笑了:“哥兒呢?”


    臻琳轉了轉眼珠子:“你不讓我抱抱外甥外甥女,我才不給你抱哥兒呢。”


    這般親昵打趣,仿若還在閨中,一日都沒有分開過一樣。


    夏湖卿向臻琳問了安,臻琳彎著眼兒道:“我聽說今日定遠侯也會入宮,不曉得他那孫兒去不去呢。”


    夏湖卿一怔,臉一點點紅了起來。她知道的,臻琳是逗她的,即便是真的入宮了,定遠侯是去前朝,她們去的是後宮,哪裏能遇得到。可就算知道,還是抑製不住心跳。


    等馬車出發,她深吸了一口氣,把那些有的沒的的念頭趕出了腦海。


    臻璿沒有和夏湖卿說話,這種時候,還是讓她一個人靜一靜為好。


    馬車行至宮門外,就不能再進入了。


    臻璿跟著臻琳下車,抬頭望著眼前的宮門。


    很久很久以前,姐妹們說起過禁宮圍牆。


    花朝踏青,她們對著永涼王府別莊的明黃琉璃,勾勒著臻瑛口中的皇宮圍牆模樣。


    直到親身站在皇城腳下,抬頭望著連綿層疊的朱紅和明黃的交錯,臻璿才明白那一年想得實在太過簡單了。


    此處莊嚴,讓人透不過氣來。


    入了皇城。換了軟轎,自有老宮人引路,往惠昭儀住的毓翎宮去。


    臻璿端坐在轎中,宮廷不比他處。即便是有些好奇,也不敢挑開簾子往外窺視。


    行了約一盞茶的工夫,轎子突然停下了,隨行的宮女掀開簾子,柔聲道:“鄉君,前頭是皇貴妃娘娘儀駕。”


    後宮裏主子多,行走之時難免會相遇,低位給高位讓路,外命婦給內命婦讓路。


    臻璿扶著宮女的手下轎,過去和臻琳站了一處。見夏湖卿亦過來,衝她略一頷首,姑嫂兩人跟著臻琳朝著儀駕過來的方向福身行禮。


    臻璿盯著石板麵,等著儀駕過去,誰知到了跟前。儀駕竟然停下來了。


    女子清麗如黃鶯一般的嗓音,含笑說道:“小七媳婦,是來給惠妹妹請安的?煜哥兒抱來了沒有?我有一陣沒見到他了,怪想的。”


    從話語裏,臻璿便知道說話的人是皇貴妃,她稱呼臻琳為“小七媳婦”,亦沒有自稱“本宮”。親熱得如同她們不是天家人,而是普通百姓人家一般,到是出乎臻璿的意料。


    皇貴妃沒有等臻琳回答,鳳眼在臻璿和夏湖卿身上轉了轉:“這兩位是……”


    身邊內侍提醒了兩句,皇貴妃恍然大悟,笑道:“原來是小七媳婦的娘家妹子。是上一回皇上南巡時賜的婚吧?我那時留在京中,這才錯過了。郡夫人當真好脾氣,得了一個這麽漂亮賢惠的孫媳婦,好生叫人羨慕。”說完了臻璿,皇貴妃對夏湖卿道。“抬起頭來我看看,快出閣了吧?哎,瞧這水靈的模樣,南方來的小姐果真一個個都跟水做的一樣,便宜符家那傻小子了。”


    雖是誇獎,卻不能謙虛,亦不能謝恩,隻能垂著眼簾候著。


    皇貴妃從手上退下一隻白玉鐲子,交給內侍:“一隻鐲子,算不上添妝,也是我的一份心意。”


    夏湖卿雙手接過,又福身行了全禮。


    皇貴妃這才命人起轎。


    等儀駕漸漸遠了,臻璿才抬起頭望了一眼,她沒有看清輦轎上的皇貴妃,卻留意到邊上一個婦人打扮的女子回過頭來,冷冷看向她們,在對上臻璿的目光的時候,她撇了撇嘴,又轉過頭去。


    臻璿不知那人身份,以眼神示意臻琳。


    臻琳抿了抿唇,壓著聲道:“四皇子府裏的。”


    臻琳說得格外簡單,但臻璿素來了解她,單看她的神情就曉得兩人怕是不太對付,這種女人之間的你來我往自然不好在宮中多言,便各自上轎,繼續往毓翎宮去。


    待入了惠昭儀的宮室,等宮女通傳之後,才被迎了進去。


    惠昭儀已年過四十,深諳養生之道,整個人看起來也就三十上下。


    待她們行了禮,惠昭儀笑意盈盈一一看了,緩緩道:“都是自家人,不講那些虛的。”略有些埋怨地看了臻琳一眼,“怎麽不把哥兒抱來?”


    “哥兒昨夜裏貪玩,早上起來沒什麽精神,這才讓他在府裏睡覺。”


    “過幾日進宮來讓我抱抱。”惠昭儀一臉遺憾,又與臻璿道,“夏二媳婦是一兒一女了吧?下回再跟你姐姐進宮來,把孩子也抱來,我整日在宮裏,對著的都是宮女、嬤嬤,有孩子圍著才是熱鬧。”


    等姐妹倆應了,惠昭儀認認真真打量起了夏湖卿:“那年郡夫人生日時還是小女兒一個,這一眨眼也要嫁人了,當真是太快了……”


    陪著惠昭儀說了半日的話,賜了午膳,又坐了會兒,才從毓翎宮退了出來。


    依舊是轎子到了宮門口,正要換馬車,卻見另一頂軟轎停在了不遠處。


    夏湖卿悄悄看了一眼,問道:“我們可要過去行禮?”


    臻琳往那處睨了一眼,搖了搖頭:“等她過來吧。”


    轎上下來的是之前皇貴妃儀駕旁的婦人,見了她們,她的眼底閃過一縷不耐,她萬分不願意向臻琳行禮,但這是在宮門處,當著侍衛、隨行的宮女太監的麵,她不能違背了規矩。


    臻璿記得臻琳說那婦人是四皇子身邊的,位份比臻琳這個七皇子側妃要低。那便是妾或是通房一類的存在了,若她也是側妃甚至是嫡妃,那就該臻琳去與她行禮了。


    那婦人蓮步而來,臻琳悄聲與臻璿道:“年氏玉嬋。三個月前生了個兒子,被抱進宮裏教養,今日大約是進宮來看兒子的。”


    年氏腰肢纖柔,行禮問安,姿勢做得到位,語氣卻冰冷發酸,連看向臻琳的眼神都透著股嫉妒。


    “燦哥兒還好嗎?”臻琳淺笑著問年氏。


    年氏眉頭一皺,複又掛了笑容:“蒙皇貴妃娘娘疼愛,悉心照顧,哥兒很好。”


    臻璿見此。大約猜到了年氏對臻琳充滿了敵意的緣由。


    臻琳是側妃,年氏是妾,原本就低了一頭,即便是年氏生了兒子,依舊沒有被抬為側妃。連她的兒子都被抱進宮裏撫養,不像臻琳一般,兒子就養在了身邊。


    年氏嫉妒又眼紅,偏偏還要在臻琳跟前說著“哥兒養在宮裏是體麵事”這樣的違心話,也難怪她心裏不舒服。


    年氏抬眸睨了臻璿一眼,又看著臻琳道:“聽聞側妃與鄉君閨中姐妹感情甚篤,連懷孕生子都是前後一個月的事體。當真是讓人羨慕。不過鄉君半年前新添了一個兒子,如今是兒女雙全了。”


    年氏雖然沒有明說,但意思句句都在臻琳這快兩年的工夫肚子沒有一點兒動靜。


    臻琳眼中閃過一絲不悅,笑容卻未減:“我不及她好福氣呢。”


    年氏笑意越發深了,在臻琳麵前,她很少能占到便宜。況且這裏人多,臻琳再不滿意也不能把她怎麽樣了,隻能獨自氣悶,如此局麵,年氏怎麽會見好就收。張嘴又道:“妾之前是一直懷不上,我們殿下尋了一方子,妾用了一段時日,這才有了。妾明日讓人把方子給側妃送去如何?”


    這話說得未免太過了些。


    臻璿一直在看著年氏,不知怎麽的,突然覺得似乎在那兒聽說過這個人。


    再見到夏湖卿略有些局促地站在一旁,臻璿靈光一閃,全然記了起來。


    這個年氏玉嬋,應當就是秦伯琛心心念念的那個人。


    年玉嬋原是年氏族中旁支的庶出女兒,後被認作了長房嫡女,被指給了四皇子為侍妾。


    那個讓秦伯琛潦倒醉酒街頭的人,竟會以這種方式相遇,臻璿的確有些意外。


    而她的閨名是“玉嬋”……


    見年氏還要與臻琳提一提那方子,臻璿打斷了她的話,笑意淡淡,道:“我曾經聽過一首詠月詞,‘天地隔,永世別,千載以後,都知羿思月,不知蟾宮人,心中可思羿。’你的閨名中亦有一個‘嬋’字,這首詠月詞你覺得如何?”


    年氏一愣,不知臻璿何意,但她怕落了陷阱,暗暗念了一遍,沒琢磨出什麽來。


    年氏正要開口再說,卻聽臻璿補了一句:“這首詞是我夏家的秦表少爺念的。”


    秦表少爺,夏家……


    年氏的臉色迅速一白,她已經明白了臻璿指的是誰,想起那人模樣,她又低低念誦了一遍,身子不受控製地晃了兩晃,再顧不上許多,匆匆行禮之後,咬著唇轉身走了。


    夏湖卿也已經知道了一切,看著年氏的背影若有所思,臻琳不清楚其中緣由,亦知這些事不能在宮裏多言,便招呼她們上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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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槽已空,半死不活……


    說起來從來沒有在短時間內更多這麽多的經驗啊,好羨慕其他高效作者的腦速和手速,96是渣渣,已經快斷氣了……


    明天的更新,12點半沒有放出的話,就肯定要晚上了。


    96滾去補點血……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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